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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谓风盯着邹劭看了两秒,随即转向桌面上的题。大概认为白纸黑字比邹劭人好看的,全世界也只有覃谓风一个。但他发现邹劭还是不时往这边看。本来邹劭坐在身边就像一个巨大的引力场,把注意力吸得一干二净,眼神还不老实地扫来扫去,覃谓风忍无可忍,转过头来。“你来干什么?”“学习啊……”“我脸上有字吗?”邹劭及时闭嘴,把将要脱口而出的“有”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的脸上有字,有铺墨狷狂的舒然俊朗,有逐之不辍的心之所向,还有力透纸背的心猿意马。邹劭收回奔出八百里的心思,转入正题。其实他一直往那边扫,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实在是……“你脸上没字,但我纸上也没字。”邹劭解释道。覃谓风皱了皱眉头,能听懂才奇了怪。邹劭把座位往那边凑了凑,在社交范围内保持了一个最近的距离,低声说道。“我没带笔……”作者有话要说:邹劭,你又飘了是不是感谢W.Y.小可爱的地雷~第68章Ch68覃谓风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扔了过去,随后继续偏过头来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邹劭拿过笔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把书包里所有书本都翻出来写上了班级姓名,然后挨个翻开看今天讲的绪论。绪论简直无聊至极,无非是告诉你次数经多代编纂而成,要学好不仅需要努力和毅力,还需要烧香拜佛。邹劭装模作样了十多分钟,拿出耳机翻开了手机的音乐列表。突然翻到了一个以日期作为标题的音频,推算正好是高考前一天的日子。邹劭点开一听,忽然想起这是那天自己录的通话记录。“你在外面?”“室友在忙,屋子里不方便。”坐在覃谓风旁边,用耳机听着通话记录,给人一种迷乱的错觉,仿佛耳机里的声音很暖,旁边坐着的人却不愿抬头。微微往后拨了拨进度条,低沉的哼唱声便从耳机中传来。邹劭心意一动。自己不是想知道睡着之后对方说了什么吗?心跳有些加快,更像是一种隐秘的偷窥心理,用科技作弊的方式来探索目光难及之处的风景。作案人却问心无愧。他一点点向后拨着进度条,看着屏幕上的波线从低缓逐渐变平,这个时候音频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换句话说,在自己睡着后的半个小时内,对方都没停过。在声音戛然而止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睡了吗?像歌声一样低,轻到好似从脑颅内发出,在神经元间来回碰撞着。直到波线变平良久,邹劭才从刚才那句话中缓过神来。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句话像是苦尽甘来,从长途跋涉到全身放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为什么?他继续向后拨动着,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一直是平的,安静的,但电话没有挂,也没有上楼进门的杂音。但他有一种十分微妙的预感,音频没有到此结束。脉搏逐渐紊乱,像是站在高不见顶的石门前,里面的场景或瑰丽,或苍凉。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在音频结束前的最后几分钟,终于出现了微小的波动,邹劭屏住呼吸,等着进度条随时间的流逝自动后移。他说:“你睡了吗?”邹劭下意识偏头看向一旁的人,似是纸面上有着一辈子也写不完的难题,手一刻也没停下过。大概又过了十多秒。“邹劭,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跟我讲,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声音很平,很淡,很坦然。“你是不是不了解我为什么总是抓住这件事不放,是不是以为我被分手,所以碍不下面子,过不去这道坎,才一直放不下?”“一开始是有点这个意思,但现在不是。”“因为我曾经很认真,我觉得自己配得上你的一句理由。”词句很像那天梦里的场景。那不只是梦。邹劭的手在桌下缓缓攥紧,那边却很久都没了声音。“最近期末复习挺累的,晚上经常睡不着觉,也可能是咖啡喝太多的缘故,压力大的时候想出来走走,但最后还是会把车骑得很快。”他换了一种语气,没再说别的,仿佛就是在和邹劭随意说一些生活琐事一般。像很久以前那样。“现在正好不想睡觉,出来走走,已经到新清门口这了。你来过,就是当初舞培的地方。”他在干什么?当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的时间,他压力大,在学校里闲逛了一宿。夏天人都应该不会穿得太多,但夜间的风和露却冷得很。他那样累,但若不是恰巧因为这段录音,邹劭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也不会知道。针扎般细细密密的心疼过后,便是一-股无来由的火。只有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才不会像陌生人一般冰冷;只有在听不见的时段里,他才会像正常朋友一样说这些话;只有无声无息、无人注意、无意关照,他才会失落、疲惫、纠结、怨愤,拥有一切本就不是罪过的人之常情。但当邹劭见到他,跟他说话,跟他对视的时候,他却总是逃避。怕自讨苦吃的心动,怕无疾而终的挂念,或是仅仅想把自己保护起来,隔离在邹劭深邃的目光外。不想再去尝试,不想再去接触。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他自己?他没有转身回去,还在说话,隔了多久邹劭已经不记得。或许是十几秒,或许是十几分钟。他说:“天已经亮了。”“你能看到吗?”——你能看到吗?朝霞赤诚,尽数涌动汇至天边,燃起一片火。在血管上精雕细琢的名字,外如铜墙铁壁,内里不堪一击,只会仓皇逃窜。你能看到吗?邹劭把耳机取下来,侧过头去。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曾经,和现在。有那么的喜欢,远在自己的想象力之外。喜欢到放不下,却在克制着任何杂念。或许是邹劭的目光过于明目张胆,覃谓风诧异地随意往这边扫了一眼,却瞬间吓了一跳。他像是往这边看了很久,却没有一点声息。眼白处还像是有些细微的红。“干什么?”覃谓风被人盯得心里发毛。“我有点事想问你。”“在忙。”覃谓风收回目光,开始不闻不问。“你跟我出来。”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