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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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凌府前堂,骤生惊变,张大将军怒上眉稍,剑指城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凌鸣铮倒似不疾不徐,微微垂眸扫了一眼落在颈间的剑间,虚了虚眼似嘲非嘲地看向张大将军: “将军这是打算谋反吗?” 将军把哭哭啼啼的张丽往前一推,厉声道:“是城主被妖女迷了心智,是非不分欺人太甚!小女伤成这样,本将军只是想讨一个说法罢了!”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说法?” 张将军想也没想,道:“自然是把伤害小女的凶手交由我张氏一族处置并迎娶小女为妻!” 凌鸣铮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轻嘲:“将军要的可真多,若我不给呢?” 张大将军的剑尖往前逼近半分:“那就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前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一个小丫鬟,跪地道:“家主!玥……玥主子来了,这会儿正在门外长跪不起,说是要向家主请罪。” 四周静了一瞬,张将军随即抚掌大笑,收回长剑对凌鸣铮道:“看来是那贱奴自知罪该万死,这才主动请罪。一个贱奴尚能有此觉悟,城主还要一力袒护吗!” 凌鸣铮不禁蹙眉思忖,无奈道:“既然如此,带进来吧。” 丫鬟领命下去不久就把玥珂带了进来。 玥珂一身长裙曳地,鬓发微乱,自进门便一直低垂着头,刚走到大厅中间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伏首道:“玥奴问夫主安。” 凌鸣铮想扶起她的动作停在半途,却还是温声道:“玥儿,出了什么事,起身说话。” 玥珂伏首跪地,让人看不清面容,只有破碎的啜泣声隐隐传来: “夫主恕罪……玥奴无知,犯下大错,无言面对夫主,故来请罪,请夫主赐罚。” 小奴妻的声音轻软而颤栗,既存媚骨又让人心生怜惜,凌鸣铮自她张口便觉身子麻了一半,心也跟着化成了水,再加上玥珂一副乖巧驯顺的模样,只想把人搂进怀里狠狠疼惜一番,哪里顾得上什么问罪赐罚,只恨此地此刻闲杂人等太多,不能随心所欲。 “玥儿别怕。”凌鸣铮喉头上下一滚,强迫自己压下心底隐隐窜动的欲望,道:“先起身说话,有什么委屈,为夫为你做主。” “是……”玥珂软软地应了一声,这才战战兢兢直起上半身,双膝盖依然跪地,犹豫着抬起头来。 却见她鬓发微乱,散落的发丝松松搭在耳边,一张妍丽无双的小脸上印着一个赫然醒目的巴掌印,一侧脸颊还清晰可见数道斑驳的红印,仿佛被什么利器刮伤,苍白失色的唇角边噙着一抹浅浅的血痕。 “玥儿!”凌鸣铮见她如此,顿时心如刀绞,什么也顾不上了,飞身走到阶前搀起玥珂揽在怀中,俯身细看她脸上的伤口,谁知凑得进了,却见纤颈上亦有一道五指清晰的勒痕。 “是谁!”凌鸣铮顿时暴怒,低吼道:“是谁胆敢伤你至此!” 玥珂仿佛被他忽然拔高的声音下了一大跳,颤栗着双唇微微抬头,惊恐的视线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周后又瑟缩着垂下,摇着头呜咽:“夫主息怒……是玥奴做错了事惹丽jiejie不快,jiejie这才出手惩戒。” 凌鸣铮强忍心中怒火,目光更冷三分:“你是说,是张丽打了你?” 玥珂不言不语,只是伏在凌鸣铮怀里,很轻地点了点头。 “你这贱奴,胡说什么!”张氏尖叫一声,暴怒而起,高高扬起染血的巴掌朝玥珂冲上前来,因愤怒而扭曲的五官让她布满鲜血地脸看起来更加狰狞。 “丽儿,莫要冲动!”张大将军按住女儿,朝凌鸣铮逼近一步,长年带兵在外练就的强硬体魄看上去颇有压迫感。 “贱奴,你无凭无据,怎敢污蔑夫主家的贵妾?我倒觉得是你蓄谋已久,伺机行凶!” 玥珂往凌鸣铮怀里瑟缩一下,断断续续道:“玥奴怎敢如此……只是……” 玥珂稍稍抬头犹豫着看了一眼凌鸣铮。 “玥儿莫怕,有何委屈直说便是,为夫替你做主。” “是。昨日夜里就寝前,我听夫主说今日张将军凯旋,夫主设宴迎接。玥奴因身份卑微不能参加,却替夫主感到欢喜,心中不禁想到被禁闭在丽园的jiejie正是凯旋而来的张将军女儿,便自作主张前往丽园,想放放jiejie出来与家人团聚……” 张氏呸了一声:“荒唐!你会有如此好心?” 玥珂无视张丽的谩骂,啜泣道:“……我到了丽园,却闻见nongnong药味。空青大夫与我一道,一闻便知那药香致幻。我掩了口鼻冲进屋里,竟看到丽jiejie如癫似狂,俯身趴在地上,脸都蹭烂了,流了一地的血……” “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我哪有——” “……我大吃一惊,上前阻拦,可是已经晚了。”玥珂伏在凌鸣铮怀里,双肩微微颤栗,心有余悸道:“我上前扶起jiejie时,她已是满脸血污,非但如此,她还……她还……”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哆嗦着把头往凌鸣铮怀里蹭了蹭,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我在这里,别怕。”凌鸣铮见她如此,心痛如绞,温热宽厚的大掌安抚似地抚在她脑后,温声道:“说吧,她对你做了什么?” 玥珂吸了吸鼻子,微微抬起头来,泛红的眼尾犹存点点碎泪。 “她……丽jiejie她一看到玥奴,就、就变得更凶了……不由分说甩了玥奴一巴掌,然后还、还——” “放你的狗屁!”张氏再也忍不下去了,挣开父亲的桎梏,丢掉高门贵女的矜持,破口大骂一句,扬着巴掌朝玥珂所在的方向冲来。 “我没有做过!你胆敢这般污蔑我!我定要亲手揭了你的皮!” “啊呀……”玥珂呜咽一声,整个人哆嗦着扎进凌鸣铮怀里,颤声道:“丽jiejie方才在院子里,就是这幅模样对玥奴喊打喊杀……玥奴避无可避,被她捉住,挨了好几巴掌……最后还被她掐住了脖子,说是要掐死玥奴……可、可怕极了……定是玥奴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丽jiejie,jiejie才对我如此厌恶……” “好你个颠倒黑白的贱奴,我今日说什么也要亲手掐死你坐实这个罪名——啊!” “放肆!” 眼看着张氏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时,凌鸣铮怒吼一声,抬脚朝她毫不留情地踹了过去,径直把人踢出几米开外,碰倒一旁珍馐琳琅的客桌,随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桌案上的杯盘接二连三倾倒砸落,酱汁美酒淋了张丽一头一脸,本就毁伤的面容更加狼藉狰狞,四周宾客不禁连连退后,一时间连侍从仆婢都无人敢上前搀扶。 “在我眼前你都敢行凶,当真好大的胆子!”凌鸣铮怒视倒地不起的张氏,下意识收紧长臂把玥珂牢牢护在怀中,回头对面面相觑的张氏父子道:“将军看到了?今天当着你我众人的面,令爱行止张狂无状,平日里在府中张扬跋扈之态可见一斑,我将她休弃实为事出有因!” 张大将军虽然也觉得女儿今日举止实在令自己丢脸,这凌府的当家主母恐怕怎么也做不成了,但又觉得心有不甘,默了半晌,勉强争辩道:“小女也是因为面容被毁,受到刺激这才情绪失控,归根结底应该追究伤人凶手之罪才是!” 凌鸣铮一脸不耐:“玥儿方才不是说了,是你女儿在在房中焚烧药香,吸多了异香以至于走火入魔精神失常这才伤了自己甚至还要伤害我的玥儿,我没有追究她的过失已是网开一面,你还想如何?” “不!不是的!我没有!”一身狼藉的张氏挣扎着朝凌鸣铮爬来,血污和酱汁汤水流了一地,沿途宾客纷纷皱着眉头给她让出一条道。 “我没有用什么异香,更没有走火入魔!是她,是她污蔑我!”张氏勉强爬道到凌鸣铮跟前,伸手抓住他的下摆却被对方一脚踢开。 “家主,家主你信我!温玥珂这个贱奴不仅伤我,还口出大逆不道之语!”张氏不依不饶,伏在凌鸣铮脚下,怨毒的视线却紧紧抓在玥珂脸上,带着恨意咬牙切齿道:“她说、她说她从来不曾爱过家主……是家主痴缠着她,让她很是厌烦——啊呀——” 张氏话音未落,又被凌鸣铮飞起一脚用力踢开。 “混账,有完没完!” 张氏屡屡受创,身体和精神似已濒临崩溃,勉强地上挣起尖声厉叫:“丽儿所言无一字作伪!丽园侍婢人人皆可作证!与我同来的婢女茺儿就在门外,家主何不召其入内,一问便知……” “够了!”凌鸣铮断然怒喝,不耐道:“疯言疯语,不值一哂!” “家主为何不敢问!”张氏似乎已经癫狂到了极点,瞪大了双眼咧开嘴大笑道:“莫不是家主其实害怕听到真相?害怕证实丽儿所言为真?害怕得知那贱奴对你从无半点真心——家主心中其实已有答案——” “闭嘴!”凌鸣铮怒火冲天,在张氏的一迭声质问中垂下眼眸看着玥珂煞白的小脸,视线蓦地冷了下来,寒声问道: “张氏所说,是真是假?” 玥珂毫不畏惧地抬眼与他对视,一字一顿道:“玥奴不曾说过那种混账话,望夫主明察。” “好。”凌鸣铮冷哼一声,对手下道:“去外面把那什么茺儿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