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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佛 第39节

    “厂长那里我会去汇报。”

    挂断电话,游书朗看了一眼手表,樊霄今天加班,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回来。

    最近他常常加班,樊家老大以总公司副总的身份正在对“品风创投”的业务进行全面审核。樊二在总公司也挂了财务总监的名头,那人整日撩闲打屁,每每都是快要下班才想起审查财务报表,明面上看似不务正业,却不知是不是有意折腾樊霄。

    因而樊霄每日晚归,又要跨越大半个城区赶到游书朗家中。游书朗怕他辛苦,劝他不必日日都来,樊霄嘴上答应,可每个深夜都会从身后拥上他,讨一个热吻。

    游书朗心疼,今日下班便先一步来了樊霄的公寓,这里离他的公司较近,可以节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到厨房关了火,摘下围裙,游书朗的手机接到了邮件提醒,点开后因为软件不匹配,很多数据都是乱码。

    他不想樊霄插手薛宝添这件事,那两个难缠的哥哥已让人焦头烂额。

    因而,游书朗想在樊霄回来之前将这件事处理妥当。

    他想起卧室的床边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樊霄常用它打两把游戏。

    游书朗向来守着分寸,即便与樊霄已是情侣关系,也不会在没征得同意的情况下就动樊霄的个人物品。

    他拨通了樊霄的电话,听筒里的泰文歌曲软糯多情,一曲结束也无人接听。

    略略思索,他决定破一次例。长指在屏幕点了几下,游书朗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樊霄。

    深暗的液晶屏幕被划开,本想不动任何文件,只查收邮件的游书朗,被陈列在屏幕上的触目惊心的画面…惊呆了!!

    指纹锁传来清越的开锁声,樊霄推门而入。

    一室幽暗,只有卧室点了一盏孤灯。

    他握了一下掌中的手机,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像横亘的一道道山脉,崎岖多舛。

    换过鞋,他一如平常一般的边拉开领带边走向卧室。

    顺着光影一望,窗边矗立着一个背影,像插入夜里的一柄利剑,消瘦又锋利。樊霄抿了下唇,才调整好自己的声音。

    “书朗,我回来了。”他向面窗的背影走过去,张开手臂打算拥人入怀。

    男人的脊背很直,他缓缓转身望向樊霄,清浅的眸色中压着风雪,动了动嘴唇,说道:“樊霄,你现在最好别碰我。”

    指尖已经刮到了衣服,但樊霄还是听话地停住了脚步,他惯会看游书朗脸色,知他如今已是盛怒。

    “怎么了,这么生气?”他依旧装糊涂,“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樊霄,别和我装傻,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孤灯中的游书朗,眉峰如刃,唇角平直,怒容清冷疏离,狠狠戳动了樊霄的心脏。

    他有些痴迷,却不敢逾矩,游书朗言出必行,说给一次机会,便不会再给第二次。

    事情并不严重,起码樊霄是这样认为的。他略略思考,然后认了下来。

    “看到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了?”他倾身向前一步,带着十足的歉意低声说道,“偶尔整理时发现的,没舍得删,有时想你,你又不在身边,我便会看一看。”

    他撒娇:“你不喜欢我马上删除,游主任饶了我吧。”

    游书朗展开手臂将樊霄推远,让男人的撒娇第一次落了空。

    “你什么时候整理发现的这段视频?”他冷言问。

    樊霄一怔:“最近吧,好像是最近。”

    “我们交往之后?”

    对话空白了一瞬,“应该是。”樊霄答道。

    “可是我查了播放记录,”游书朗挑起半合的眼皮,露出锋利的目光,“这段视频在传送到终端之后就被频繁打开,最早一次…”

    齿峰交错:“最早一次是在录下两个小时之后。”

    逆着光的男人一步步走向樊霄,单掌掐住他的下颌骤然用力!

    “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那段时间你每天晚上都要打开这段视频?别他妈说你当时就喜欢我,骗鬼的话最好收进肚子里!”

    樊霄皮肤不白,却也被游书朗捏出了红印子,他快速分析了一下局势,找到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脱了外衣,随意扔在手边,他没有破开游书朗的桎梏,反而压近了一步,贴上了男人温热的身体。

    他显得很疲乏,意欲勾得游书朗心软,声音压得低哑,做出深情的样子。

    “书朗,你不让说我也要说,那时我意外发现这段录像,起初只是随便扫了两眼,却一发不可收拾,它就像是一块磁铁,时时刻刻都在吸引我,每次都能激起我无穷的兴趣。”

    男人看到了游书朗眼中的震惊,继续说道:“我当时也痛恨自己的这种行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给予我很多帮助与关怀,我怎么能暗中一遍遍意银自己的朋友呢?”

    “我十分痛苦,甚至不敢见你,见了也不敢看你的眼睛,觉得是一种亵渎。可是…”樊霄脸上的彷徨与痛苦恰到好处,“可是每当我下定决心要删除这段视频的时候,都十分犹豫,甚至很多次又从回收站找了回来。”

    樊霄缓缓贴近游书朗,痴迷的气音若有若无的拨动着夜色:“我不知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只有看着你的视频才能激发兴趣,可是现在想来,其实当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游书朗猛然抬眸直视“深情”的男人:“樊霄,当时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哪来的爱情?再说你当时不是直男吗?没道理看个自读的视频就他妈弯了!”

    樊霄俯身贴上了游书朗的唇:“这世界哪有那么多道理?又是谁规定了认识一个月就不能心生爱慕?再者我要真的那么笔直,现在还能睡在你的身旁吗?”

    他开始四两拨千斤:“游主任,你一段视频毁了一个笔直的男人,你说你是不是应该为我负责?”

    游书朗将黏在唇上的人一把推开:“少胡扯!樊霄,我从没见过你目光的躲闪,也没感受到过你的无助与自责,别拿这些美化自己,你他妈就是个变t!”

    只一推,被呵斥的男人就倒在了床上,他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支起身子将头埋进游书朗的腹部。

    “游主任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知道错了。我不过就是看了自己男朋友自读的视频,只是看的时间提早了一点,罪不至死的游主任。”

    腹间温热的呼吸一张一翕,像团火似的炙烤着游书朗。他知道樊霄会以“爱”之名搪塞此事,会弄些撒娇耍赖的小伎俩,甚至死皮赖脸不认账也不是没有可能。游书朗万事都思量清楚了,可倒了最后,自己还是心软了。

    初观视频时的异样感觉仍在,丝丝落落如毒蔓一样缠绕着心脏,细思极恐。可游书朗还是选择相信了樊霄口中的没有道理的爱情。

    陷入爱情中的人哪有不失心的,游书朗也不能免俗。

    他的手指缓缓插入柔软的发间,没有温存的摩挲,反是用力抓着头发向后一拉,让樊霄抬高下颌仰视自己:“只看过我的这种录像?没看过其他人的?”

    “只看过你的。”樊霄掷地有声。

    “我能相信你吗?”

    “这件事绝没骗你!”

    这件事?游书朗刚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就被樊霄的热吻阻断了思路。

    唇角轻轻相贴,他便偏头躲了,抓着头发的手指更加用力:“樊霄,我还没说我原谅了你。”

    “游主任要怎样?”

    男人眯起眼睛:“视频很刺激?那你也给我录一段吧!”

    樊霄:“……”

    手机架在支架上,穿着正装的樊霄被框进了画面。

    游书朗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长指弹了弹烟盒底部,将露头的香烟抽出来送进了嘴里。

    “开始吧。”他的语气有些淡漠。

    床上的男人用拇指抹了下唇角,如同抹去了自己的淡淡尴尬。

    他进入状态很快,手指搭在皮带上问:“全脱吗?”

    “穿着衣服摸。”对面的男人心不在焉的命令。

    “好。”

    男人的目光勾着游书朗,遇念中掺杂着虔诚,像是最笃定的信徒,可以将所有一切无条件地献给自己的神明。

    他散了喉下的几颗扣子,饱满的胸肌若隐若现,知道游书朗爱手,手掌一路沿着身体下滑,搭上了腰间的皮带。

    “游主任在视频里解皮带时看着有些着急,很不好受吧?当时脑子里想的是谁?你的前男友吗?”

    游书朗夹烟的手一顿,眉峰下落:“咬着自己的衬衫,中途若是滑落,我们就再录一次。”

    拉链拉开之前,游书朗暗自关上了录制。

    西装、衬衫,商场中的上等精英,此时却表演着血脉贲张的一幕。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吸烟的动作潇洒自如,面上的表情也平淡稀松,好似床上的一切都事不关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抑制翻涌沸腾的血液有多么困难。即便没再说话,樊霄也在时时刻刻诱惑着自己!

    灭了烟,游书朗起身走到床边,望着引诱他的男人:“樊霄,只要你乖,今后我的梦里便都是你。”

    言罢,他深吻了上去…

    手机被停止了录制,不然便会收录一张胜而自矜的脸。

    第57章 再扒一件?

    游书朗见到薛宝添的时候,他正蹲在医院门前抽烟。

    一身高档西服皱得不像样子,小脸蜡黄,像熬了几个通宵。

    “薛副总这是病了?”游书朗有求于人,自然好声好气。

    薛宝添那日咬了张弛舌头,虽说出了气也被草了个半死。事后他连拜了七八尊菩萨,捐了万把块香火钱,只求以后与张弛老死不再相见。

    然而一转头,就有人寻上门来。被薛宝添用语言“草”过的张弛表哥带人将他堵在巷子里,什么都没说,只上下扫了几眼就让薛宝添腿如筛糠。

    最后还是张弛出面救下了他。男人舌头依旧肿得不能说话,便由着表哥做主,给薛宝添定了“三好”原则。

    直至张弛病愈,陪同好、照顾好、伺候好。

    薛宝添将国骂咽进肚子,暗暗发誓以后再他妈不拜佛了。

    今日他陪张弛来医院复查,一肚子憋屈没处发,正巧游书朗送上门来。

    他咬着烟,没起身,嘲讽:“呦,这不是游大主任吗?不在樊霄身边献殷勤,跑我这儿干什么来了?”

    游书朗自然不会被几言几语激怒,他矮身蹲下:“来给薛副总赔个不是。”

    “别!”薛宝添嗤的一声,“我可担不起。”

    被呛了声的游书朗再没言语,只是委身坐在薛宝添身边的台阶上,摸了一根烟放在手中慢慢揉。

    他善与人打交道,知道薛宝添这样的人,越给脸越赛脸,拿乔不说,还会蹬鼻子上脸。反之,你若晾着他、冷着他,让他肚子里的二两香油荡来晃去,总有绷不住的时候。

    果然,薛宝添鼓弄了两口烟就开始龇牙咧嘴:“我说,姓游的,一个坐台女你都费尽心思救一救,为什么到我这就两眼一闭不管死活了?我这身家不值得你救一救吗?”

    “坐台女?”游书朗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词汇,“什么坐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