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驯化笔记(五)

    第十三章 上个平行世界

    看着谢塔消失的身影,白六收起脸上假笑,沉默地进入了下一个游戏。从未有过的苦涩感伴随着心脏地跳动传送到四肢百骸。游戏的胜利,他人的悲鸣、痛苦、惨叫和鲜血,稀有的道具,金钱,优秀之人的爱慕与追随,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缓解他的痛苦。他这一生几乎从未品尝过败北的滋味,或许就是这样才会让他非常争强好胜执着于胜利。

    这世界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沦为他无趣的棋子。之前的那个世界里他会追谢塔,用种种话术骗他成为自己的男朋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胜心。

    明明所有人都能成为他的棋子,那谢塔为什么就是要和别人不一样呢?白六不能理解,在他看来这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一开始他觉得谢塔也不过只是比其他难搞一点,早晚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成为他的所有物。但是这件符合他预料的事却始终都没有发生。 他和谢塔在一个福利院长大,无论是作为亲情、友情又或者爱情,没有一种一条能够走通。明明每天朝夕相处,拥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可谢塔始终不能为他所用。

    那个时候才十七岁的白六很不服气。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抗拒得了他!他始终坚信,只要还是人就会有情绪上的弱点,就能被他cao控利用成为他的所有物。在他看来这就是世界上不变的真理。

    十七岁相貌出挑,成绩优异,智商情商极高的天才白六兴师动众地追了谢塔整整一年。

    与万众瞩目人见人爱的白六成反比,谢塔一直都是孤僻的怪孩子,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那种不近不远的关系,他只是喜欢看书,然后和人讨论“人类行为学分析”“爱是什么”这样的哲学话题。

    他看上去不需要亲人,不要朋友,以后也不会需要伴侣。在这个万事向钱看的世界里,他也不贪求钱财,甚至连美食也不喜欢吃。他讲究公平正义,讲究美好的道德品格,讲究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甚至连自私都缺乏。在他身上白六看不到人性的弱点。

    谢塔一定不是人类,白六确信这一点。其他人都看不出来,被谢塔人类的外表所迷惑,但精通人性的白六敢下定论。无论拥有多么精致漂亮的外貌,多么优秀的品格,动作举止伪装的多么像人类,那仍旧是一个可怖的,披着人皮的怪物。但就算是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怪物也应该服从他,被他攻略成为他的棋子。白六就是这样得狂妄。如果做不到这样的事,他就觉得人生没有意思,就像通宵打游戏非要打到通关才肯罢休的小孩。

    在最美好的年龄追了谢塔整整一年也毫无效果之后,白六终于决定换一种方式了。

    他和谢塔上了同一所大学,是这个国家里最顶尖的那所大学。在午休的时候,他在偏僻的cao场树荫下找到了看书的谢塔。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 ?”谢塔疑惑地抬头看着他,虽然他是不懂喜欢,但他知道人类告白的时候不会像白六这样毫无感情地念台词。

    “你不是一直都想搞明白爱是什么吗。我也想搞明白这件事。我们一起交往弄明白这件事。而且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快要爱上你了,如果交往的话,我大概能弄明白答案,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谢塔思考一会问:“是......像一起组队做研究那样吗?”

    “你要想这么理解的话也行。”

    他不明白白六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想多了,可后面整整一年白六都很不对劲。很多人都问白六到底是怎么了,包括他自己也问过,可白六每回都说是看上他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分辨不出来,其他人类也分辨不出来。

    虽然好像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可谢塔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我的情况姑且不论,可你不会有点吃亏吗?因为交往是该跟真心喜欢的人做的事。”

    白六沉默了很是一会才说:“虽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但你这个长相性格很对我胃口。这是真心话。”

    谢塔身上没有弱点,但他也有个一直非常感兴趣的事,那就是“爱是什么”这个哲学话题。更何况虽然性别相同,但爱情仍旧是所有手段里最容易控制别人的一种。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谢塔,白六从来都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整个世界迟早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喜欢谁也好,不喜欢谁也好,这都是些无所谓的问题。只有庸人和失败之人才会为感情大动干戈。只是没想到未来,他竟然就成为了那个失败之人。

    谢塔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来人间伪装成人类是按人类规律行事的,如果他是人类那他是应该答应的。可他就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后来白六又跟他说了好几次,每一次谢塔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应该答应,所以后来他还是答应了。不过即使交往了,他也不想跟白六做什么。

    白六带他去电影院,游乐园,海洋馆,吃烛光晚餐,机械地重复别人约会做的事情。即使带着伴混在那群情侣的中间,即使被人恭喜祝贺,甚至嫉妒攻击,谢塔也仍旧不懂他们脸上为什么会露出开心或者难过的表情。不过白六的脑残粉毒唯是真的多,自打和白六交往后谢塔遭受到过无数的网暴,校园霸凌,收到过无数恐吓信,被人跟踪甚至刺杀。

    对于这些事情,白六没分神管过,不过谢塔也不需要他管。网暴他不在意,恐吓信他不害怕,跟踪的他当没看见,想动手打他的打不赢他,真的拿刀砍他的被他一脸淡定地送去派出所。游戏里也经常会遇到其他所有玩家围攻他一个人的情况。如果白六碰巧也在这个游戏里那就更不得了了,他会站在谢塔的对立面,带着那些毒唯和谢塔打得惊天动地,然后再把那些毒唯推到谢塔刀下,让他杀了他们。他美其名曰:“我是在帮你做任务呢。再说这些都是坏人,你看他们之前那样对你,这不都是他们自找的吗?”

    谢塔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但他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对劲。所以他总会和白六吵架,在游戏里也经常攻击白六。不过他也还是会对白六手下留情,毕竟从道理上好像真是白六在帮他,而他是那个忘恩负义耍脾气使性子的人。这些针对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抗不住,但对于谢塔这种生物而言却不算什么。后来对他的针对也越来越少了,许多人都在暗地里说:“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只有这家伙敢明目张胆无所顾忌地站在白六大人的身边了。”

    可是他和白六交往了三年,他觉得自己只是走了个形式根本一无所获。而且就连这个形式也感觉走得怪怪的。在第四年他提出分手了。非常意外的是白六竟然不同意,他给出的理由是:“我的东西只有我不要的,没有能主动从我手上逃走的。”

    谢塔不理解,他只觉得白六有病:“我就算不是人类也不是你的东西啊。”

    没想到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白六,至少在白六看来这几年他对谢塔是那么的好,可为什么他就对自己没有一丝留恋?虽然只是为了攻略他,但白六自认自己对谢塔真的是尽心尽力好过了。他不想承认自己会失败,可他真的觉得累了,他想放弃了。交往这么些年来,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对谢塔的心情越来越复杂,那种难以容忍的挫败感也越来越严重。

    “如果真的不能为我所拥有,那你就去死吧。”

    在这场白六与谢塔孽缘的最后,白六选择在现实里杀掉了谢塔。白六明明什么都不缺可从小就占有欲极强,小时候不要的玩具丢进垃圾桶后他都不允许别人捡走,面对谢塔这样费尽心血也得不到的东西他的占有欲就更是膨胀了。

    从交往后的第二年开始他就在现实里有意避开谢塔了,因为每一次看见谢塔那张冷淡的脸,他都会觉得很生气,很想做点杀人放火违法犯罪的事情。

    冰冷的刀刃刺进身体里,谢塔没有反击,白六天生是个坏人,他可以在现实里肆无忌惮地杀人,可谢塔不行,他的道德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其实事情会变成这样也不奇怪,白六又不是从这一个世界开始疯的。之前世界线里也有很多白六干过这样的事,最奇怪的那个甚至一边刀他一边掉眼泪,哭得都让谢塔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几乎每一条世界线里他都会被白六恼羞成怒地杀掉,他也都没有选择还手。或许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吧,虽然他无法明白这些事情。

    白六好像很生气,特意避开要害,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捅,就好像带着天大得怨气要往他身上发泄一般。

    而谢塔仍旧是那样漠然地望着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他不能理解但仍旧选择尊重得怪物。

    似乎被这样的他刺激到白六轻声说:“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爱吗?”

    “在你人生的最后我会履行约定告诉你。爱就是难以控制的占有欲,以及得不到的痛苦。”

    至少对于白六来说这一切就是这样。

    第十四章 现实世界

    他们的登出地点是福利院宿舍,白柳和谢塔两人住在一个屋。  虽然暂时摆脱了那个家伙,但谢塔仍旧为突然冒出来的白六有点犯愁,这家伙终归是个隐患。白柳有点不高兴,他见不得谢塔想白六的事:“别再想那些讨厌的事了,反正下一场游戏开始前我们都见不到那家伙。而且——你之前答应我陪我去逛街的话还算数吗?”

    “嗯,当然算数。”

    “那你赶紧准备一下今天就跟我出门吧。”

    进入游戏后现实世界的时间是暂停的,现在才是早晨八点钟。虽然不太想出门谢塔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就去换衣服带假发美瞳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白柳的小要求是有求必应,那现在就有种想要无脑宠他的感觉了。他总感觉白六是因为他的原因才想去杀白柳的,这点让他感觉特别难以接受。而且他要是没能赶上就真的差一点永远失去白柳了,想起之前在飞剑上远远看到的那一幕幕,一股从未有过的难受恐慌在心里涌起。谢塔将这种感情归结为没能保护好白柳的自责愧疚。

    等到公交车到站后,谢塔惊讶地望着满满一车子人,他平时出门的少,没想到这个公交车会这么挤。他本来想说要不等下一辆吧,白柳已经拉着他往人缝里面钻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因为塞满了人,车子里面暖和的就像开了暖气一样,空气里充满了人的汗水味,空间狭小暧昧模糊。白柳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似乎因为懒得去够扶手所以抱着他。

    “好挤啊。”白柳小声嘟囔着,拉过谢塔没有抓住扶手的另一只手臂圈住自己,挡在他和别人中间。

    谢塔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这车里有种他也说不明白得温热气氛。他看过的爱情小说里有很多出生入死、海誓山盟的感人情节,但就是没有一起挤公交这种剧情。就连之前世界线里和白六尝试交往也都是去高端场所约会。他和白柳明明没有发展成那种关系,但是他莫名觉得好像他和白柳的关系更加符合小说里描述的那种感觉。但是他觉得他和白柳都是福利院里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每天晚上都睡一个屋,在游戏里出生入死,又都是同一个性别,如果要产生什么感情也不太像是爱情吧......

    ......一定是因为车里太挤,所以大脑缺氧了吧。他最终还是这么理解,书上是说过,人轻微缺氧是会觉得飘飘然然很放松很舒服,这里又暖和空气温度又高,是会觉得身上发热。

    靠在他胸口的白柳微微扬起脑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和耳边,他用有些低哑的声音小声问:“我怎么听见你心跳加快了。”

    “唔,太挤了,缺氧......有点难受。”谢塔自己也不知道他回答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有些紧绷和不自然。

    “可是,”白柳故意拖长语调慢悠悠有点慵懒地说,“我看你的脸好红啊,真的没事吗?”然后他还伸手模上他的脸,柔软的指腹不经意般滑过他的脸颊,带来像羽毛般微微磨蹭的力度和触感,有点酥酥痒痒的。

    谢塔觉得......自己好像可能也有一点问题,那种心慌发热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幸好,后来到站了,呼吸着外面冰凉的空气,不用和人那样贴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奇怪症状慢慢缓解了。

    他突然说:“以后还是别挤公交了吧,多花点钱坐好一点的车。其实游戏通关奖励的积分可以在现实里兑换成金钱。我们又不缺钱的。”

    白柳拒绝了:“可还是坐公交最划算啊,有钱也不能乱花对吧。你要是怕我像你那样在车上缺氧,以后就陪我一起出门吧。”

    谢塔:“......”

    “好吧。”虽然这个提议很不合理,但谢塔觉得也不是完全不能勉强一下自己。

    白柳高兴地牵起了他的手,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明媚笑意。回头的那一抹笑映入眼帘,谢塔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被这种心情所感染,他突然觉得勉强自己好像也是值得的。

    白柳从小就喜欢拉着他的手走路,以至于长这么大了这个习惯也没改掉。有时候谢塔也会觉得两个男生又不是那种关系,在外面拉拉扯扯也挺奇怪的。但今天他看白柳好不容易终于开心起来就不想介意这点事了。

    。 按照上个副本的服装风格,白柳选了几套纯色简约装,他试穿以后问谢塔:“你觉得好看吗?”

    只要谢塔觉得好看的衣服,白柳都会买下来。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难道你买衣服只要我觉得喜欢就行了吗?”

    “嗯,我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也只能穿给你看了。作为补偿你也要好好帮我拎包哦。”

    谢塔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以前和白六交往都没有这么暧昧过。但是他一想到之前白柳在游戏里差一点死掉了,又觉得特别想纵容白柳的所有要求。所以最终还是没什么也没有说。

    也许只是他想多了呢。说不定白柳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只有他这一个朋友的关系,所以对他特别依赖罢了。

    路过某个路边小摊的时候,白柳突然眼睛一亮,飞快地拉着他跑了过去。

    “快看,这个戒指!跟我们在游戏里买到的那对好像。”谢塔看着白柳为小摊上这么一个廉价普通的一对戒指而高兴,心里有些恍然。他想起其他世界线的白六还热衷于赚钱结交权贵,他也从来都不会和平民一起坐公交,在路边摊买东西,他喜欢过奢侈享受的生活,喜欢为自己的一时兴起一掷千金。从十六岁开始他身上穿的衣服,最不起眼的也是几十万一件。作为平行世界的相同个体,白六喜欢的东西,白柳其实也是感兴趣的,白六能取得的成就,白柳其实也能。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个世界里他突然就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他选择和谢塔一起像平凡人一样生活。

    这种事他又不是今天才发现。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让谢塔感觉到心酸。他突然觉得很不公平,白六都有的东西为什么白柳不能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其实我打了好多年游戏手上有很多钱。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买任何想买的东西。”

    其实白柳并没有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他没有谢塔记忆里其他世界线的白六那么幼稚了。再多再好的物质享受最后都会腻,总有一天会发现那些繁华一切不过如此,生活最终还是只能回归平常。

    他牵起谢塔的手给他带上戒指:“可是我现在就已经在去我想去的地方,买我想买的东西了啊。”

    作话:我感觉白柳这个角色好难写啊。他目前的攻略手段还都挺简单,我觉得他应该能更厉害一点。可能因为我不是这种类型的,所以我想象不出来吧。

    第十五章落日余晖(一)

    在一片漆黑中传来了几分压抑地哭泣与金属碰撞的声音,一股阴暗腐烂的臭味传来。谢塔睁开那双浅得发白得明亮蓝眸,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游戏里,这已经是第三个副本了。

    在他睁眼后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谢塔登陆副本《落日余晖》,鉴于之前三场游戏你都消极完成任务,在这个副本里将对你做出重大处罚。剥夺正常玩家登陆副本的身份......”

    他连忙转头到处查看,周围是一个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面都关着一个人影,他自己也被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就是没有发现白柳的影子,他有些着急的对系统说:“调用我的特殊权限查一下白柳在哪里?”

    过了一会系统说:“玩家白柳和其他玩家一样都是以伯爵贵族身份正常登陆游戏,他现在正在自己名下的宅邸中,家族姓氏为卡尔松。”

    听到这话谢塔稍微安心了一点,但还有隐藏威胁没有解决:“这个游戏里也有白六在吗?”

    系统明确回答:“有。”

    谢塔皱起眉头:“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想让我干什么?”

    系统:“根据上一轮游戏系统分析得出,只靠削弱属性并不能激发玩家谢塔完成任务的积极性。所以这一轮游戏剥夺正常玩家身份和游戏权利,以这个副本里最底层NPC身份体验游戏。”

    他点开背包一看,竟然连道具栏全部都锁住了:“所以这是不打算让我过游戏完成任务了?就打算让我体验一下最底层NPC痛苦吗?”

    系统:“现在由贫民引导的大革命爆发前夕,这是求生副本,只要能成功存活两个月即可通关。您的身份是拍卖场的异族奴隶,为兽人中战力最高的白狼种族,是最好的护卫种族。明天将举行奴隶拍卖,其他登陆玩家都会到场,所以您以这个NPC身份仍有机会接近贵族玩家,完成个人任务。”

    他看了看眼前好像很不结实的铁笼,抬起带着沉重镣铐的手用力一拉,这5cm得“细细”的铁条竟然纹丝不动。他忍不住点开面板想这一局到底是被削弱得多狠。

    系统:“属性不做额外削弱,但NPC谢塔不可做不符合角色设定的行为,系统会自动校正。越狱行为禁止,拍卖场所有奴隶都由奴隶商人做过无害化处理。”

    谢塔:“......这还不如直接削呢。”

    整理系统给出的信息后,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矛盾之处:“我以即将被拍卖的奴隶这种身份接近身份为贵族玩家?可是我不能做违背NPC设定的事情,那我要如何攻击这些贵族玩家?”

    系统:“请NPC谢塔好好仔细阅读角色说明,您的身份是部落没灭的白狼族大王子,表面顺从人类,但实则憎恨人类,与残余白狼族人里应外合发起叛乱。也是主线背景故事里发生暴动的贫民反叛军之一。”

    谢塔感觉好麻烦,这背景故事简直复杂得头疼。

    他揉了揉脑袋,竟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一动一动的。他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爬到了他的头上,用力抓住一扯后传来剧痛的感觉。他奇怪地看着手上被扯下来的白毛,又看了看四周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兽人,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头上长了毛绒耳朵!

    这个副本真可怕!他已经深切感受到系统的恶意了!

    虽然很想提前做点什么,但确实这一次系统给他的限制太大了,各种逃跑尝试无果后他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笼子里待了一晚上,然后连笼带人被两个壮汉抬到了小推车上。穿过长长的昏暗走廊,刺目的阳光洒下来,他被推到了一个露天的展览台上。突然见到强光感觉眼睛有些刺痛,谢塔揉了揉自己蔚蓝的眼睛,头上的白色耳朵随着脑袋的摇晃无意识抖动,银白的蓬松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折射出银蓝色的光泽,露出的肌肤也是如发色般雪白。

    台下等待商品展览的贵族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这个拍卖场见惯了太多异族美人,白狼一族因为雪白的毛发,修长矫健的身姿与孤傲冰冷的气质其美貌在各种族都是能打的,但还是觉得这个奴隶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有人不可置信地呢喃着:“身为一个以强大战力为卖点的护卫奴隶,他竟然能拥有如此美貌?”

    “长成这样买回去了还舍得用吗?”

    “他是不是分错类了?”  主持人有些遗憾地说:“虽然这位白狼奴隶长得过分好看了,但他攻击力很高,是整个部落最强大的战士。性子也有点烈,有一定伤人风险,不推荐床上使用。只能在‘项圈’控制下作为普通护卫使用,当然买回去作为花瓶欣赏也是可以的,所以叫价不高600金币起步。”

    白柳和白六都在第一时间举起了牌子,他们都有极强的占有欲,不太能接受谢塔被其他人这样围观,只想早点结束拍卖。所以他们都一口气给出了游戏身份给他们能动用的最大金额,虽然钱也很重要,但终归只是满足欲望的道具。

    主持人有些为难,这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举牌,牌子上的金额数目也都一样。

    白柳和白六相互对视一眼,虽然带着面具但还是一下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因为上一个副本的失败,白六决定不在谢塔面前直接和白柳起争执,他的计划是借用这个副本的背景联合反叛军暗中干掉白柳。于是他扔掉牌子放弃了竞价,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友好已经“改邪归正”了。

    谢塔也一下就认出白柳了,他下意识地捂住头顶,把那对不知道长啥样奇奇怪怪的耳朵压在手下藏起来。

    他总觉得不太好意思以这种奇奇怪怪的样子见白柳。说是狼耳朵可是那和狗耳朵有什么区别?脑袋上顶着一对狗耳朵这还能见人吗?!  他看着台下贵族穿着光鲜靓丽,精致华贵,自己则蜷缩在锈迹斑斑的铁笼里套着个破麻袋一样的连体服。他突然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很不想以这种模样和白柳相认。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太情绪化了很奇怪,但他还是低下脑袋把脸藏进阴影里,希望白柳不要认出他来。

    在主持人敲下锤子表示成交后,白柳竟然直接从座位上战了起来,要求拍卖场赶紧把谢塔从笼子里放出来给他。有人上来推动推车,白柳跟着一起去了后台。

    谢塔抬头看了白柳一眼,被面具遮盖他看不清白柳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自己这个样子的,就又把头低下去了,心里犯愁一回怎么解释自己的状况。

    “钥匙呢?快把这个笼子打开。”

    “老爷不可以!”跟他一起来的管家连忙拦住他,“这种高战力的奴隶直接放出来要出大事的,如果他发狂攻击这里没有人可以拦住。”

    白柳冷冷地说:“没事,我可以控制他,他会听我的话。”

    虽然管家和拍卖场的人都在害怕地劝说,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打开笼子了。因为他们无法违抗白柳的命令。在这个世界里贵族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真是因为这一点平民被压榨的很狠,所有的稀少异族也全都被抓捕成为奴隶。物极必反,就是因为贵族的权利太大了,他们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最后才爆发主线任务里的那场将要血洗所有贵族阶级的反叛。

    能跑的人都偷偷站远了,只有一名奴隶男子走过来颤抖地拿着钥匙开锁,“咔哒”一声锁开了。除了白柳所有的人都害怕的屏住了呼吸,但笼子里的白狼好像并不想动弹,他连头没有抬起来一下。

    白柳拉开那扇铁门对他说:“出来啊!”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慢慢悠悠的,极力拖延时间地爬了出来。

    “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变成这样的?”

    谢塔不敢说话,继续捂着兽耳学鸵鸟埋头装死。

    白柳踮起脚恶狠狠地揪住谢塔的衣领说:“你知道我一睁眼发现你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有多焦急和难受吗?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完了,完了,白柳果然生气了,谢塔最害怕白柳生气了。白柳平时都挺好的,但一生气来能比白六还可怕,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出一个很好的应对办法。

    “你给我说话啊!”抓着那个破麻袋一样的衣服,白柳生气地摇晃着他。

    “带、带上这、个,”另一个奴隶捧着一个黑色皮质项圈过来,项圈中间镶嵌有一颗白水晶宝石,上面雕刻着魔法阵的纹路。因为害怕这个奴隶有点结巴地说,“大人,你可以控制他、他,他会听你的话。”

    “你自己想清楚,你要真不肯说话我就给你带上这个项圈了。”

    谢塔仍旧是那个样子,白柳拿起那个项圈真的往他脖子上一扣,白水晶上的魔法纹路发出红色的光芒。

    “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系统发出提示:“温馨提示,以您现在的身份违背主人的命令会受到项圈电流攻击。而您现在的身份是无法抵抗项圈带来得折磨的。”

    谢塔动了动嘴,吐出一句:“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慢慢放下捂住头顶的手,一对和头发一样雪白中透着银蓝光泽的毛绒耳朵弹了出来。他脸上有一种带有一点勉强,讨好和小心翼翼的笑容:“首先,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样子......”

    那对耳朵一出现,白柳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他伸长手去模那双耳朵。那耳朵一动一动的似乎想要躲开又不敢,被白柳一把狠狠抓在手里。他揉捏了一下,这触感真好,像羊绒般柔软蓬松暖和,又有丝绸般的顺滑,而且耳朵是软的,但又很Q弹还会在手心里一抖一抖的。

    “能轻点吗,有点痛......”

    “忍着。”他又抓住另外一只耳朵狠狠撸起来,感觉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一点。

    “你长那么高干嘛,给我蹲下来。”

    谢塔乖乖蹲了下来,任由白柳全方位揉捏他的耳朵。虽然喜欢捏这个耳朵,但白柳并不会真的被这个事带偏注意力,他对管家吩咐:“去准备马车,带他买点衣服,然后直接回家。”

    然后他又对谢塔说:“你该交代的事情还没交代清楚呢,回去的路上希望你能想好怎么说清楚。”

    谢塔感觉实在是瞒不住了,在马车上还是把个人任务和系统惩罚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

    之前的白柳虽然生气,但其实也很担心谢塔,有点焦虑过度了,现在听完具体原因后心里放心了一点。但他还是觉得现在的谢塔有点不正常,他怀疑是不是系统硬塞给谢塔的NPC身份影响他性格了,不过暂时也没什么大问题,关键是那个任务要怎么完成。

    白柳说:“你不用管我。你就按照系统的要求去攻击玩家阻止玩家通关,我自己总有办法的。你上次打白六系统也判定有效,而他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你就随便捅我一刀,不致命的那种就行了。”

    “不要。”在这件事上谢塔态度也很强硬,那个系统判定不知道是以什么规律,非常薛定谔不是只要攻击一下就行了。然而话音刚落,他脖子上的项圈铭刻着法阵的位置散发明显的红色光芒,电击般的疼痛席卷而来。因为强大的基础数值,谢塔在游戏里很少受伤,也从未这么痛过,但他在白柳面前还是咬紧牙关不肯发出痛呼,努力忍住自己的难受和狼狈。

    但他怎么可能有什么事能瞒得住白柳呢?

    “又怎么了?你没事吧?”顾不上继续生气,白柳担忧地扑过去抱住他,“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也许只要口头上服个软就行了,但谢塔就是不愿意,固执得硬扛着。系统说他现在的身份抗不住这个,他还不信,结果直接疼晕了过去。等恢复意识以后就看见白柳趴在他怀里哭,项圈被解下来丢在一旁。

    白柳的声音从他胸口闷闷传出来:“你是不是傻啊?”

    是啊,他是很傻啊,又不是第一天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