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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楚宫中的所有常服和宽大裙幅华服也不一样。大季子见状立刻贴心解释:“这是大楚民间女子的服饰,取其轻缓之态,是王上特意为夫人准备。”辛汇手指微微用力,有些忧虑:“这衣裳,稍微用力点就给弄破了吧。”她蹙眉:要是微服,少不了骑马翻墙,这可不是很方便。大季子冷不丁听见夫人这样问,立马想到楚王那徒手毙虎的威武之态,老脸顿时一红:“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但是——只要能出去,一丢丢的不方便算什么呢。她示意宫娥接下衣裳,正要准备去换装,忽然想到些事,回身问道:“我扮作寻常女子,那楚王扮作什么?”她眼睛转了一圈,“莫不是我的夫君?”大季子闻言顿时一顿,半晌,缓缓道:“这个,王上说等夫人看见便知道了。”☆、第二十九章饶是做了各种设想,辛汇看见楚王时仍然扬了扬眉。她没想到他竟会是这么张扬的打扮,紧身窄袖、长裤皮靴的戎服虽卸了皮甲,但是穿在他身上,不怒而威的目光扫过,一股杀伐之气呼之欲出,这样的微服和拿着布告轰赶小贩的五成兵马司差役有何区别。又看他头发梳理的毛躁躁,无冠无冕,只配了一方不伦不类的布巾,加之那身贴身而陈旧的衣裳,倒像是个落魄的军士。楚王也蹙眉看她,发髻梳的简单,衣衫也是最寻常最轻便的款式,淡淡的桃粉色,偏偏黑的发、粉的衣,衬托得整个人莹莹生辉美玉一般,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那衣裳,倒也见楚中女子穿过——怎么完全不同。他斜睨了大季子一眼,大季子立刻狗腿巴巴解释:“王上,确实按照您的吩咐,寻的都是最寻常的衣裳,半块料子都不曾换。”他的眼睛又扫向辛汇手腕,光洁的手腕空荡荡的。“大季子?”大季子连忙捧上托盘中先前被辛汇直接嫌弃掉的一圈红绳。辛汇看那红手绳,明显不是新物,虽上面还附庸风雅编了几颗银铃铛,但那铃铛缝隙无法清理的乌黑陈渍便足以说明这绝对是个二手三手甚至无数手的便宜货。拿了人家的狮负,还了这样回礼……真真儿抠搜。“我不……”她心中觉得吃了亏,更是不想带。楚王微微歪了歪头,嘴角不动声色上挑,那眼神几乎赤~裸裸的威胁,喂,女人,想出去么?竟然威胁她!她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么?辛汇正义的胸腔里热血涌动。她神色坚定,鄙夷的站在原地。“不什么?”“不……是不带。”她咬咬牙,昧着良心拿起那串手链满脸不舍道,“王上,您看,这样华丽别致而又匠心独运的手链,多么难得,这样随随便便带出去……怕是不合适吧……呵呵……”大季子老脸一僵,默默咽了口唾沫。辛汇呵呵笑得脸抽抽,心头暗暗叹气,果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不低头就要撞房梁啊。楚王面色稍缓:“既然叫你带上,自是有用的。”大概昨夜没睡好,他眼睛里还飘着几根血丝,看着怪可怜的。算了算了。好好的微服怎么能被这么点小事耽误呢。辛汇拿起手链,套在手腕上。她轻轻晃了晃手腕,铃音叮咚,倒是挺好听的。“这也是楚国民间女子的饰物吗?”她低头嗅了嗅,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侧脸问楚王。“……这是信物。”楚王眼神闪烁,含糊应了声,眼睛突然在她衣衫停下下,顿时面色一沉,缓缓走过来,压迫的气息随之蔓延过来。辛汇未及说话,便觉得胸口一凉,楚王竟然直接伸手向上扯了扯她胸前的衣襟,复又伸手在她蓬松如云的头上压了几压,这才停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哎呀!!”辛汇伸手捂住头发,一手被楚王拽进手里,“叫郎君,不叫‘哎呀’。”打扮得这般妖艳,还说什么微服,真是一点都不懂低调。楚王的手紧了紧,眼里是自己看不见的淡淡笑意,微微侧头看她,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察觉到某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正在偷摸一点点抽手指的辛汇立马身体一顿,偷食幼鼠一般警醒僵住。不过,说是说微服,真的一个护卫都不带,这样好吗?跟着楚王七绕八绕,又是密室又是暗道,却始终不见有护卫的暗卫跟上来。万一遇上个打劫什么的,到时候……她可跑不过他……“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来救你。”楚王突然道。呃……现在想什么楚王都知道,既有安排,怎能错过如此表忠心的时刻,辛汇立刻道,“如果遇到危险,臣妾一定会为王上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楚王微微一笑,分明看穿了她的虚情假意:呵呵,两肋插刀,不插寡人两刀便好了。他这一笑笑得辛汇颇有两分毛骨悚然,她脖子一麻,嘿嘿跟着笑起来,藏在袖中的手使劲在腰上磨了磨那条红绳。——定是这条手链下了蛊,叫她想什么都被知道。果然,不过刚刚磨了两下,楚王便面色一冷:“好好带着。”过了一个弯角,两人便转出了暗巷。大片大片的阳光扑面而来,盛世的烟火,喧哗的街道,摩肩接踵的行客,挑着箩筐的小贩,捧着鲜花缓步而过的年轻女子,以及!满满当当的食物香味,一派太平祥和。辛汇深深吸了口气。呼呼……左边有山里红、海棠果、麻山药、核桃仁的蘸糖葫芦,鸡油卷儿,更远一点是卖栗子酥和菱粉糕的;右边有热腾腾的小笼包……呼,还是羊rou馅儿的,还有春卷,糖蒸酥酪味。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走左边还是右边?她使劲咽了口口水,艰难的抉择着。鸡油卷儿听说是楚的特色,但是糖蒸酥酪也好想吃啊——想当年,每次被父亲禁足再放出去,便是吃张烙饼抹点酱裹根葱,都激动得泪如雨下……如今,桌上三千任我选……辛汇还没选定,身旁的钱袋子已经挪步了。“诶,王……大郎,”辛汇快步追上去,“等等我。”走的急,身上只带了两块金子,所谓财不露白,此时不靠山吃山何时再吃。楚王一僵,辛汇的鼻子便撞了上去,她揉着鼻子哼哼。“方才教你的,又忘了?”楚王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