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

    可是……她好像真的在水里……

    豆芽睁着眼放空片刻，猛然反应过来后环抱着赤裸的身体尽数沉进水里，仅仅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往四周看。

    “哎呦，小娘子醒了？”

    豆芽抬眼看去，见是个带着头巾穿着打扮整洁大方的妇人。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仍是一脸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

    “小娘子放心，这里就我一个人，你的衣裳也是我脱的，我是住在山下鬼村里的，这身衣服是我给女儿新做的，你要是不嫌弃一会儿就先换上，我这就先走了。”

    女人也不在意她的目光，自说自话的帮她收拾脏污的衣物，把带来的干净衣服放在一旁的矮凳上边离开了。

    豆芽久久回不过来神，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也顾不得其他，匆忙套上一旁的衣服遮住身体。

    沾了水的黑发乖巧的垂于身侧，烛火灯光下，少女被沾湿的一张小脸五官稚嫩，脸颊桃粉，如同枝头上挂着等待采撷的蜜桃，rou嘟嘟的唇珠坠在口上，万般娇柔，偏偏又配了双狭长魅惑的眼睛，生来带笑，里头闪着诱人的眼波。

    扶衍在厅外没等太久，听到动静后转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妙龄动人的少女。

    “大人，不知道我现在……”

    他暗叹一声略感无奈，他从未和这般年龄的女孩相处过，自然也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

    扶衍看出她面带惊慌，认真想了想才耐心的认真解释道，“你不必担心，无人会伤你性命，也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今晚过后我便会让人送你下山，到时你自可离去。”

    听到仙人似的大人说这么长一句话，豆芽带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无比信任他，只要他说，她就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回去的。

    这晚后，豆芽没再见到那位达人，在竹屋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叫瀛玉的少年就来了。

    “往那个方向走，到时自会找到来时路。”

    豆芽跟着瀛玉走出一个又一个的禁制，行至山脚处，见他一个眼神都没留下头也不回的回去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抬脚便往瀛玉手指的方向走去。

    回头望去，她曾经呆过的山已经被浓雾所笼罩，什么都看不清了……

    总算结束了吗？

    豆芽回家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跑了起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白封山内，她曾经呆过的竹屋里，扶衍背身对门而坐，月光逃进半开的窗，一张白玉般的脸隐在黑暗里，浑身环绕着似光似雾的灵气，隐约可见模糊的身影。

    仍是那张无可挑剔任何瑕疵的脸，红唇玉眼，高挺的鼻梁让他的脸愈发冷淡，月光贪婪的浮过他隐在黑暗中的脸。

    下一秒，他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浑身围绕的灵气越发浑浊，鬼气猛烈，垂下的眼睫轻颤，眼下一片战栗的阴影，忽明忽暗，顿生诡意。

    扶衍呼吸顿了顿，乌睫一动睁开眼，黑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滴答坠落在石青的外袍上。

    铺面的鬼气席卷整个山间竹屋，方圆数里无生灵再敢接近。

    如果豆芽还在并感受到这一切的变化，她定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能在瞬间定人生死的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