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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信,他这一状告下去,反而引得秦王不快。权衡利弊之后,公子英只能吞下了这枚苦果,愈发恨起了那群狙击楚国送嫁队伍的死士。若非那些人从中作梗,叶姬没有无故失踪,他又何须这般谨小慎微。凭着叶姬过人的美貌,只要秦王不是石头做的人儿,定然会被她的美色所惑。在宫中当职的第三天,姚木兰一直等到晌午,也未见嬴政派人过来。火辣辣的太阳照着,她被晒的脸颊发烫,总疑心脸上糊的药粉有脱落迹象,燥热与担忧混在一起,人也有些惫懒了。刚好轮到他们这一队人休息,大家伙寻了阴凉地或站或坐,姚木兰靠着大树闭目养神。正当她遥想着小正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众人哗的起身,蛮狼大声吼道:“不好,宫中走水了,速速随我救火去!”知了死命的叫着,太阳晒的石头都烫了,这种干燥的天气走火,若不尽快控制火势,那可真是要命的。姚木兰睁开眼,顾不得多想,跟着蛮狼他们就冲了出去。远处天空黑烟滚滚,连太阳都被黑烟遮了过去,也不知是烧了多久,才闹出了这么大阵仗。王宫中走水可不是小事儿,万一火势蔓延不住,烧到了哪位贵人居处,那些负责宫中警卫的卫士们,可是要犯下大罪了。姚木兰全速跑起来,疾风似的很快越过了蛮狼等人,只是只能瞧见黑烟滚滚,却不知究竟是哪个宫殿着了火,于是又慢了下来。“起火的是乐安宫,公子成蟜是寝宫。”离起火现场约莫还有一百丈时,蛮狼暴着青筋喊了一句,众人神情大变,冲的更快了些。姚木兰听到公子二字,瞬间就明白了蛮狼等人紧张的原因,这个时代只有大王的子女才能称一声公子。从嬴政的年纪看,他的叔父们应早早出宫开府了,能留在宫中的大约是他兄弟之流。他又是先王长子,那么公子成蟜极有可能是他的弟弟了。生于帝王家,兄弟情这种东西,向来是稀缺的,嬴政一直没提过他的兄弟们,姚木兰也没刻意问过。但不管怎么说,堂堂一位秦国公子寝宫失了火,卫士们慌张也是情有可原。乐安宫中大火熊熊,姚木兰等人还没到跟前,先被热浪冲到了脸上,滚滚黑烟中时不时传来梁柱倒塌的声音。四面八方都是推水车的宫人,众人同心协力,只为早点控制住火势。乐安宫中火势太大,仆婢四散逃出,胆子小的瘫坐在地上呜呜哭泣,胆子大的提着水桶冲入火场之中。姚木兰望了一眼火场,提着两个水桶,就朝燃烧的宫殿处冲了过去——别误会,她不是朝燃烧的建筑冲,是与众卫士一道,将还没烧起来的地方先行泼上水,以免火势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大家一个个被烟熏得涕泪横流,但没一个人退后,水一桶桶朝正在燃烧的、以及未曾烧起来的建筑上泼着。众人忙碌之时,一个穿着锦绣少年,头发编成小辫攒在一起的少年,闲庭散步似的走了过来。他生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睫毛稀疏,头发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淡黄光泽,脚上靴子绣着金线,通身上下无一处不华贵。旁人都在忙着救火,少年不耐烦道:“力气再大些,你们这群蠢奴才,要热死本公子么。”姚木兰忙碌的间隙,朝着抱怨的少年瞥了一眼,两位泫然欲泣的宫女,汗水涔涔如雨,吃力的为他打扇。火势汹涌成这样,这个自称公子的少年还如此骄纵,姚木兰猜着他便是公子成蟜,对他初印象就不太好了。“你,还有你,你,你们三个给我过来。”姚木兰提着空桶,与其他卫士一道从成蟜身边经过,却被叫停了下来。听他说话,姚木兰没停步继续往前走,成蟜瞬间怒道:“黑脸膛的傻大个儿,给本公子站住。”她头也不回,拎着水桶继续走:“公子,救火要紧,等火熄之后再听您吩咐。”“放肆,本公子命你们三人,前往英华殿中,将本公子放着奇珍异宝的匣子取出。”英华殿正是烧的最厉害,随时会倒塌的那个宫殿,此时让人进去拿东西,明明就是平白让人送命。姚木兰豁得将木桶放到地上,冷冷的回了一句:“公子若是舍不得几样珠宝,不如自己进火场寻找更妥帖些,免得我们找不到,弄丢了公子的宝贝。”成蟜骄纵惯了,被姚木兰不留情面的顶撞之后,怒道:“你这贱人,胆敢冒犯本公子,吾要拿你定罪!”“公子可知我是谁?”“呵,区区一个卫士,本公子自是不知。”“那我继续救火去了,两位大哥,一起救火去吧。蒙郎中令若是在此,定不会降罪你我。”其余两人旁观了姚木兰与公子成蟜唇枪舌剑的情形,眼看成蟜被堵的无话可说,他们心中十分痛快,拱手请罪之后一道离开了。公子成蟜眼睁睁的看着几人离开,气的龇牙跺脚,抽出腰中镶嵌了宝石的牛皮鞭,狠狠的摔打在地上,击起一阵尘土。他有心守在原地,堵住三个人拿他们问罪,奈何来往救火的人全都被烟熏的脏兮兮的,只能分出高矮胖瘦如何分出面容来。公子成蟜正要命令旁人前去取宝匣,只听轰隆一声,英华殿竟是彻底倒了下来,这下他的宝物彻底被埋到了火场之下。宫殿倒了,救火的人反而松了口气,这样至少火势不会继续蔓延下去。姚木兰绕过公子成蟜站的地方,继续往前运水,突然听到有宫婢哭喊道:“侍读李载阳人还在殿中,呜呜。”那宫婢手指的方向,火势不算大,集中大殿一侧。“确认人在殿中么?”姚木兰放下水桶,抓起手臂问了一句,那宫女被吓了一跳,慌忙点头到:“在的,侍读晌午在此小憩。”听到殿内有人,又是在小憩,姚木兰放下水桶当机立断:“手帕借我用一下。”她从宫婢手中抢过手帕,先将水桶掂起来从头淋到脚,给自己弄了个透心凉,然后又将手帕在另一只水桶中湿透了之后,掩住口鼻抓着水桶冲了正在燃烧的大殿去。火势如姚木兰判断的一样不算大,她弯着腰冲了一阵,内殿烟雾反而小了。姚木兰大声喊着李载阳的名字,同时目光一直在殿内搜寻着,一声微弱的应答声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