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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逃婚后 第22节

    而被他紧紧抱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垂眸看着他,攥起来的拳头松开些许,抬起手在空中试探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在不惊醒对方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这时,房门突然被重重推开,慧伤走了进来,往床边一站,和沈柯对视。

    “唔。”柳述幽幽转醒,刚要抬起头,慧伤就从善如流地离开了,顺便把门拉上。

    “怎么了?”柳述打着哈欠问。

    “没事,继续睡吧。”沈柯拍拍他的脑袋。

    这两日,柳述吃得好睡得好,一睁开眼就是大天亮,还有人贴心地给他端茶倒水,日子久违地舒适了起来。可是他良心又有些过不去,垂头丧气地跟沈柯倾诉,总觉得自己成了累赘。

    “别想太多,你现在只是生病了而已。”

    “可我什么都不会,偷偷告诉你吧,半个月了,我连篾条都削不整齐。”柳述神色悲戚。

    “我知道,但是篾匠大哥说你做的竹蜻蜓很好。说不定你的能力还没完全被发掘呢,也可能是你更适合做别的事,别灰心,是金子总会......”

    “是金子总会花光的。”柳述醍醐灌顶,“你说得对,我这个人身上确实不能有太多的金子,可能我就适合当个窝囊废?”

    沈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一会儿,张默阳又来拿功课了。

    这两天柳述也摸清了沈柯的每日安排,平时是每天一大早就从家里赶到镇上来,吃顿饭,张默阳就拿着功课过来让他做,直到傍晚再来取回。

    现在因为他生病住在客栈里,沈柯不用回到村里,时间就充裕了许多,所以张默阳就来得越来越晚了。

    这家伙一进屋就带着一身酒气,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功课,杵在桌边晃晃悠悠的。

    沈柯担心他来个原地摔,把他按到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吧。”

    柳述眼皮一跳,盯着张默阳嘴边那杯茶水。

    张默阳扭头:“看什么看?”

    柳述坐在桌边,拖着腮别过头,正眼都不给一个,张默阳反倒嘻嘻哈哈地放下杯子,去掰他的脑袋:“我发现你小子还有几分姿色,人也比柯深这大木头有趣多了。”

    两人拉拉扯扯起来,沈柯上前去把两人分开,谁知道张默阳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还是看你比较顺眼,要不你来做我妹夫吧。”

    沈柯下意识看向柳述,柳述甩开他的手:“差辈了啊,我可是你爹。”

    “爹,你做我妹夫吧。”张默阳抓住他的胳膊,又醉醺醺地说,“你去见见我妹,她被柯深这家伙迷得魂都没了,柯深这穷光蛋除了有张脸,他还有什么好的?”

    柳述和沈柯同时愣住,疑惑地看着这个醉鬼,两人对视一眼,沈柯摆摆手:“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说,你meimei喜欢阿柯?”柳述把张默阳扶稳了,仔细问道,“消息可靠吗?”

    “那还能有假,我meimei都打算给这穷小子倒贴,送他去科考了!”张默阳凶巴巴地说,“爹,你可要为我们小妹考虑考虑啊!”

    家丁把骂骂咧咧的张默阳带回家,柳述转头盯着正在铺床的沈柯,对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连当事人都没有什么感觉,为什么他这个无关人士还会有点憋闷呢?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待沈柯出门去张家拿今天的功课后,更是快要郁闷到了极点。

    “你在做什么?”慧伤推开门,就看见他扒在窗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赶紧冲过去将他拖了回来,“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剃度出家。”

    “谁要出家了,我是在看阿柯什么时候回来。”柳述有气无力地往桌子一趴,宛如一条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出什么事了?”慧伤问。

    柳述抿了抿嘴,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听完,慧伤摸摸下巴:“这是好事啊,张家小姐有钱,柯兄弟有才,般配般配。”

    “般配什么呀,张默阳说了,他meimei就是被他的外表迷得神魂颠倒的,她压根就不懂,喜欢一个人不能只看对方外表的!”柳述顿了顿,冷哼一声,补充道,“还得看看自己的外表!”

    “张姑娘的外表吗......”慧伤不禁回味道,“那也是顶好的。”

    “你见过?”柳述好奇不已,“有多好看?”

    “好看到我想还俗。”慧伤一脸庄重地说。

    “......”

    喂,你别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这种话啊臭和尚!

    第20章

    “这是好事啊。”慧伤这样说,“这说不准是柯兄弟的好姻缘,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柳述趴在桌子上,眼帘微垂,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那姑娘为人怎么样?”

    “善良,大方,经常施粥,镇上许多人都喜欢她。”

    “包括你吗?”

    慧伤颔首:“我受过她不少恩惠,她也从来不骂我臭和尚、秃驴、神棍。”

    “你这是在点我呢?”柳述后知后觉地抬眼,瞪了他一眼。

    慧伤笑了两声,道:“他们郎才女貌,都是良善之人,张家家境也不错,若是真能成就这段佳缘,对柯兄弟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的事。”

    柳述皱了皱眉:“添什么花啊,不就是有点臭钱嘛,跟谁没有似的......”

    “我们就没有。”慧伤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

    “......”柳述不满地坐起来,“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有......”

    “但是关你什么事啊?你跟柯兄弟是什么关系?”慧伤一针见血地问。

    “当然是好兄弟啊,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柳述吼道。

    “兄弟就该为他开心,不是吗?”

    “是吗?”柳述又趴回了桌上,嘀咕道,“那我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因为你......”慧伤低头,凝视他半晌,一副看穿他伪装的表情,“你嫉妒他。”

    “?”

    “嫉妒有张姑娘这么好的人看上他,而不是看上你,是不是?”慧伤乐道。

    “是个屁是!”柳述气愤道,“区区一个张姑娘,我可是跟十大名魁都是朋友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房门推开,沈柯抬脚走进来,手里拿着两本书,衣袖灌满了清风,拂过木门。

    柳述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沈柯立在他面前,微微疑惑,语气里依然带着些许笑意,“好像傻了一样。”

    柳述是傻了,看傻了。

    “你今天见到张姑娘了吗?”慧伤在一旁问。

    “没有。”沈柯将另一首坐下,摊开书,准备完成今天的任务。

    见他似乎并没有被这件事所影响,慧伤也就不再多问,站起身往外走:“我出去办点事。”

    柳述立马跟上:“我陪你。”

    慧伤一顿:“我是去出恭。”

    “那我也陪你!走走走!”柳述抓着他就大步往外走。

    沈柯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一起出去,有些纳闷。片刻后,他转身从窗户外看去,就见这二人勾肩搭背走在大街上,头也不回地离开,明晃晃的身影有些扎眼。

    “你小子,是去蹭粥的吧?”柳述勒着慧伤的脖子逼问道。

    “咳、咳......”慧伤没能挣开,悻悻地点了下头,“今天的确是张姑娘施粥的日子。”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收了人家的恩惠,特地来给阿柯说媒的?”柳述用了下力。

    “咳咳,胡说!咱们出家人,不做保媒的事!”慧伤义正词严道,“我只是单纯觉得粥好喝罢了!”

    “嘁,能有多好喝?”柳述不屑道。

    半个时辰后——

    “真他娘的好喝!”柳述蹲在墙角,手里捧着一个碗,里面的粥喝的精光,只剩下一点糊糊黏在碗里,他扭头去看慧伤的碗,对方已经开始舔碗底了。

    周围还蹲了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都在口口称赞张姑娘,他扭头望向粥摊,张姑娘的确很漂亮,面容端庄,气质温婉,施完粥后正在等下人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怎么样?看了张姑娘,你心不心动,嫉不嫉妒?”慧伤问。

    “我都说了我没有嫉妒!”柳述凶道。

    “你没否认心动!”

    “......”柳述掐住他胳膊,怒道,“我也没心动!我才不会因为一碗粥就喜欢她呢!”

    “是吗?”身旁突然响起一道笑吟吟的声音。

    柳述一愣,回过头,先是瞧见一双精致小巧的鞋子,才慢慢抬起头,和张姑娘四目相对。

    张姑娘蹲了下来,和他平视片刻,微笑道:“你就是柯深的那位好朋友吧?”

    “你认识我?”柳述不免诧异。

    “柯深时常和兄长提起你。”

    柳述抿了抿嘴角,还是没忍住,轻轻翘了起来:“他说什么了?”

    “他说不能回去太晚,不然家里的人会饿死。”

    柳述嘴角一抽,慧伤肩膀颤了两下,直接笑出了声。

    “那你也不能仅凭这一两句话就认出我了吧?”

    “是的,但是慧伤在你身边。”张姑娘轻笑道,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即拿出一个香囊,双手呈给慧伤,“这是这个月的香火钱。”

    慧伤道了声阿弥陀佛,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

    柳述:“......”

    在这二人的讲述里,他才知道原来慧伤早就和张姑娘相识了。张姑娘是他们寺庙里的香客,慧伤从她那知道张默阳要找抄书的人,这才马上把阿柯介绍了过去。

    柳述偷偷剜了慧伤一眼,趁张姑娘走在前面的时候,压低声音问:“所以你早知道她对阿柯心怀不轨了?!”

    “我也是昨晚才从张默阳的嘴里得知这事,还有,这怎么能叫心怀不轨呢?”

    “那叫什么?暗度陈仓?包藏祸心?朝三暮四?欲罢不能?”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硬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