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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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一枪是姚洁开的。一直默不作声的韩蕙听着汽车远去,立刻转身呼唤姚洁。喊了几分钟,姚洁才慢慢睁开眼睛,旋即皱紧眉头,轻声呻吟。韩蕙试图咬掉姚洁嘴上的胶带,但两人并肩平躺,手能相握头却差了一点。韩蕙试了几下,知道此路不通,她只是两手被锁,干脆踢掉鞋子,弓起腰,用脚趾扯掉胶带。姚洁吐出胶棒,咳嗽连声。停了一会儿才问道:“他呢?”“带着陈妍出去了,你别动。”韩蕙侧身用两脚夹住桌腿,只轻轻地一动,姚洁立刻咬住嘴唇,满脸痛苦之色。韩蕙连忙停住动作,姚洁却斩钉截铁地说:“拔出来!”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韩蕙对好友的痛楚感同身受,她不敢再看姚洁脸上的痛苦,细白的双脚从凳下穿过,夹住桌腿。桌腿插得很深,另一端紧紧卡在方凳边,而且上面沾满血迹,又湿又滑,根本用不上力。片刻之后,韩蕙细白的脚掌被染得血迹处处,她几次用力,只推搡得姚洁下体鲜血四溢,桌腿未端却纹丝不动。“踢掉凳子!”“卡得太紧……会很痛……”韩蕙有些迟疑。“踢掉。”倒放的方凳又厚又重,桌腿卡得又紧,无论怎样使力,都无可避免地会扯动伤处。但不踢掉凳子,则无法取出木棍。韩蕙无奈,只好把凳子尽力向外踢开。桌腿慢慢倾斜,把姚洁的花瓣扯向一边,突起的棱角下,能看到rouxue内部触目惊心的伤痕。“小心。”韩蕙一使劲,猛然把方凳踢开,另一只脚连忙挑住桌腿,防止姚洁身体落下时受伤。“呯”的一声,方凳掉在地上。姚洁同时重重落下,桌腿压在臀后,斜斜刺入嫩rou,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她急促的吸了几口气,然后勉力挺起腰身。桌腿拔出时更加疼痛,但姚洁一声不响地默默承受。韩蕙专注地挪动双脚,桌腿终于缓缓滑出,留下一个血rou模糊的洞xue,久久不能闭合。姚洁不等下体伤痛止住,便挣扎着抬起头,用目光四处扫视。“他很小心,钥匙一向都是随身携带。”韩蕙苦涩的说。姚洁却不甘心,“总会有一扇窗户。”韩蕙目光一跳,连忙斜过身体用脚翻开床侧的被褥,夹起一个细小的物体。姚洁仔细辨认那个银光闪闪的东西,“针头?”“昨天我看到陈妍手里拿着这个在玩,就要了过来。本来想扎他一下……”“快给我。”姚洁急切地说:“用它能打开手铐!”韩蕙又惊又喜,“真的吗?”“这种手铐可以拨开!”舞蹈课这会儿又派上用场,韩蕙柔韧的身体轻易就弯曲过来,把针头放在姚洁手中。姚洁和韩蕙两手都是被一只手铐锁住,但姚洁双腿也被锁住,因此韩蕙便极力伸长手臂,让姚洁能握住自己腕上的钢铐。姚洁把针头插到齿缝间,细心寻找簧片。时间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韩蕙两手僵直着一动不动,举得又酸又疼。终于一声轻响,钢铐离开韩蕙的右手。她翻身坐起,先撕下一块布裹住姚洁下身,这才稳住心神,依照指点解开姚洁的手脚。两人都不知道身在何处,无从估计何苇回来的时间。获得自由的姚洁顾不得查看伤势,咬牙拉上牛仔裤,忍痛走出房间。西房里一个赤裸的女子伏在地上轻声呻吟,虽然看不到面容,但白皙的股间露出的电线,使两人认出这是沐香。韩蕙抢上前去,扶起后母。沐香一惊,连忙蜷起身体,转过面庞,满脸惊惶却不敢出声。直到这一刻,韩蕙才肯定沐香真的是双目失明。“香姨……”韩蕙早就忘了当初的生疏,此时愧疚、悔恨、疼惜涌上心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沐香灰暗的脸上顿时一亮,“小蕙,是你!”姚洁不言声地拉出跳蛋,看也不看扔在一边,把针头递给韩蕙,走到门边。一拉大门,发现外面挂着大锁,便在室内四处寻找工具。沐香双臂被铁链缠在腰间,腕上也带着手铐。韩蕙此时已经驾轻就熟,当下屏息凝视,不多时就解开手铐,但对铁链她却束手无策。姚洁没找到锤子之类的器具,却发现床下的角落里放着一把手枪——这是山狗的遗物。握着沉甸甸的枪身,姚洁不由心跳加剧,终于有机会亲手杀死何苇!她还是第一次接触枪械,摸索多时才打开保险。但这还不够,姚洁要的是百份之百的把握。于是她小心地对着墙角开了一枪。众人都没想到枪声会这幺大,震耳的巨响过后,还是姚洁先反应过来,连忙扑到窗口,正看到何苇的汽车在远处转了个弯,飞也似的逃开。 三人或立或坐,一片静默,房间里只有冰箱嗡嗡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