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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梦)剧情//

    「1」

    我知道这是梦,一个和以往能够随意探索的梦境比起来十分怪异突兀的梦。

    也许是灵体回到了从前的节点时间,又或者只是我内心遗忘的遗憾和不甘……

    我回到了灵界——此刻正被路辰用藤蔓捆在天之城里。

    这大概是某个失败的节点,我从不了解的、关于森之灵的这些记忆源源不断朝我涌来,让我在头疼之余听见自己的声音:“……路辰!”

    “没有森之心在,你不能再硬撑下去了——”

    面前的人似乎回了什么,迟来的记忆太杂,我一边应付耳鸣,一边抬眼看向他,他朝我这微微侧过了半边身子,又压抑着转了回去,一刻不停离开了房间,藤蔓固定的更紧。

    这一次我有看出他细微的差别——那被我绕只花都有些敏感的角上,多了一个残缺的破损,是星星的图案。

    真刺眼。

    路辰淡金的头发在阳光下仿佛发着光,照在透白的鹿角上,印进了我的视线。

    ……

    再怎么特殊这里也同样是梦境吧?

    那么梦境,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一些曾经没来得及做的事?是不是就可以稍微填补那些遗憾。

    我争分夺秒。即使用着记忆里的方法,挣脱开藤蔓还是费了些力气,扬下绕在身上破碎了的绿意,把画灵收好。

    被植物簇拥的天之城,熟悉的场景成功唤醒了我印象中存在的另一部分场面,和失败在无尽深绿里的结局。

    他背负着本属于我们的记忆,独自历经一遍又一遍或相同或不同的时间线,但唯一不变的是,此后每一条线他都有在努力避开我。

    我的星星,他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能如此轻易地让我触动。那么我既然看出来了,就不会再让他单枪匹马,即使只是梦境。

    浮在空中的天之城周围萦绕着缥缈的云层,无数藤条从城低蔓延开,延伸至视野触及不到的地方。

    我曾见过这儿的晚上。如果被星光包围,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绝景,只不过……

    星星  ——这个词总是出现在我与学长的聊天和日常中,它对我总寓意着美好,和能再次见到学长的欢愉,至少从未背负过这种程度的悲伤。

    可惜,灵界没有星星。

    我控制着平衡,任由藤条向下蔓延,回过神,这次连卡尔都没遇见了。

    我回忆起那个圆圆的,陪伴在路辰身边的小刺猬,轻叹一声,从藤条上跃下。

    “为了我们的森之灵,你就浅浅背一下看守不当的锅吧。”

    「2」

    视线一瞬恍惚,场景转换——

    周围明亮,被云雾环绕。

    但是,不应该是这里。

    这和我记忆里不一样!

    我应该被他救下,骑在他柔软却不失坚韧的背上……

    我眨眨眼睛,这确实还是在天之城上。

    迷茫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我的手指触碰上带着一些温度的东西。

    “……嗯…”

    我承认定力这种东西,在面对路辰的时候总会消失殆尽。

    特别是,他轻轻低头把染上微红的鹿角献上给我指尖的时候。

    距离太近,我都能看见路辰睫毛轻微的抖动,他用干净似晨露般的眸子看着我,想逃,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往我手边靠过来。

    这给谁能忍。

    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那是他给我编制的花环。

    我并没有直接握上那对白鹿角,在手和鹿角的中间,是我为他缠上的花。

    鲜花配美人——我冷不防想到一句土的掉渣的话,巧在意外合适。

    紫白色的小花被我缠绕在他的鹿角上,一圈一圈。颤抖的角在我指间,时不时就能碰触到。

    于是我干脆利落地握上它。

    “!”

    这么说呢,手感很好。小鹿低吟的声音也很好听,就是角的温度看起来仿佛更高了。

    「3」

    “不要去听天外的声音。”

    ——

    和曾经做过的选择一样,我有试图在梦里改变这一切,可是在下一次场景转换后,时间线还是会回到原轨。

    我扁扁嘴,自暴自弃。

    那么既然是梦,无法改变……

    无法改变。

    “路辰。”

    手下的触感是薄纱,身下人背着我,一步步走的很稳。

    “嗯,怎么了?”

    他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我索性俯下身,环抱住他,让那声音离我近一些,更近一些,哪怕三个字节短到片刻就消失不见。

    没办法改变的话,

    就珍惜当下吧。

    “我突然不想去了,回天之城怎么样?”

    “我们回去吧。”

    我靠在他背后小声道。

    他一定很疑惑吧。

    不过至少这场梦里,我不想再次看见他因为我的愿望而失去朋友,与夜之灵对立。

    再往前走,他会亲自剥夺植物的生机,动摇他的本心。

    ……而我,就连安慰他都做不到。

    「4」

    景色再次翻转,

    我知道,这片空间又因为蝴蝶效应崩塌了。

    破碎的空间碎片在我面前重组,再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小溪旁的榕树下了。

    “刚才你睡着了……”路辰坐在我旁边,偏头看着我,声音带着笑意。

    “西边这儿有颗榕树,然后你把我带了过来。”紧绷的神经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消失殆尽,我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抢接到。

    这是我们在灵界度过的相对安稳的一段时间,而我确实也需要回复一些精力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变数。

    他看起来有些惊讶,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溪边饮水的灵鹿群。

    “灵鹿们也来了,”路辰没在意前面的小插曲,看出了我对这些鹿感到好奇。

    “它们很喜欢在这里喝水。”

    榕树须三三两两落在我们身侧,没被挡住的阳光照射进来,撒在地面上,纯白的灵鹿们低头饮水。

    而我要找的人就坐在我身边,唇眼带着熟悉的弧度,一如既往让人安心。

    我惬意慵懒地靠在树根上,视线却不受控制望向他。

    灵鹿足够美丽,但有他在,所以黯然失色。我见过他鹿身的样子,纯净、圣洁,带着一身的闪闪金光奔跑在森林里,像是黑夜里一颗明亮的启明星。

    或许是因为闲下来了,我突然有些低落。

    手上触及到毛茸茸的生物,我看过去,灵鹿也许感觉到了我的低气压,居然很亲人的蹭了过来。

    “怎么了?”路辰也有些担心的凑过来。

    我惊讶于他们相似的反应。是这里太过安全,还是因为有他在小鹿才不怕生的?

    我小心翼翼将手悬在那只灵鹿的头顶,它抬头蹭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接触到其他白鹿,并且它十分乖巧地轻抵我的手。是和大白完全不一样的手感,我合理怀疑我眼里的渴望快漫出来。

    “我想摸摸它们,可以吗?”

    路辰把我睡乱的头发理正:“当然可以。”

    在揉过瘾之后我终于放开了那只小鹿,转而盯上路辰。我看了他半晌,道:“鹿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呢?”

    他的回答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突然觉得,顺着从前的路线再走一遍也不错,至少还能再次听到他的回话,而不是……无人应答。

    果然,他笑起来:“可是现在正在和你说话的就是鹿灵啊。”

    我在心中同他一道说着,直到一字不差,才满意笑起来。

    “好——不逗你了……”

    我不再压抑情绪,凑到他面前:“我知道。比起声音,它们更喜欢用动作表达自己的心情。”

    “所以……鹿主动贴我的手心,”我盯着那双永远对我温和的绿眸,轻轻发问:“是什么意思?”

    “嗯?”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我,”

    他像是受不了这样近的距离,眼神滑落到一旁的榕树须上。

    “我很喜欢你。”

    是和记忆中不一样的表情。

    我眼睛一亮,心情很好的放过了他。

    路辰则顺着我退后的动作凑上来。

    鹿群一哄而散,我用手指轻轻挡在唇前,脸上发热。

    是轻柔的触感,停留不过三秒,主人便退逃了,我看向他仿佛红了一些的白角,忍不住浅笑:“那你主动蹭上来,是什么意思?”

    路辰撑着身子看我,薄纱滑落,露出一些肩膀,他不胜在意。

    小溪叮铃,有风拂来,我听见他一字一顿:“……很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