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奢望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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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野揉了揉可乐的头,转头问男人:“今天马场那边如何。” “马房前两天已经翻新完了,国庆后工人们开始清洗,等通风干燥完就可以铺上新垫料,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 邝野应了声,往室内里走:“消毒这块很重要,到时候通风完再喷上消毒剂,要确保卫生干净,我今天忘记把买来的东西带上山了,明天叫人拿上来,naquin怎么样,这两天兽医有没有来看过。” “来了,说它恢复得不错,伤口没感染。” naquin是邝野马场的一匹荷兰温血马,半个月前野外训练的时候受了外伤,邝野就请了专业的人过来照顾,他几天几天一次也要上来看看。 “行,等会儿我去看看。” 邝野换好工作服和靴子,开上山地越野车。 他先去水库上面照例察看了番,而后去往马场,看了看马场修建进度和马匹的身体情况。 山里请了很多员工,不过国庆大部分都放假了,邝野不嫌麻烦,亲自给马喂饲料。 从马场出来,他到达兔舍,工人正把一窝窝兔子放出笼内,到草坪上去玩耍。 这些兔子品种昂贵,平日里有专门的工人来照看,邝野帮着清扫起兔舍,又添了添兔粮和苜蓿草等各样所需物品,随后把兔子一只一只抓来修剪着毛发。 邝野向来这样亲力亲为,工人见此言:“小邝少爷,剪毛发太麻烦了,还是我来吧?” “没事,你们忙其他的。” 男生垂着眼,动作细致专注,白色绒毛的荷兰侏儒兔信任地在他手中趴着,耷拉着兔耳朵,剪完毛发后,邝野把它放到草坪上摸了摸,它才跑开去玩。 照顾完小兔子,邝野又开着山地车,在山里各处检查一圈,工人们看到邝野,热络地和他打招呼,他和他们闲聊几句。 忙完邝野回到山顶,他清洗了番后,脱掉工作服,最后走上山庄中心的瞭望台。 踏上台子,到达最高处,邝野俯瞰着四围景色。 日光倾斜而下,只有飞鸟的鸣叫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在椅子上坐下,视线自然前落。 安静处,回忆再度浮现脑海—— “杂种,你是不是邝明辉亲生儿子啊?我看你死这儿他都不管吧?你就算喊破喉咙有什么用……” 嗡嗡嗡。 耳鸣声愈加明显,重重敲打耳膜。 邝野垂下眼睫,把画板搬了过来,捞起画笔。 他画着,过了会儿可乐跑了上来,似乎知道他孤单,也不吵也不恼,就安静趴在他脚边陪他。 鸟鸣消散,风也止住,万籁沉淀到底,一片阒静,如一片与世界隔音的仙境。 中午,李实上来说午餐备好了,邝野说不饿,李实隐隐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没多问,便先行离开。 随后,邝野又独自待了一个下午。 飞快溜走的时间带走了日光,半壁天空变成暖橙色,又渐渐变暗。 晚上六点多,邝野画完画,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下,进来宋盛兰的信息: 【今晚还是一起吃饭吧?你爸很想你了。】 邝野眸色渐深: 【不吃。】 把手机揣进兜里,邝野走下瞭望台,清洗了下画板,又收到聂闻发来的信息:【阿野,你车好容易拿回来了,今晚要不要去dn车场啊?不飙车,就过去玩玩呗。】 邝野和李实说了声离开,走去开摩托,手机里回: 【几点。】 那头的聂闻笑:【老时间,到时候我叫上元磊几个也来。】 邝野收起手机,坐到车上,戴上头盔。 - 车子迎着夜色,一路驶下山。 月亮从苍茫的人海中升起,低悬在街头,和霓虹的灯火交相辉映。 七点多,一辆青绿色摩托急速碾过柏油马路,左右摇摆超车,最后一个转弯,到达dn车场。 邝野一进去,男生们就朝他喊: “阿野,停这里来——” 邝野看到他们,开过去停进车位。 男生出现,顿时吸引许多目光。 几个朋友走了上来,“阿野,我们等你半天了,总算来了你。” 元磊笑嘻嘻问:“怎么样野哥,这车位不错吧?你不知道这位置空了大半个月了,只为等你!” 邝野摘下头盔,掀眸看过去: “什么意思?” 一旁的聂闻道:“月初你不是和那个阿胜飙过一次车吗?当时你说你赢的话他得把第一车位给你,然后你猜怎么着,这小子还真愿赌服输,自打那天后再来这里,就没停过这个位置。” “对啊,我本来还以为那人有点技术就尾巴翘上天的,肯定拉不下脸,现在我倒有点敬他是条汉子了。” “阿胜那帮人今晚也来了,正在小卖部买水呢,”有男生朝邝野挑眉,“阿野,我估计他们看到你脸都黑了,你不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邝野淡淡扯唇,“打什么招呼。” 他早都忘了赢车位的事了。 有其他摩友看到邝野,过来和他聊天,邝野淡声回应着,聂闻看着他没什么兴致的模样,单独揶揄他:“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啊?出来玩车又被宋姨说了?” 邝野掏出烟盒,磕出一根:“她不知道。” “那怎么了,”聂闻笑,“难不成是你爸回来了啊。” 邝野眼眸微顿,没说话,随口一说的聂闻瞧他这反应,惊掉下巴:“我靠,他真回来了啊?” 邝野没说话。 聂闻没想到自己还真猜对了,含笑安抚:“反正眼不见为净,你不想见他就出来玩儿呗,等会儿兜两圈刺激刺激就不烦了。” 这时小卖部的门被推开,阿胜和四五个男生走了出来。 “胜子,你今晚那路开得挺猛……” 阿胜走着,视线向前落向邝野,脸上笑容猛地停住。 邝野同样看了过来,四目对视间,阿胜想到当初那场被甩到尾灯都看不见的比赛,脸瞬间黑了。 他步伐顿了顿,绷紧脸,装作没看见似的走去旁边的车位。 元磊等人看到阿胜,压下嘴角的笑意,欲开口打趣几句,忽而几辆车驶了过来,停在阿胜的车位前。 为首一辆摩托上、顶着一头蓝毛的男生抽着烟,朝阿胜勾起嘴角:“阿胜,你不是说这周要买新车吗?车还没到啊,逗谁呢?” 阿胜脸色僵了下,轻笑了声:“谁他妈跟你吹啊,我车过两天就提到手了。” “没意思,我本来今晚想跟你比试比试的,不过就你这车,我都不好意思比,就怕别人说我胜之不武,”蓝毛笑着瞥了眼旁边的邝野,“你说你,第一车位都输出去了,还能输什么?我都不忍心当着这么多人再欺负你了。” 阿胜性子向来高调爱嘚瑟,虽然技术好,但也和许多人结下了许多的梁子,很多人都看他不爽,蓝毛是最近刚来这里玩的,就想搓搓阿胜的锐气。 听到蓝毛这么说,周围许多看热闹的人都笑了,阿胜眼神冰冷:“你以为老子这辆车比不过你?” “就你,几年换辆新车还臭嘚瑟,你家不是摆地摊的么,你说生活都这么拮据了,还不替你爸妈省省钱啊?” 蓝毛笑着,话中带着明显嘲讽:“我这新车的钱都快买你这辆两台了,各种配置都比你好,你拿什么和我比?” 阿胜气得怒火中烧,还未开口,忽而旁边的第一车位响起一道慵懒男声: “车配人,也要看谁开,不然再好的都是垃圾。” 邝野话落,如巨石扔下湖面。 阿胜一怔,蓝毛也听过邝野的名号,温声眉眼沉下:“邝野,你什么意思啊?你为他说话?” 邝野吐了口烟,看向他: “实话实说而已。” 蓝毛轻笑了声:“邝野,你技术是比阿胜好,但也没比他好多少,那天你赢他你有什么可拽的?谁不知道你那车比他好了多少,我可不像你那么欺负人。” 听到有人这么说兄弟,聂闻气笑了:“阿野能赢是单纯车好?那车你开还不一定能赢阿胜。” “放屁,我赢不了他?” 邝野捻灭烟头,抬起头,带着凉意的目光投向蓝毛,喉间滚出几字—— “手痒想比是吧?我今晚陪你。” “用我车赢你没意思,我用阿胜的车。” 如同一把柴再度丢进炭火中。 现场爆发开起哄声,许多摩友过来围观。 蓝毛笑了,没想到邝野还挺勇,觉得有意思了:“行啊,还是蒲山公路。” 和当初同样的赛道。 很明显是想打邝野的脸。 蓝毛倒要看看,邝野没了好车,拿什么来赢。 邝野脚踩地,从车上下来,走向第二车位,“比完给你加满油。” 阿胜懵得下了车,他自知自己的车不如蓝毛的新车,眉峰微拧:“邝野你疯了,你没开过我的车,不了解我这车的车性你怎么比?就你上次那种压弯程度,能在蒲山上摔死知道吗?” 邝野在左耳拨弄了下,撕了颗糖送进嘴里,跨上车打火,看了眼阿胜,神色淡淡: “不了解我能赢你?” 邝野驶出车场,蓝毛等人的车也跟了上去,一行人轰隆隆驶离。 阿胜看着他们开远,就听聂闻等人笑:“今晚阿野心情不好,这下有好戏看咯。” 车场里的人都期待着比赛结果,五分钟后,两辆车同时冲出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