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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 第147节

    秦勋将料理台收拾好,又备了水果和茶点端了过来。

    别说是陈萱蕊了,就连娄蝶都有些受宠若惊。陈萱蕊赶忙起身接过来放在茶几上,连连道谢。

    秦勋笑了笑,手轻轻搭在岑词肩上,温柔说,“你们慢慢聊。”

    岑词点头。

    秦勋端了杯茶进了书房,许是处理公事,又许是进去看书,总之,进去后就把房门关上了,给她们留了充足的聊天空间。

    陈萱蕊坐下后,指了指书房,小声问岑词,“秦总这是……在这儿过夜?”

    之前一切都没什么,岑词也没觉出什么来,经陈萱蕊这么一问,她才略感不自然,笑了笑,“是。”

    娄蝶轻推了陈萱蕊一把,低笑,“你这观察力啊,有待提高。没看见咱们进门的时候他俩还系着围裙吗,就跟自己家一样呢。”

    陈萱蕊笑,“眼拙了。”

    “别八卦我的事了。”岑词轻叹一声,“我跟秦勋的恋情不管怎么闹腾都上不了热搜,娄蝶你就不一样了,这次是怎么回事儿,你得跟我说说。”

    转到正事儿上。

    娄蝶这一路也口渴了,再加上躲狗仔队,急匆匆的。她端了水杯喝了几口水,放杯子的时候,嗓音也低低柔柔的,“也没什么,就是喜欢呗,所以走得近了些。”

    关于这个问题,之前岑词问过陈萱蕊,陈萱蕊也是凭借自己的感觉来回复的。

    今天听到了当事人的回答,岑词抬眼看了看陈萱蕊,陈萱蕊跟她目光相撞时,挺无奈地点点头,意思是,确定了。

    岑词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托着杯底,又问娄蝶,“你是喜欢他那个角色还是喜欢他那个人,能分得清吗?”

    “当然分得清。”娄蝶笑了,“我就是喜欢他啊。”

    岑词观察着她的表情。

    娄蝶叹气,“岑医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听萱蕊说了。在这段感情上我想得很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他那个人的,所以今晚我得见你一面,跟你把我的情况说清楚,免得你担心。”

    岑词想了想,若有所思地一点头。

    探身放下杯子,问娄蝶,“你喜欢他什么呢?”

    “嗯……”娄蝶凝眉思考,稍许后笑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感情的事不就这样吗,喜欢了也未必一定要有理由,就很想在一起。”

    岑词叹息,“能理解,但是他呢?有跟你保证过什么吗?”

    娄蝶一点头,“我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官宣。”

    “不行啊!”陈萱蕊许是才知道娄蝶的决定,惊得陡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千万别官宣,蝶姐……如果你俩就是真心喜欢,那相处一段时间再说不行吗?现在做做噱头行,但不能来真的。”

    娄蝶不满,“为什么不能来真的?我和他都不喜欢偷偷摸摸的,而且你不是也希望我能谈个恋爱吗?”

    “是,我是希望不假……”陈萱蕊有点乱,“但不是现在啊,蝶姐,现在这部剧受到的关注度很大,现在所有的宣传都要围着这部剧转比较好。”

    娄蝶不说话了。

    垂眸,看着茶几上的杯子,神情淡淡的。

    陈萱蕊许是觉察出自己的情绪有问题,坐下来,清清嗓子,轻声说,“我的意思是……官宣不急,如果说剧上了,你俩再官宣也成。当然,你谈恋爱我肯定高兴啊。”

    娄蝶唇角微扬,苦笑,喃喃,“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剧服务吗……”

    陈萱蕊面色尴尬,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眼看向岑词,有求救的意味。

    岑词没立马改口去劝说,看着娄蝶,反倒心生怜惜。

    她不过就想好好被人疼被人爱,但因为是明星的身份就变得艰难,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容易的一场约会,落在她眼里就千难万难。想想,也是唏嘘。

    良久后,岑词突然问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段感情影响了你的职业呢?”

    娄蝶一怔,抬眼看她。

    “或者这么说吧,”岑词靠在椅背上,轻声问,“如果爱情和事业起了冲突,势必要二选一才行,你会放弃事业选择爱情吗?”

    娄蝶刚要开口,岑词又道,“你考虑清楚再回答。”

    娄蝶嘴巴张了张,陷入沉思。

    陈萱蕊在旁,一颗心这叫悬着难受啊,心里在祈祷:姑奶奶啊,你可理智点啊。

    房间陷入安静。

    陈萱蕊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岑词在等着娄蝶的回答,只有墙上的钟表,一格一格跳得有声响。

    许久后娄蝶说,“如果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爱情……”

    闻言这话,陈萱蕊明显地松了口气。

    岑词也知道她的选择了,点了一下头,“是啊,因为在你事业低谷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那时候如果有爱情,你当然会视为一切。但现在不同了,娄蝶,你现在的人气指数很高,这部剧会让你的身价大涨。你有演技,有天分,现在的荣耀看上来都像是你应得的,但是娱乐圈就是这样,越是在高顶,越是很多的人和事会迷了你的眼。”

    “我知道……”娄蝶语气很低沉,“我出道的时候就是巅峰,然后在最低谷待过,那个时候我真是尝遍了人情冷暖,现在热度回来了,巴着你的、赞赏你的也多了。如果在从前,我会欣然接受这些,但现在我会觉得好笑,也会感到恐惧。”

    陈萱蕊在旁听了肝颤儿,“恐惧……什么?”

    娄蝶没回答陈萱蕊的话,抬眼看岑词,“岑医生,你理解我的心情吗?”

    第219章 我不想知道了

    理解。

    她怕失去。

    因为拥有了,所以怕失去。

    良久后岑词对她说,“你要知道,人这辈子不可能只在高点站着,有得有失,起起伏伏的,这本来就是人活一世的真正样子。”

    娄蝶点头,“我明白,可是岑医生,我选择了这个行业,就注定不敢站在谷底啊。”

    这该是大多数明星的症结。

    “但是娄蝶, 你是演员。”她强调,“一定要做明星吗?”

    娄蝶轻笑,“在我们这行的,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只是演员,可是,演员的资源有多少?明星的资源又有多少?想做演员的前提是,你得先能在这行里存活下来吧?没资源,很可怕的岑医生。”

    行业现状,人心浮动。大数据时代,流量似乎就成了主流。

    可是一直以来岑词始终相信,实力才是存活的关键。可娄蝶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只有存活了,才有机会证明你的能力。

    想来悲凉,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不是用实力来换取存活机会的年代了呢?

    “你现在就是挺好的机会,虽然当初我并不赞同你接这部剧。”岑词轻声说,“但既然接了,我认为也算是你走出心结的方式。”

    娄蝶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轻叹,“萱蕊说了当时你反对的原因。”说到这儿她笑了,少许自嘲的意味,“我承认我开始怀疑自己,所以才敢接最熟悉的角色,怎么说的,就是……”

    她想找一个恰当的形容。

    岑词轻声补上,“安全感。”

    因为尝遍了人情冷暖,娄蝶才想在最熟悉的角色里寻找安全感。

    娄蝶连连点头。

    陈萱蕊在旁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阵的没底,清清嗓子说,“蝶姐啊,咱们还得从这类角色里走出来才行,要不然……咱总不能重复老路不是?”

    这番话听在岑词耳朵里是清晰明了的。

    之前娄蝶因《尘桥》一举成名,而后片约不断。人人都说娄蝶有演技,可岑词看了她之后拍的片子,基本上都没从《尘桥》的角色中走出来,不像是娄蝶在演戏,而是莱尘在演戏,这很可怕。

    陈萱蕊是跟着她时间最长的,外人看不出问题,她未必看不出,所以这番话,陈萱蕊的真正意思是:我要娄蝶演戏,不是莱尘。

    也不知道娄蝶有没有听懂,总之她说了句——

    “我在戏里呢,想出戏就等杀青了再说吧。”

    陈萱蕊是刚要探身拿杯子,闻言这话手就一抖,她蓦地抬眼看娄蝶,目光里有明显的不安,紧跟着转头来看岑词。岑词明白陈萱蕊的担忧,之前也提醒过她。

    想了想,岑词转了话题,问娄蝶最近作息怎么样,主要就是睡得可好,吃得可多?

    娄蝶笑得温柔,“做我们这行的哪敢吃多?我现在几乎一点糖分都不敢摄取。”

    下一秒她唇角的笑滞住了。

    赶忙问陈萱蕊要镜子。

    陈萱蕊从包里掏出化妆镜给她,她接过来打开,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脸,许久喃喃说,“我今早起床照镜子,好像看见了一条鱼尾纹……做了好多眼膜呢。”

    “蝶姐,你没有——”

    “娄蝶。”岑词轻声打断陈萱蕊的安慰,“衰老是我们都无法避免的事。”

    娄蝶却在这件事上很执拗,“不可以啊,现在医美这么发达……”

    岑词没再劝说,任由她好一番打量自己,等陈萱蕊收好化妆镜后,她才看着娄蝶开口,“经常做梦吧?”

    娄蝶点头,叹说,“会梦见自己老态龙钟的样子,每次都被吓醒。”

    岑词明了。

    又问她,最近胃疼的现象还有没有了。

    娄蝶说,“胃倒是不疼了,挺奇怪。”

    “你本身没胃病,也不用感到奇怪。”岑词轻声说。

    末了,她还是建议娄蝶要定期进行心理治疗,而且很明确地跟她说,必须服药。

    娄蝶无奈,“我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今晚来见你,其实就想跟你说我好了,真的好了。只是……是还有些焦虑,但这年头谁不焦虑呢?”

    岑词接得顺风顺水的,“你不要把见我这件事想成负担,你不方便去诊所,那我们可以约在别的地方,或者像现在,来我家也行,你就当固定时间找个人倾吐心事,我给你的药,用量都是经过考虑的,不会影响你拍戏,你就当吃保健品了。”

    与此同时书房这边,秦勋接到了萧杭的电话。

    “其实周军资助沈序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他吐不吐口了,裴陆做事挺拼效率,顺着这条线找证据不难。”

    秦勋面前的茶微凉,他始终没喝。

    坐靠椅背,目光落出去,外面是遥遥的万家灯火,老城区的方向,一带霓虹蜿蜒入夜,似星河。新城区开发的楼盘讲究宽敞的视野,不像是老城区的寸土寸金,连对面人家在吃饭或看电视都能瞧得清楚。

    手机里萧杭的话他听进耳朵里,多少有些恍惚,半天后才嗯了一声。

    “裴陆查案子是老手,他连续两次找了岑词,你觉得他只是请她协助办案那么简单吗?”萧杭问他。

    秦勋收回视线,落回杯子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轻涩。他叹说,“萧杭,我现在只想从周军嘴里问出沈序的下落,是死是活,得给我个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