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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篇:七【他求的,是丞相与他的姻缘(剧情)】

    唐棠放下书卷,瞧着江尧手里的东西,笑了:“不是陪皇上去谷泉寺了?这东西哪来的。”

    “孤求来的。”江尧手搭在窗沿上,黑眼睛干干净地注视着窗内坐在贵妃榻上的白衣丞相,眉眼弯弯:“老师,孤为你戴上好不好。”

    唐棠眉眼含笑的与他调侃:“殿下为臣求来此物,可也是嫌臣年轻大了,还没有个好姻缘?”

    丞相今年二十有九,过了年便是而立之年,却始终没娶妻生子,可愁坏了他在江南的恩师,不时寄来信件殷殷切切地询问他,信件内容也是从淡定到着急,引得丞相哭笑不得。

    江尧可听不得他自贬的话,就算是拿来玩笑也不行,更别说这其中婚娶的调侃更是让他心中密布阴云,他压下烦躁,赌气嘟囔。

    “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老师明明与九年前一般无二,甚至更为出色,哪里老了。”

    唐棠一听这孩子气的话,黑润眼眸便顿时漾起些许笑意,轻笑出声,无奈:“殿下那时才多大,如何记得臣那时是什么模样?”

    江尧心道,他就是记得,嘴上却温顺地顺着他什么也不知道的老师:“是,老师说对。”

    他一边说,一边拉过老师的手腕,将穿着一颗相思豆的红绳系在丞相白皙伶仃的手腕上。

    雕花木窗向外打开,白衣丞相斜倚在贵妃榻上,纤细白皙的手被窗外天潢贵胄的太子握在手中,袖口露出一节伶仃手腕,在外头光线下,泛出淡淡莹白细腻的柔光。

    太子也身着一身黑色狐裘,因不到弱冠之年,便用发带竖起了长发,他立在老师的窗外,低头将红绳系好,松开手,仔细瞧了瞧。

    相思豆是他亲自挑的,红绳的编法也是他去和老和尚学来的,两颗金珠夹着相思豆,再与红绳一起佩戴在丞相袖口露出来的一节莹白伶仃的手腕,松散微垂下去,格外好看。

    江尧心中满意:“这是孤特意为老师求来姻缘用的,老师可要日日都带着。”

    唐棠对他养大的乖崽儿自然是无有不应,他收回手,袖口滑落遮挡住手腕,隐隐露出一点红绳,落在那莹白手背,黑润眼眸温柔地瞧站在窗前的太子:“好,臣听殿下的。”

    说罢,又瞧对方风尘仆仆的模样,还站在冷风中这么半天,只得轻声提醒。

    “殿下,您先去沐浴吧,外头天冷,仔细又要感冒了。”

    江尧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惦记着他的老师,还没洗去一身寒气和尘土,便来了书房,如今东西送完了,人也见到了,他也就点了点头,去浴房梳洗更衣。

    ……

    浴房内充满着水汽,哗啦的水声响起,江尧从浴池中走出来,细密水珠骤然滚过他线条流畅的挺拔身躯,滴落在地上,被踩出脚印。

    他生得丰神俊朗,湿润眉眼满是厌倦的贵族感,水珠从他高挺鼻梁滑落,那薄情寡淡的唇若是对人勾起慵懒的笑,便有一股叫人胆战心惊,两股颤颤的疯劲儿了,无端令人心悸。

    江尧走到衣物旁,拿布巾把身上的水擦拭干净,才将放在衣服最上方系着相思豆的红绳戴在他散发着热气的脖颈,红绳松散,相思豆垂下。

    那与丞相一般无二的东西,落在他的脖颈处,换上干净的衣物,将那红绳掩藏在衣服底下,天横贵胄,宽和仁善的太子殿下,藏住了自己的贪念。

    有一件事他并未说谎,那相思豆的确是他在古泉寺为丞相求来的姻缘符,只不过……

    他求得,是丞相与他的姻缘。

    —

    江尧回到书房的时候,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糕点和热茶。

    唐棠坐在旁边的贵妃榻上,并未带发冠,而是用银色发簪将墨发在后脑处略微固定了一下,便任由青丝随意散落。他一身月白色的宽袍大袖,落坐在贵妃榻上,修长玉手持着一卷书,眼睫微垂遮挡住眸色,安静地瞧着书卷上的文字。

    似乎是听到他的开门声,便抬头看过去,见他得乖崽儿来了,便放下手中的书卷,对乖崽招了招手,让他先用些垫垫肚子。

    江尧肚子早就空了,他过去坐在老师旁边,就着热茶吃了两块糕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唐棠给他添了一杯茶:“前两日传回来的消息,说二皇子在古泉寺时,又被陛下责骂了?”

    “嗯,”江尧闻言眸中闪过讥讽:“二皇子今年也行了加冠,自上次徐妃为二皇子求娶漕运总督家嫡女为侧妃,被父皇拒绝,再加上她也被皇后弄到妃位一直没升上来,徐家,便有些急躁。”

    他垂眸饮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继续:“这次父皇携众位皇子去古泉寺为国祈福,言明可以带一位伴读去,孤便将连嘉运带了去。

    江尧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但谁想到二皇子不知与他又何仇怨,竟然用和与僧侣偷欢这种事陷害与连嘉运,幸好他最后被救了下来,只不过古泉寺不如宫中严密,风声到底传出去了一些。”

    “父皇大怒,说二皇子行事恶毒,德行有亏,对他失望透顶,将他狠狠地打了一顿,留在古泉寺,关禁闭了。”

    “……”

    唐棠风中凌乱了一瞬,他瞧着他的乖崽儿,总觉得这跑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剧情有些奇怪。

    原本的剧情中徐贵妃一家可没少暗中陷害江尧,虽说这几年,唐棠陪着江尧经历的风雨足够多了,但比起原本的四面楚歌,倒是好上了不少。

    这一切都是从前几年二皇子脸被抓花,连嘉运落水,皇后与徐贵妃彻底敌对,给对方下绊子,弄得后宫不宁,嘉定帝也不得消停开始。

    唐棠沉吟,他都开始怀疑系统比喻的那个降智巴掌究竟是不是真的降智,并且谁都能打了。

    “老师,你在想什么?”江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引得唐棠回神,瞧江尧对他笑眯眯的,带着些许依赖的要茶,那双黑眼睛干净明亮,充满对他的孺慕,看得他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跟着消失。

    嗯,不可能是乖崽做的。

    唐棠老父亲滤镜两米八。

    —

    后日,太子生辰。

    嘉定帝在麒麟殿为太子设宴,舞女们跳着舞,丝竹声不断,王公,百官携妻儿来赴宴。

    琉璃杯,翡翠碗,众官员互相寒暄着饮下一杯杯酒。

    唐棠身为太子的老师,又是右相,自然也与他们饮下不少酒水。

    江尧恭顺地坐在皇帝身边,龙位上嘉定帝仿佛真心为他高兴一样,若是有哪位官员来敬酒,助词说的好了,他便龙颜大悦,朗声叫好,让大太监德喜给赏。

    江尧笑的谦和,他坐在席上,一边对那位官员抬了抬酒杯,引得下面的官员受宠若惊,连忙将自己杯中酒喝了个干净,刚毅面容涨的通红。一边也饮下杯中酒,漫不经心的在心中想着。

    自己不亏是这老不死的亲儿子,他是恶毒的豺狼,自己也是觊觎老师的畜生,坏到根子里了啊。

    江尧喝完酒,余光瞥了一眼下面,瞧见老师落坐在烛光中,含笑的眉眼带着些微醺,偏头与让人说话,便放下杯,叫来小太监。

    小太监恭敬的过去,欠了欠身:“殿下。”

    元禄是东宫的太监,同时也是太子江尧的人,可能宫里各位主子都不知道那些眼线还有几个是他们的人,又有几个,传回去的消息是太子与丞相让他们知道的。

    江尧坐在席上,黑眸注视着丞相,压低声音吩咐元禄。

    “去,给老师端一盘葡萄,让他少用些酒水。”

    元禄恭恭敬敬的领命。

    —

    今日是乖崽儿十七岁生辰,唐棠心中欢喜,官员多喝了几杯酒,就觉得有些不胜酒力,他撑着头,缓了缓,听到有人叫他。

    一抬头,是个熟人。

    元禄把果盘放在丞相桌上,低声与他说:“大人,殿下忧心您用多了酒头疼,特意叫奴才给您送了葡萄,嘱咐您少饮一些酒水。”

    唐棠听闻此言,抬头看向台阶上,隔着热闹与坐在上面的江尧对视,不自觉对他露出一点笑,才回头看向元禄:“有劳公公,臣记得了。”

    元禄低了低头,退下。

    悦耳的丝竹与周围官员的说话声在唐棠耳边响起,他坐在席上,给葡萄剥着皮。江尧坐在上面远远瞧着他吃了一颗又一颗,汁水流在修长玉指,看得他喉咙干渴,不自觉吞咽口水。

    但没多久,又有不长眼的官员过去和坐在席上安安静静吃葡萄的丞相敬酒,暴君陡然拧眉。

    耳边丝竹声喧闹,舞者的宽袖碍眼,让他听不清下面那位官员在与他的老师说什么,只能隐隐看见老师眼尾似乎有一点微红,对着那位官员笑了笑,笑得暴君坐立难安,只想冲过去把老师藏起来,对那位不长眼的官员呲牙,叫他赶紧滚。

    “对不住,元思不胜酒力,在喝下去,怕是要出丑了。”

    唐棠温声拒绝了官员,那官员也没有再劝,笑着与他说几句话,便回到席位。

    他也不想吃葡萄了,拿着锦帕擦了擦手,准备缓一缓醒醒酒。但没消停多长时间,就听一声清朗的少年音,打断了丝竹歌舞。

    “皇上姑父,嘉运想做首诗词,来为太子哥哥庆贺生辰。”

    听到这句话,闭眼假寐的唐棠睁开眼,那双映着点水雾的眸带着些慵懒的看向斜对面左相的席位后,站起了一位身穿锦衣小公子。

    对方比江尧小半岁,身高却硬生生矮了一头,一身绣着白泽纹的锦衣被穿出一种傲然的气质。

    自然是主角受,连嘉运。

    嘉定帝听到他的话,顿时笑了几声,为他搭好台子:“哦?那朕可要听听嘉运可又想出什么好诗好词,献给太子了。”

    下面的文武百官也很期待这位小神童,能做出来什么好诗词,甚至已经有不少官员一边羡慕地看着小小年纪就满腹经纶的连嘉运,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自己身后的子孙,子孙缩了缩脖子。

    连嘉运在这些视线中傲然挺直着脊背,不怯懦,也不小家子气,大大方方任由他们打量。

    一些本来对他所有成见的学者看他这模样,又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邀请他当自己的弟子。

    若是出来个资质好的,他们这些老家伙恨不得拼上自己的命去争。挥锄头,挖墙脚,他们什么事儿没干过,比如前些年那唐元思在江南的老师,为了他这个徒弟不被拐走,可没少费心思。

    连嘉运无疑是资质堪比当年的唐元思的,但……

    但他的品格,和做派,叫在场有官职的学者们实在无法忍受。

    天下读书人哪个不好脸面,又有哪个不看重清白,混到他们这把年纪,更加害怕自己晚节不保,所以即使连嘉运神童名声如此响亮了好几年,都没有那个大儒敢收下他。

    他们叹了口气,且再看看吧。

    连嘉运最近时运不济,不但和暴君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还被二皇子那个该死的炮灰陷害的丢了丑,只好在太子寿辰上,好好的出上一把风头,洗一下自己的名声。

    他道:“寻常的庆寿词没什么意思,我见昨夜落了雪,梅花上顶着一层白雪的模样煞是好看,便咏一首梅,来献给太子哥哥,望太子哥哥如梅花一样坚韧。”

    这一番话说的皇帝与众人连连点头称赞,随后,连嘉运浅吟一首令人仿佛身临其境的好诗来。待最后一字落下,嘉定帝立马叫好,百官也跟着啧啧称奇,感叹不愧是小神童,夸赞一波接着一波。

    嘉定帝与左相骄傲非常,毕竟连嘉运是前者的亲儿子,后者现在名义上的儿子,左相连连谦虚地和夸赞的人说也就如此,得意地瞥一眼沉默的唐棠,说比不上唐相,之类的话。

    连嘉运的眉眼也满是骄傲自满,余光偷偷瞄向坐斜对面这首诗词的主人,唐相,唐元思。

    他第一次用古人的诗词还会有一点点心虚,但转念一想,这些人又没将诗词写出来,他也是辛辛苦苦学进脑子里的,为何不能用?

    而且唐元思,哼。连嘉运冷哼,别人他不敢说,但唐元思这种道貌岸然之人根本配不上这些诗词文章,更不懂它们。

    他也不是不会唐诗宋词,没必要非得念唐元思的,但他就是看唐元思不顺眼,觉得这些诗词是有灵气和想法的,而他,比唐元思更懂它们。所以才故意恶劣的当着他的面念出他后几年做出来的诗词,满足自己心里的怨恨罢了。

    另一边,嘉定帝听众人夸赞连嘉运,心情颇为愉悦,偏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太子,笑问:“太子觉得如何?”

    江尧手中把玩着一个玉做的精致酒杯,垂着眸,半晌才笑出声:“儿臣觉得……不如何。”

    太子散漫地拉长前面的尾音,最后“不如何”三个字说的冷漠,大臣们的夸赞戛然而止,纷纷惊讶的抬头看向向来宽和有礼,以礼待人的太子,又偷偷瞧了瞧一脸迷茫,委屈红了眼眶的连嘉运。

    嘉定帝笑容僵硬,他冷下了脸,压抑不住怒火:“连小公子为你题诗祝寿,太子就这么回答,怎么,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冷声说完,猛的一拍桌子,吓得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地,大殿霎时间鸦雀无声。

    江尧心中冷呵一声,漆黑的眸中藏住杀意,瞧着底下一脸委屈与尴尬的连嘉运,疑惑:“是啊,孤也想知道,为何几年前孤的老师所做的诗词,今日竟被连小公子拿出来,献给孤了。”

    “连小公子,你去过孤的书房了?”

    地上跪着的官员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汗颜,心想这连小公子是有几个胆子!!

    那些原本准备回去就叫自己派系的先生抢连嘉运为学生的学者们,也立刻放弃了此等想法。

    他们心中气得要命,不屑地瞥了向那边彻底涨红了脸的连嘉运。

    别说是官员们,就连嘉定帝自己都愣了好半天,他骤然看向下面的连嘉运,那孩子茫然无措的胀红着脸,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看他。

    满是哀求和害怕。

    这是不打自招了。

    嘉定帝深吸了一口气,气的脑仁生疼,尴尬极了,但他到底是疼了对方这么多年,沉默几下便生硬的哈哈笑了两声,调侃:“我说的……这孩子怎么小小年纪就能写出如此好的诗词,原来这是唐卿所做啊,这就不奇怪了……”

    一大堆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中,白衣丞相格外惹眼,他垂着薄薄的眼皮,没有说话。

    嘉定帝脸色挂不住,但还是为连嘉运开脱:“你看你这孩子,朕上次就说了,你喜欢唐卿的风格,想要拜他为师,也犯不着事事都要模仿他。在太子那儿当伴读是让你陪太子读书,但也没让你看到相似的诗词便欣喜,想念出来引得唐卿注意,让他因为风格相似,收了你做徒弟啊。”

    连嘉运知道嘉定帝在为他说话,就算再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首唐元思后几年做出来的诗词,会出现在今天的寿宴上,让他丢了大脸,只得先跪下,低了低头,哽咽着说:“是嘉运想差了,嘉运原本想献给太子哥哥的诗并不是这个,只是太想当丞相的学生,一时糊涂,就……”

    他跪在地上,跪着唐棠的方向,行礼:“还望丞相看在嘉运年纪小的份上,不要讨厌了我才好。”说着,他连忙补上了一首稍逊的诗词。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听着还行,仔细咂摸一遍也觉得是好诗好词,但他们可不敢再应了,就算这位连小公子诗词做的再好,那也不成。

    瞧着主角受委委屈屈,眼眶泛着红,一副可怜的模样,好似是自己欺负了他。唐棠懒懒的心想,不过他并不怎么生气,因为他们每说一次“年纪小不懂事”,那欠抽的系统技能就叮的响一声,叽里呱啦重复一大套话,听得他太阳xue直跳,搁谁都生气不起来,想一想智障主角受,还有点想笑。

    他向来温柔如江南烟雨的眉眼有几分醉意,眼尾带着一抹淡红,瞧着人的时候,那缱绻滋味便勾去了魂魄,温温和和:“无碍。只不过连小公子也到了下场科考的年纪,万不可再如此糊涂。”

    连嘉运委屈的表情顿时僵硬,尴尬的面色胀红。其他官员一想,表情也有几分微妙。

    是啊,这小公子今年哪里是到科举的年纪!他们太子都进朝堂为民谋事了,这岁数差不离的连小公子,竟然还被当成孩子一样养?

    方才听着连嘉运诚恳的道歉,并且补上了一首差不多的诗词,叫嘉定帝勉强挽回来一些面子,但唐元思一句下场科考的年纪,又让强调对方是孩子的嘉定帝挂不住脸,赶紧硬着头皮结束闹剧:“行了,今日是太子的生辰,此事便到这。罚左相大公子抄写五千遍诗词,交给朕。”

    他说着,视线移到跪在地上,看似恭顺温柔什么都听他这个皇帝做主,实则绵里带针,温温和和忤逆他的唐相,心中窝了一口气。

    嘉定帝坐在龙椅上冷笑,他睥睨着跪在下方的唐元思,和蔼:“今日是唐卿受委屈了,朕忽然想到,唐卿今年也二十有九,过了这个年……若是还没娶妻可就要坏了规矩,要受罚了。这样吧,朕让皇后给你赐婚,你意下如何啊?”

    男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许嫁,二十而嫁,若是超了期限,是要受刑的。

    唐棠还未说话,江尧眸中伪装出来的散漫笑意便骤然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他阴晴不定地盯住龙椅上的嘉定帝,黑眸满是阴郁和乖戾。

    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