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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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鸣铮一把扣住脚下只认的手腕,顺势把僵着一张脸的张氏狠狠拉了起来。 “竟然是你!”凌鸣铮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怒目圆睁,视线恶狠狠地剜张氏脸上,“你出身高门望族,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乌七八糟的下作手段!” “不是……没有!”张氏被他冷厉的声音一惊,倏然回神,疯狂摇头,钗环珠翠叮当乱响。 她泪流满面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我是被人冤枉的!家主明察啊——” 凌鸣铮狠狠甩开她的手,斥道:“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玥儿房中剧毒想必也是你放的吧!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毒妇!” “不!不是的——”张氏虽被甩开,却仍不死心,膝行着爬上前来,双手揪着凌鸣铮的袍角紧紧不放,怨毒的视线却越过凌鸣铮落在后方意识模糊、体力不支的玥珂身上。 “是有人蓄意构陷!对,就是这个贱人——” 张氏的目光倏然变得疯狂,无端怒呵一声丢开凌鸣铮的衣摆,顺手拾起地上的刀刃猛地朝玥珂扑去! “你这贱奴!你和空青联手算计我!” 张氏手握利刃,尖叫着朝玥珂所在的方向刺去,凌鸣铮虽距她极近,却被对方用尽全力往旁推开,一时间竟阻挡不及,低吼着冲上前去的时候,如癫似狂的张氏已经提刀逼至玥珂身前! “贱奴,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竟处处与我争锋做对!我杀了你!” 张氏狞声大笑,握着尖刀的手臂与薄而锋利的唇角一并高高扬起,再又凶狠落下,竟是直冲玥珂头脸刺来! 玥珂身受酷刑,早已气力尽失,血rou模糊的下体更是如被火烧一般灼痛难忍,此刻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咬紧牙关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神志,闭眼阖目,仍能感觉到一股恶毒的凉风逼面而来,可却挤不出半点力气闪避。 “玥儿——” 一片混乱中,周遭几道不同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与此同时,仿佛有什么东西骤然横亘而出护在她面前挡住了张氏忽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近在咫尺的血腥气息顿时弥漫开来,一呼一吸间充满了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玥珂心中一惊,咬破舌尖勉强挤出一丝力量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目之所见除了张氏疯狂而扭曲的脸竟是一条细白熟悉的胳膊稳稳护在她面前,五指修长的手掌紧握着张氏刺来的尖刀,本是用来捻针把脉、炼丹制药,价值千金的手指抵着利刃,刀锋割开皮rou,鲜血犹如断了线的红宝石,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青……青儿!”玥珂一寸一寸睁大眼睛,瞳孔剧震,骇然道:“你在……干什么!” 空青喉头发出难以抑制住痛苦喘息,紧握利刃之手掌却寸步不让,牢牢架着张氏手中凶器,不让其逼近分毫。 所幸同在院中的凌鸣铮和凌澈几乎同时回过神来,飞身上前抬脚踹开张氏,化解玥珂的逼命之危。 “噗嗤——”一声割裂皮rou的钝响,随着张氏被凌氏父子同时踢开,尖刀亦从空青手中抽离,锋利的刀刃生生剐过手掌内侧,带出淅淅沥沥的鲜血和令人胆颤的碎rou。 “青儿,你——”玥珂勉力支起身子,艰难地伸手抓起空青的手拉到眼前,一看之下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空青身为医者,执针炼药,治病救人,指间虽生有薄茧,却总还是白皙美丽的,而今却被刀刃割开一道道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伤口,乍一看去分外骇人,即便玥珂对她心中怀恨,见此情景也不免心惊rou跳。 “……嘶……今天出门走得匆忙,未带银针,否则……区区一个深宅妇人……怎能伤得到我……”空青动了动手腕,似乎想要挣开玥珂缺没有成功,有着尴尬地笑了笑,又道:“原来割伤手指都这么疼啊……玥儿,以后你再想让我助你取血喂花可再也不能够了……” 玥珂脸色一白,略有些慌乱地抬眸偷偷瞥了一眼凌鸣铮,很快又低下头压低声音道:“别说了……” “取血?”凌鸣铮却将她们的对话尽收耳中,问:“什么意思?” “没什——”玥珂话到一半,却被空青扣着手腕抓出手来,紧握的掌心被对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不由分说强行抻开。 “玥儿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皮rou想必凌城主都了如指掌。”空青不顾玥珂徒劳无功的微弱挣扎,看着凌鸣铮漆黑的瞳孔,一句一顿道:“那么城主有没有发现,玥儿掌心这道伤口愈合的痕迹呢?” 经她这么一说,凌鸣铮凝神去看,果然在玥珂细白娇嫩的掌心上发现一道浅淡的痕迹,与斑驳的掌纹交错在一起,若非仔细查看实难发现。 “这是……” “青儿,别说了。” 玥珂不知从何生出一股气力,强行挣出手,还没来得及藏到身后,就被凌鸣铮捉住,用力拉到眼前。 “说,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既然做了,为何不让他知道?是因为你也觉得现在的他不配了吗?”空青冷着脸,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至凌鸣铮眼前,一字一句道:“城主博闻强识,想必知晓‘千叶雪昙’?” “是传说中的奇花,花瓣层层叠叠,如新雪堆叠故有此名,花叶皆可入药……”凌鸣铮娓娓道来,“淬炼后服下,服食者可平添十载内力。只可惜此物太过娇贵,府中虽珍藏雪昙之种,凌府数代人费尽心思培育,也不曾……” 凌鸣铮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视线猛地落在空青手中锦盒上,目光剧震:“难道这是——” “不错,玥儿陪我炼药时随手翻阅医书,查找到加速草木苏生之法——便是先服食数月极寒之汤药,使寒毒深入血脉,再以自身鲜血为引,日日取血灌溉,雪昙之种便会生发,之后再悉心培育,待其开花,就能摘花炼药。” “……”凌鸣铮呼吸深重,一言不发接过空青手里的锦盒,沉默一瞬后打开盒盖,一股冷冽的霜雪气息顿时扑面而来——盒子里悄然静置一枚微微吐芽的花种。 “千叶雪昙!果然是千叶雪昙!”片刻前还咄咄逼人的白发长老目露红光,口中发出贪婪的叹息:“这香味!这模样,和我祖父当年偶得的雪昙一摸一样!” “是你割rou取血,喂了这朵花?”凌鸣铮捧着锦盒的手rou眼可见地微颤,声音低沉微哑,辩不清喜怒。 “不然呢?”玥珂一言不发,空青却冷声说道:“取血喂花,必须先用药物将周身血液调理到极寒极阴的状态,再生生割开掌心。玥珂从小到大都怕疼怕苦,可——” “别!别说了……”玥珂抓住空青的手臂抬眸看她,泪雾弥漫的眼睛里像含着两汪水。 “你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空青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覆上她的手背,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回头看着凌鸣铮继续道:“对,玥儿是从药房取了药,但并非是为了配毒。那些狗吃了都要吐的苦药她一滴不剩全喝了,再割破掌心取血浇灌雪昙,就是为了能在你们大婚那天能送给你。” “可我不要什么雪昙……”凌鸣铮动了动唇,喉头堵得慌,连说话呼吸都觉得吃力。 “我从未要你送我什么东西。”他看着玥珂,俊朗的长眉一寸一寸蹙起,“只要你能安安心心陪着我就够了……” “你们南城有南城的规矩,却不知东城也有自己的规矩吗?”空青似嘲非嘲地笑了一下,道:“在我们东城,男女结为夫妻,需提前亲自准备信物,在大婚之礼皇天后土的见证下互赠,方能永结同心白首到老。玥儿正是将你视作自己真正的夫君,才以家乡之礼相待。 她说,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身血rou尚由自己掌控,便以心血为引,望能使雪昙苏生,亲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