4.上药

    

4.上药



    邝聿燃不知道,小孩的眼泪可以这样多。

    那样大颗,一粒一粒砸在瓷砖上。

    他在津巴布韦野猎时,曾枪杀过一头羚羊。心肺被击穿的致命伤下,羚羊倒地后抽搐颤抖,眼角也曾滚落出粒粒泪珠,和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分别。

    可怜,绝望。

    小孩害怕地闭着眼,像鼓足许多勇气,颤声说:“我叫雍月……你、你别骂我……”

    邝聿燃没在听,因为她看起来……太惨了。

    他勾起她睡裙衣领,视线扫到后面。

    裙身濡湿,裸露的小腿被烫得通红,浑身都在发颤。

    麻烦。

    他皱眉,把她拎到盥洗室,虎口在她颈后摩挲了一会儿,站起来调好顶喷花洒,接着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认真听,“用冷水冲十分钟,冲好以后,叫我进来。”

    门关上后,雍月才敢抬头,肿着眼望着邝聿燃出去的方向。

    背后腿后胀痛得厉害,她脱了衣服站冷水下,终于哭出声来。

    又冷又疼。

    就像快要死掉。

    夜雨在下,混着浴室水声,听得心烦。

    少年倚墙靠着,拧眉闭眼,过了会倏地睁开。

    他突然想起来——

    是了,几个月前,他家好像是接来个小东西。

    小得很,刚上初中,小他个五六岁。

    他还给了她一箭。

    现在看来,婴儿肥已经都褪去,长大了丁点。

    十分钟到的时候,浴室门被敲响。

    “浴袍。”

    雍月手忙脚乱地关水,站在门后,悄悄拉开一条缝,接过浴袍赶紧换上。

    换好浴袍后,邝聿燃不知去哪了。

    雍月绕了一圈,才在客厅旁的收藏室看见他。

    少年双腿极长,肩颈挺括有力,卫衣衣袖卷起,露出线条贲张的小臂。

    此刻,正夹着把猎枪试手感。

    很久以后,雍月才知道怎样形容此刻的邝聿燃。

    这个年纪,兼有少年的意气风发,和男人特有的侵略感。

    雍月挪到门口时,他正正好好转过来,枪口对准了她。

    如同初见那个下午。

    只是,当时是杀伤力小的弓箭。

    如今,是黑洞洞的枪口。

    雍月脸色顿时惨白,待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邝聿燃本想打发她自己去上药。

    可这个样子,真像极了仓鼠,被人发现时双手攥在胸前,瞪着黑黑圆圆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装傻。很有掩耳盗铃的意思。

    可爱说不上。

    傻倒是真的。

    真要说,他身边还没见过这样的。

    他来了兴致,过去掐了把她的脸,软软的,rourou的。

    还是小孩子,皮肤嫩得很,都没用力就红了。

    邝聿燃搁下抢,扬扬下巴,“走,拿药。”

    家里常备药齐全,邝聿燃很快挑好,随手扔在她手边。

    雍月看他要走的意思,耳垂红得能滴血,“……哥哥……我……”她为难地低头,“我涂不到……”

    小腿后还能涂。

    后背那一大片,她摸都摸不到。

    说着,她指甲都要陷进rou里了。

    敢让邝聿燃给自己涂药,只怕邝夫人知道了,还得骂她胆大包天。

    邝聿燃哪知道她在想这些,看着眼圈红了,仅剩的耐心也快用完。

    刚才他不是没看她伤口。

    长了脑子,多少能猜出和他妈脱不了关系。

    带她去紧急处理已经是照顾她了。

    现在还要帮她涂药?

    再小,这也是个小姑娘。

    怎么涂?

    脱光了涂?

    疯了吧,他又不是变态。

    看他冷淡盯着自己不说话,雍月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问了,大不了疼一晚,明天叫阿姨帮自己涂。他怎么可能服侍别人呢……

    她吸吸鼻子,抬起小脸正要说。

    邝聿燃就很不耐烦地抄起药,语气听不出情绪,“脱了。”

    雍月怔住,接着看了下周围,客厅这么大,脱了浴袍让哥哥给自己涂药……总有种随时会被人撞破的感觉……

    但怕邝聿燃反悔,她赶紧乖乖转过去,轻轻解了浴袍,胸前抱紧,露出后背。

    嫩白皮肤上红肿大片,好在是没起水泡。

    但确实可怜,烫伤混着青紫伤。

    邝聿燃看得头疼,“麻烦。”

    他把药膏挤在手心揉开,整个人靠近。

    雍月皱紧了脸,看他这么没耐心,生怕等下用力按她的伤口,却只能害怕地闭上眼,苦大仇深地等他上药。

    手还没碰上,就看她抖了起来。

    邝聿燃气笑了,“怎么?我还能吃了你?”

    说着,掌心落了下去。

    雍月悄悄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挨疼的准备。

    可——

    出乎意料,力度轻得像羽毛刮过。

    雍月睫毛颤了颤,悄悄睁开眼睛。

    但少年还在背后冷笑,“邝淮宴生你的时候,是忘记给你个胆子了吗?”

    雍月刚觉得他好,这会头又低了下去。

    邝聿燃瞥着她通红的脖颈耳垂,懒得再说她,手指轻轻剐蹭过红痕,确信没有遗漏的地方,把药拧好扔到她背后,“行了,小腿你自己涂。”

    长腿一迈,人就走不见了,声音还在荡:“涂完了记得收拾。”

    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背后蔓开,舒缓了疼痛。

    雍月轻叹一声,回头去看声音的朝向。

    第一次觉得,邝聿燃并非管家说的那样高不可攀。

    高不可攀,但不是,不可攀。

    邝夫人说她不配进邝家。

    可她刚才明明看见,邝聿燃那张脸,和自己就是有三分像。

    他们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有着比契约还要牢靠的关联。

    那么——

    凭什么,他配,她不配呢?

    她转身握住邝聿燃捏过的那只药膏,表皮已经没有他的温度了,她挤出来,学着他那样揉开后涂在小腿上。

    ——

    meimei现在还太小噜,这一章先铺垫,之后再搞禁忌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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