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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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真的被唐凛送进终极恐惧的时候,何律其实是有点意外的。 不是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 他自己当时打的车轮战导致的惯性思维使得面对能力明显高于其他闯关者的唐凛时不自觉的轻敌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到唐凛头上。 意外主要是意外,唐凛的目标是自己,可这个人竟然还会等他给组员们抢完颈环才出来和他公平地1v1,太不像他们VIP的风格了。 基于他们为数不多但是每次都很……让人一言难尽的cao作,何律可以做出简单的判断,他们每个人的做事风格,至少是有点“打你就打你还挑日子吗”的任性在里面的。 所以会特地给他空出处理私事的时间的行为,看起来就非常不合逻辑了。 出了终极恐惧之后他也没能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不过还算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也就不再想了。 最多总结出一句“虽然VIP们真的很拽但是他们本质上还是好人”吧。 不然他也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三道杠是同他一齐从终极恐惧出来的。 在临近胜利的时候,小红旗的死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这样的情绪在回归安全区之后汹涌而来,跟水世界另外从神殿通关的两个组员抱作一团。 何律能够理解,那么近距离的目睹同伴的死亡,而且是在胜利前夕,不甘,愤怒,怨恨,是应该好好发泄一下的。 他又看向从神殿通关的大锤和军刺,他们的经历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虽然比起1/10来说,这个存活率已经算是高的了。可是原本,死亡就不应该是必要的经过的。 何律敛下眸中的深思,与他们相互安抚性地抱了抱。 这个动作行为能够最大程度地缓解负面情绪,温暖的体温也能带来一定安心的感觉,他拍了拍他们的背,沉声安慰说:“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激动归激动,难过归难过,要是真的哭出来那就真的丢人了。 小红旗努力把差点被何律勾出来的想冲他委屈抱怨的心情憋回去,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看向三道杠。 这人现在看上去沉默得都不像他了,看来终极恐惧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他们当中最会说话的那个跟队长去了终极恐惧回来就自闭起来,他俩自然应该承担起活跃气氛交换情报的角色了。 还记得最开始队长就给他们安排好了,无论是去了神殿还是进的终极恐惧,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人报道,而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齐心协力、相互帮助着通关。 他们没能帮到另外两个进入神殿的同伴,要是何律在这,也许会比他们做得更好吧。对于领队的队长,他们多少有点盲目的、无条件的信赖的。 短暂自责过后,他们将另一项唯一算是做好了的工作向何律进行汇报。算是将功补过吧。 “对了,队长,神殿考核可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的!” 22 然后何律被迫听了好一会儿的“他爱他但是他不懂他还让他伤心难过可是到底还是爱他为他付出了很多最后他失忆他默默守护在坏人守关者揭穿了过去后失忆的他决定和默默守护的他分手”这样漫长又九曲十八弯的故事。 他真的有在控制自己集中注意力好好听自己的组员说话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恍惚。他都不怀疑自己的表情管理可能有点失控,看起来应该很茫然吧。 何律是真的很茫然。 原来VIP内部的关系是这样的吗? 真是……好复杂啊。 那个看起来就像危险分子的范佩阳原来是这样的人吗。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他们VIP果然都是好人吧。 不过他也不是很想过多关注别人的事情,无论他们的关系是怎么样,情感史又如何,谁对谁错,都和他无关。如果是他自己收集情报,很大概率会把这一项列为“不重要”内容。 大概是内容太过丰富,让本来都有点蔫蔫的三道杠转移了注意力,精神了一些,在听完之后还忍不住发出一声“哇”的感叹。 感叹完之后又下意识去看他们家队长的反应,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个对纪律要求严明到近乎严苛的水世界组长不在这儿,现在带队的是他们那个脾气好到离奇的地下城组长后,他的天性都有些不自觉地解放了,用手肘戳了戳军刺,给刚才一直在声情并茂地表演不知道有没有过度艺术加工的大锤喝口水缓缓的机会,换一个询问的对象,问他:“那个传说中的白路斜也通关了?” 说到这个人,军刺的反应比给他们解说VIP“爱情故事”的大锤还大,猛一拍大腿道:“通关了!可牛了这人!” 感觉是个正经情报,何律感觉自己也活过来了,目光投向军刺,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大概是想起来自家队长可能还不知道这回事,三道杠提前给人说明了一下,道:“我进终极恐惧是因为项圈被人抢了,想着来都来了就去神庙口看看,发现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后来VIP的人也来了两个,就和我们一起闯终极恐惧的两位。他们是被同一个人抢了,听说好像是因为……好玩?我不太记得了,反正他抢了不少人的,搞得我们当时在神庙口看热闹,都想等着看这个传说中的白路斜到底是什么角色呢。” 说完他又马不停蹄戳着军刺,问他:“来来,到你说说,这人又做了什么,不会把守关人抢了吧?” 听到这个,本来在喝水的大锤被狠狠呛了一下,咳得撕心裂肺。 何律给他递了递纸,顺便顺一顺气。 军刺一言难尽地看着三道杠。 三道杠:“……不是吧。” “是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军刺闭了闭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是代入自己又觉得这么笑出来不太好,表情要笑不笑的,相当扭曲,勉强控制着面部肌rou,深吸一口气,觉得大锤的表演细胞分他一半就好了。 整理好情绪,再次开口。 “不过不是2/10的守关人,是1/10的,听说是个女人。然后白路斜把她头发割了。” “嘶。”三道杠忍不住倒吸口气。 “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们也想问。”说这句话的是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大锤。 何律和三道杠不在现场,不知道白路斜说出那句震撼他们全场的话时给他们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狂。 要是放进铁血营,高低得被他们组长——指水世界的那个,揍一顿。 这是大锤最深刻的感想。 听完军刺和大锤的全部表述,何律认真回想了一下,没有在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中找到相关的内容,倒是对“白路斜”这个名字有一点印象。 据说那是一个让他们白组自己人都头疼的家伙,但白组还得把人当祖宗供着。 那个时候何律就在想为什么了,现在看来,单纯因为这个人太强罢了。管不住,还不能扔。难怪白组头疼。 不过他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印象。 虽然不知道进入环形城的究竟有多少人,但是他自己的组员,加上组员的目标对象,以及他原本就认识的那些人,在2/10里他也算见过大半的闯关者了,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一个听起来就是浑身上下写着“除我之外都是垃圾”的家伙。 目光悄然在休息厅逡巡。 察觉到他下意识的反应,三道杠很快反应过来自家队长想做什么,连忙给人提示:“长得最好看那个就是了!VIP告诉我的!” “没错没错,他的脸确实不错!”大锤也附和起这句话来。 “……” 何律沉默。 谢谢,没一句他想听的。 在何律的概念里,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怎么在意别人的外在情况。 毕竟就他自己那张满是欺骗性的脸,就说明了情报工作里,最不可信的就是一个人的外表了。 比起看脸,他还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 于是,所有人在他这里只会有一个可以提供给其他人参考的类型列表:可以放心合作,可以合作但是需要提防,不可合作但是没有交恶必要,不可合作必须时刻警惕。 突然给他一个“长得好看的那个”的标签,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思维都停滞了,大脑空白了一瞬。 短暂思考了一秒“怎么定义好看”、“什么定义范围内的好看”,就果断放弃了。 他的工作效率能够让他轻易在目标列表中检索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排除掉已经见过的、认识的人,除去与他一同从终极恐惧中出来的人,剩下的排除项就很好做了。 ……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白组的人要和十社待在一起,他险些惯性思维地给排除掉。 要不是察觉到对方的气质和十社崔战格格不入,看起来就不像是十社出来的人,他们大概会有种“不太熟的同伴”的错觉。 但是根据他的了解,十社和孔明灯的情况不一样。孔明灯那边僵持尴尬还可以理解,十社,即使换了个组长带队,那个人是崔战的情况下,还出现周云徽的情况就不太可能了。 猜是这么猜,他到底需要一些佐证。 索性直接向组员进行求证。 他看向那个方向,问道:“他?” 军刺很快点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没错,这里最好看的就是他了,是吧?一眼就能看到!谁能想到这么一张脸说出来的话这么嚣张!” “……” 真的谢谢,其实只要最前面两个字就好了。 何律心中有些无奈地想着,总觉得自家组员对白路斜的关注有些过头了。 像是除了知道1/10的事情,还发生了什么一样。 比起VIP的事情,他更关心这种未知并且似乎会影响很多东西的因素。 他看向自己的组员,问他:“神殿里,白路斜,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提出这么几个关键词相关的问题,指向性太过明显,哪怕原本没想起来,被这么一问,也该记起来了。 说到这个,他们倒是没有提起VIP的时候那么兴奋了,只是因为何律问了,所以将这件事从记忆的角落里扒了出来罢了。 大锤耸耸肩,道:“也没什么,就是得摩斯——哦,就是2/10的守关人,看了他的恐惧,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 这是回想起被得摩斯看的自己的恐惧于是一言难尽的军刺。 “……” 这是想起终极恐惧里被恐惧反复折腾得要死于是有些震惊的三道杠。 何律倒是若有所思起来。 23 又被迫听了一场VIP那边现场直播的八卦,何律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休息厅就这么大,他们说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地听,传到他这里,想听不见都难。 忍不住有些感慨。 哪怕是范佩阳这样的人被感情支配起来也是恐怖的。 虽然这件事他应该在1/10的时候就清楚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只以为这是对方的本性,天生的暴力狂,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被情绪支配了行动,想这么做,于是这么做了。 习惯了绝对理智的何律很难分析这种情绪带来的好处更多还是威胁更多。 观望了好一会儿那簇炙热的火,他只得出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结论来:范佩阳应该不会因为唐凛之外的人这样了。 想完之后又不知从何佐证、从何推翻。 这种很难寻找情报支持的结论没有普遍的参考价值,更没有专门记录的意义。 何律不太相信所谓的特殊性,这对于情报工作而言是一种绝对盲区,更是非常可怕的威胁。无论出现在哪一方、是好是坏,在何律眼里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种投机取巧一般非可控的因素容易滋长侥幸心理。 万一呢。 万一成功了呢。 会不自觉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何律并非不认可幸运论,只是比起考虑这样的东西,他更愿意放眼真正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说到底,他不相信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可能,他连自己都不够信任。 他就从来不会放纵感性支配自己。 哪怕是选择给予铁血营自己的信任,也是他综合了多方面因素与情报最终做出的决定。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会因为“想,所以这么做了”,大概会是一件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有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吧。 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 他想起了被愤怒支配的周云徽,被爱意支配的范佩阳……还有因为信任他而做出无数他不能理解的决定的铁血营。 一时再难坚定地判定对错了。 只是他还没有遇到足够让他决定尝试的契机。 到底只是眺望着不属于他的火。 没有那么期待,但也不是非常讨厌。 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全权由于自己的经验之谈。 何律清楚,他自己的想法也缺乏另一个主张的相关情报支持。 他没有亲身体验过,再怎么观察其他人的反馈,终究只能当做辅助材料。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来临,他不会逃避。 有机会感受一下烈火灼心,可能也不错吧? 他从不畏惧任何一种可能的未来。无论是好是坏。 24 因为完全不明白分配机制是什么,跟谁分外一块的情况都有可能,于是落地的第一件事,何律就打开了禁止攻击的领域。 以防万一。 而后看到自己组员的时候,他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还乡团的丛越,他也没太担心。 直到他看到了白路斜。 和在休息大厅的时候不一样,这么近的距离很容易能够看清一个人的眼睛。 于是何律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漫不经心。 好像和完全不熟的一群人未来在这个孤岛上生活七天是什么无关紧要、不值费心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存在。 在他身上,何律能够感觉到一种从关岚身上也感受到的、来自天生的猎食者的气息。 这个人很危险。 他在心里这么下了一个定义。 拥有很强的能力却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向来是最可怕的。 要是并非被分在了一个孤岛上需要共度七天,何律应该会像对待关岚那样,礼貌有余热情不足。 对于他们这样不可控因素,何律向来会采取观望的态度。只要他们不会妨碍到自己,那么他一般也不会太关心他们的动向。 这些人可有主见太多了,摸不清,看不透,不招惹是最好的应对方案。 好在他一向习惯未雨绸缪,如果非要有所交集他也不会束手无策。 可惜对于白路斜这个人,他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贸然靠近不是什么好的决定,从其他人口中构建出的形象又不一定真实。 何律更愿意自己亲眼去看。 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观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从来到这里之后便展开的领域无人察觉,似乎也没有人要打破此刻的僵局的意思。 所有人默契地分成三个不同的阵营,都等待着谁是先开口的那一个。 何律看着白路斜的方向,对方一身白衣抱手而立,眉宇间的散漫毫不遮掩,不像是来闯关的,倒像是来度假的。 忽然间,对方的视线扫过他们所有人,目光中的打量意味太过明显,如同正挑选一个满意的猎物那般,上挑的眼角都隐隐带上了几分笑意,眼角的泪痣都变得鲜活起来。 可何律展开的领域没有得到任何被触发的回应,仿佛他一向准确的分析能力在这个人身上失效了一般。 何律脸上不显慌乱,不动声色用余光打量着其他人的情况。 他能够感觉到,那轻飘飘的目光只是从自己身上掠过,最终落在的是另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攻击的话,那么白路斜会做些什么?为什么他的领域毫无反应? 他不是会质疑自己直觉的人。 在对于自己的判断上,他有着近乎偏执的坚定。 不是他的问题,就只能是其他的因素了。 终极恐惧中的经历在脑中一闪而过。 当时,他的领域没能防住的幽灵似乎与此刻重叠,攻击到了他身边的组员身上。 大锤目光有一瞬的呆滞,随后如同跳梁小丑那样滑稽地开始舞动。 何律不得不承认,他有短暂地茫然,这是什么特别的攻击手段,随后记起,已知情报里,白路斜的能力是精神攻击相关,不过没有提及可以cao控他人行为。 结合对方此时饶有兴致的神情,那微微上挑的眉毛和勾起的嘴角都彰显着它的主人此刻的心情相当不错。 何律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是对方才获得的三级文具树。 此刻的行为不过是他在试用自己新得到的玩具罢了。 而他们正好是离得近又比较顺手的测试工具,仅此而已。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何律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一些。 如果有可以模拟对方思维模式的方案参考,那么情况就还没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和这一类人打交道,不过有了铁血营的经验在前,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能表现得比在地下城的时候好得多。 不说像铁血营那样信赖他,起码能够像在终极恐惧那样和其他人的合作吧。 只要不再出现1/10的情况就行。 何律默默想着,很快收回发散的思绪,转而研究起了另一个能够决定他之后能否继续正确判断白路斜行为模式的问题来。 对方测试的目标,为什么选择了大锤? 他的身上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吗? 此刻,除了白路斜的视线落在大锤的身上,何律垂着眼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文具树,专心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倒是还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外,其余还有意识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盯着白路斜。 不过来自还乡团的那位更多的是因为对方突然而来的举动感到的惊讶,另外两位铁血营的组员则是发现自家队友莫名其妙的举动背后竟是另一个人的cao控的愤怒。 没有办法。想不发现都难。 也可能白路斜这个人本来就没有藏着掩着的想法和意识。在场的人只有他放肆地笑了出来,为这个只有他一人欣赏的表演感到愉悦。几乎是将“罪魁祸首”几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自己脸上一般。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白路斜脸上依旧带着玩味的笑,目光中是闪烁的光,挑衅一般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在自家组员因为愤怒而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和人打一架之前,何律及时伸手拦住了他们。 白路斜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看向何律的时候,像是才注意到这个人一样,打量几眼后不感兴趣地收回了注意力。 25 大锤的脾气一向直,不然也不至于在水世界的时候,就因为听到有人叫“小红旗”的名字,当场便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甚至不需要何律花心思分析他的想法,他就知道,自家组员现在已经要气炸了。 但这正好是白路斜想要的效果。 混乱,无序,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他本人就是这样,自然会更喜欢这样的环境。所以想要把一切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合情合理,理所应当。 可是于情于理,现在都绝对不是和白路斜起冲突的时机。 刚才的事情仿佛在白路斜那儿已经翻篇了一样,丝毫不关心他们的反应,完全沉迷在了折腾孤岛上的花花草草中,甚至不担心他们的报复一样。 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大锤觉得自己的[流星锤]非常适合在对方那飞扬跋扈的脸上来一下。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队长,我忍不下这口气。” 话是对着何律说的,人却死死地盯着白路斜,声音也完全没控制,生怕对方听不到一样,心里已然想象过了无数个把白路斜变成白足各余斗的方法。 该死的,在神殿那会儿他就应该知道这个人有多恶劣了,怎么能因为刀没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呢? 现在想来,当时只注意到这人的脸好看的自己就像个笨蛋。 想到神殿里发生过的事情的不止大锤一个人。 不过何律同时还想到了一些他在地下城收集过的情报来。 白路斜一看就不像是会好好听指挥按部就班的人。水世界的任务估计这人一个都没参与过。听闻2/10对方只拿到了40的经验值,且不论对方在1/10时拿到了多少经验值,就以何律的猜测这人在水世界的开销就不会低。 至少普通的单人间他肯定是看不上的,就算住多人间也得一人独享。而最大的可能还得是最贵的那一个才行。 实际情况他也不是白组的,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就白路斜目前表现出来的性子,很大概率是捡着好的用的。毕竟一个能在未来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够考虑合作共度孤岛考验的情况下,敢于一上来就把事情闹僵的家伙,怎么往极端里猜测他的行为都不会显得突兀。 何律怀疑,对方的大部分经验值或许会来自地下城。 毕竟他早有听说会有人以“猎杀夜游怪”作为主要收入来源。而这样的行为,成功率其实远没有选择一个可靠的组织来得轻松。何律当时就疑惑了很久,究竟为什么会流传这样的言论,究竟是谁的异想天开,亦或是某一次的侥幸带来的错觉? 现在想来,这个做法最初的执行者,很可能就是白路斜本人。 如果是他的话,完全可以理解,也完全不意外。 何律还没意识到,当对方是白路斜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忽略很多求证环节,全凭借经验与本能进行推敲,就像眼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大脑却早已模拟过千万遍对方的思维逻辑了一样。此刻拿出来运作,毫不费力的。 由于他从来不会质疑自己相信的事情,自然而然忽略了这一点微妙的变化。 最终敲定的结论只有一点:他是个很危险的人。他的第一印象没有错,这就是个拥有很强实力却绝对不受控制的人。 理论上,在确认这一点后,他就应该带着自己的组员能离多远离多远了。 在相对安全和无法判定危险程度的情况下,固步自封仿佛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但在所有人都被困在同一个孤岛上的时候,放任危险的发酵,让不安定因素远离自己的视野,更不是何律会做的事情了。 决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后,首先就是得安抚几乎被愤怒控制理智的组员们了。 说是几乎,确实如此。要不是何律表现出了制止的行为,他们又绝对遵从队长的指令,恐怕在发现白路斜动手的时候,他们就冲上去了。 当然,现在他们也还是想冲上去的,不过顾虑着何律的态度罢了。 何律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看起来太可怜了,若是不能说服他们接受这个决定,他们恐怕能不情不愿地遵守这个要求到七天结束。 而何律是个相当人性化的领导,当下达一些比较复杂的指令的时候,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他的用意,这样能方便更好地执行他的安排。 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让三人认可了他的决定。 想来还有些哭笑不得。 对比起地下城的时候,怎么好像水世界才是他的归属地一样。无论是这个分部的铁血营组员对他的信任还是他对于他们付出的耐心,好像都早超过了何律在游戏最初设定的阈值。这样的变化还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对于其他事情的抉择。 例如从在列车上接受了组员赠予的钥匙开始,他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总觉得有些事情尽力去做之后,是有可能做到更好的。 如果没达成最好的效果,那就再努力一下。 当时感受到的温度如同火苗一般簇拥着他。 只是很少人能够意识到,若是想要温暖一块冰,得到的结果从来只有冰化成海,无边无际。 而海想要温暖什么的时候,能够想到的办法,似乎只有变成一团火。 可是海怎么能够成为火呢。 何律不知道。 所以他还在尝试。 26 军刺是他们当中最清楚何律决定的事情别人是说不动的。 毕竟最初在水世界争执究竟由谁带队进去2/10的时候,他们组长落败的消息在铁血营中不胫而走,叫闯关口真正开启至少,他们得到消息的人都小心翼翼好几天,生怕一不小心触了组长的霉头,被叫去“加训”。 连他们那“鬼见愁”的组长都无法左右何律的想法,他们还是趁早打消劝说何律的打算吧。 何况对方的想法一向是最有道理的,他们谁都不可能反驳得了何律的逻辑。 比起阻止他,还不如想想,若是队长口中比他们加起来都强的白路斜对他们、甚至是队长本人做了什么,他们怎么样才能多揍上白路斜几拳。 三道杠没多想什么,他只是单纯不希望队长去那不识好歹的家伙那儿被欺负。他们自己也就算了,要是欺负到他们队长头上,他们还打不过,这个屈辱得记一辈子!是能被组长知道之后拎着后衣领扔进训练室加训十组,再抄写“铁血营的人绝对不能给外人欺负”的铁令一百遍的。 在三道杠的心里,白路斜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锤则是在听完队长那“尽力谈一谈”的论调后,猛地沉默下去。 和大家想的东西都不一样,大锤是记起了,上一次被队长“尽力谈一谈”的,还是深海恐惧里的怪鱼。 而那一次的结果,是怪鱼们帮队长把他们全都带着集中在了一块儿,然后他们骑着鱼就进了环形城。 恍惚中大锤再说不出半个质疑的语句。 毕竟理论上,他们队长好像也不是做不到哦! 怪鱼都听他们队长的,难不成他白路斜比怪鱼还怪吗! 想起怪鱼,大锤又有点想念这些除了长得不尽人意,其余简直听话又可靠,值得被狠狠夸上三天三夜的东西。 反正他是不能拒绝骑鱼的。 没有人能拒绝骑鱼。 确认大家已经没有更多质疑后,何律决定单独与白路斜谈一谈。 他没有正面应对这一类人的经验,但是他可以猜想对方的思维逻辑,大概会想听到什么类型的内容。 理论上,他觉得对方应该会更乐意单独行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或者只许他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才好。可惜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