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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夜窥

    夜窥1:

    今夜,京都最负盛名的商贾世家长子娶妻。传闻中大将军的夜叉女儿嫁作了商人妇。

    早春的黄昏总是让人醉生梦死,金粲粲的细丝织起点了胭脂红的纸窗边,朦朦的透进来捂热盖头的橘红色暖光。月儿静守在花烛边不出一声,几番打走了窥洞的哥儿姐儿们,唯独盼不来自己的夫君。

    夜色已快翻白了,一影青绿仍然端端坐在红梅色的纹绵被上,花烛早早吞了光,漆黑的夜里一点黎明光慢慢爬上月儿的脸庞,她削短了灯芯绒终于起了身。

    明灯一转,擦亮的光映出了间隔窗姨娘的房。

    黄烫的灯光霎那间毁了雪白的窗纸,烧出了一枚铜钱大小的洞——打眼一望,月儿顿然咬紧了着姻脂已斑驳的唇,忍不住闪过身远离了窗口。一顶薄红盖头晕开两朵云雾似的水渍,赛过林间白鹿的一对杏仁眼里亮光碾碎成泪花。

    小阁楼里,姨娘缠着他韧劲的腰,湿长似蛇芯的墨发贪婪舔食上他古铜色的臂膀,而男人正耸着腰,高潮激滩般迭送着,迭送着……那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也不再平日高傲的雪峰般挺立着——细嗔时烂软成树下摔破的红柿子,娇呻时运动似滚滚波动的温水球。

    她很深的黑眼仁里,倒映着涣散了的他硬朗的面孔,他山的骨脊,他微张的红润的口唇……月儿朦胧的目光滑过男人腻着光的脊背,流入被夜色浸染的深沉的臀沟,起伏在浑圆挺翘的臀瓣。

    月轮飘飘摇摇,屋外的风很大淹没了一波一波的浪潮,女子忽的回魂来——死寂里回荡着男人低沉的粗喘。勾起她混乱脑海里,男人凝着汗水的胸膛上,饱满肌群的间缝里时隐时现的一颗痣。

    夜窥2:

    后宅的花园里,几个婢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围聚在园子的石桌前谈笑解乏。

    冷冷的月光把石凳浸的凉森森的,在暑日热烘烘的蝉鸣中,显得格外清爽宁润。

    少女们围坐着分享甜点,恬美的氛围逐渐在无言中酿出一丝尴尬,但很快被其中一个女孩打破,“你们觉不觉得,近个日子里,咱府上有些奇怪。”

    “新过门的夫人就很奇怪,我是见过她做女工的,唉,那样的笨手,怎有资格做人妇。”

    “别这样说大夫人,这些糕点是夫人赏的呢,别院有人贩到市里的茶楼去,卖了重重一钱袋呢。”

    “我伺候的赵姨娘自夫人进门后再没见过老爷,她原是极受宠的呢,连带着我的打赏也少得多了。”

    “我遭遇的更蹊跷,jiejie们是知道的,老爷新婚那夜去的是我那位主子的房呢,翌日她便去了,暴毙呢,我是贴身侍奉她的,也是见她尸首不得。”

    “莫说了,姐儿几个见识的都不比我,你们晓得?我那日太老爷命我送膳给老爷,竟见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从老爷屋里翻走,那轮廓依稀是个女人,我进了屋如是禀告老爷,你们猜怎的,老爷不但没命厮役逮捕那贼子,还恳求我万不可告诉太老爷。”

    “小红,你这话当真?”

    “若是当真,这府怕是一天不比一天能待了……姐妹们,这两年做工我倒是攒够了出府的钱,余下的还够在市集里买个小铺,不如过几天便和大家告别……”

    “我倒也有此意。”

    “你们一个个的出息真是巴掌大小,这府里富的流油,姨娘解闷时嗑的都是金瓜子,咱们做仆役的月钱和赏钱合一起能比别家的多上三倍多,府里对下人的管理又很松懈,大家是知道的,别院的那个扫地小厮,常偷主子的收藏出去倒卖,半年前攒足了买身钱,便在城郊置办家业,不久后替我jiejie买了身,前月便谋划着婚事呢。”

    “小红,你jiejie离了府确是让你寂寞,但你万不能动歪心啊,你难道忘了当初老爷为咱们赎身的恩情了吗?”

    “若不是老爷,咱们后半生恐怕只能在男人身下度过了,再者,当初从那里解脱时老爷难道没给过你选择去留的自由?”

    “说到底,为咱们赎身的只有咱们自己,当初老爷替我们先付了这笔钱,我们理当靠做工偿还,更不论如今老爷要我们还上的只是那赎金的十分之一。”

    “小红,我倒觉得那小厮和你jiejie离府颇具嫌疑,你不觉得他俩已多日不曾与你传讯报安了吗?”

    “够了,我心里明镜似的,用不着你们说教,做下人自古便与主家有矛盾,我累着一天瞎说几句有何妨,在你们嘴里像是成了头白眼狼!罢了罢了,多说扫兴,回见吧!”

    几个婢女纷纷离去,夜里更是空寂得出奇,少了少女们的笑音,某种压抑的。低沉的噪音便明显起来,在聒噪的蝉鸣中依然可辨。

    花园的小溪隔岸,小廊亭中,男人光亮的皮肤上流动着月光,此刻单薄衣衫凌乱着,大部分褪在腰间,松垮地挂着,胸膛布满汗水,上下起伏着,两块胸rou之前的黑痣被浅浅地刺破,流下一道血线,顺着垒块的腹肌分作几支蜿蜒而下,汇入腹股沟的中央。

    “他们在议论你呢,老爷,你似乎受不少婢女的欣赏啊,嗯?”

    见他不答,女子更觉有趣,用花园里折下的枝肆意挑动着男人的身体,自顾说下去:“听得出来,你常为青楼女子赎身,还坐视不管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闲钱多了可以交给你夫人打理啊,何必因为个中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亏空家产。”

    “说话呀,你不知道,你的沉默总让我更兴奋了。”

    蒙面的情趣确是很有趣,奈何天气愈发热,季月已不得以脱下伪装,但作风言语时仍是承袭了伪装强暴时的习惯,让王朗更难以接受。

    “月儿,快把我的眼罩取下来,看不到是你在我面前……很奇怪。”

    “月儿是谁,我不知道啊。”

    “不要闹了,这不好玩。”王朗面上浮现出一丝也许是恼怒,又或是恐惧的复杂神情。

    “你在规训我?”季月手上的木枝伸向了王朗胸口的伤处,男人并未察觉。

    “只是希望你有时能尊重我一点,毕竟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奉御旨成婚,更应恪尽礼数,而现却……野合,既已是悖德,还佯装陌生人做偷情的把戏,更是荒唐不堪,你是骠骑大将军之女,如此这般难道不是有辱……”

    他一语未毕胸前便传来一阵剧痛,本能地挡在心口前,双手摸索着握住了行凶的木枝,月儿于是突然将木枝抽出,随着粗暴的动作,枝上的细刺悉数扎进王朗的rou掌里。

    “啊!月……我前几日分明求过你,别在没有衣服遮挡的地方留伤,若父亲问起,我如何交代!”

    “就说是因错说了话而被你夫人惩罚的吧。”

    “妻子罚夫君,不成体统。”

    “那你便来当妻吧,反正我也做不成女人,你那儿吐得又是不孩子的废精,再看看你这yin色的丰乳肥臀,倒比单薄弱小的我更做壮实持家的主母。”

    王朗被她出格的话激得皮肤泛红,沉默半晌,憋出那么句话来,“纵使你,是夫,那我又说了什么错话,你总不能硬编个理由随意打骂我。”

    “不对呢,因着我是夫,自然可以不编理由也随意打骂你!”

    季月手中的细棍鞭上王朗被掐的肿起充血的胸肌,火烧的疼,密集的痛感爬满他的神经,一下,再一下,汗水涔涔而下,浇透了他渗血的双手,泡被伤口泛出白沫。

    王朗的意识又有些模糊了,木枝鞭在他身上折断了一枝又一枝,季月似乎觉得不甚尽兴,随即抽出腰间别的软鞭,这是她对仇人下杀手前最是惯用的折磨工具,只不过她用鞭时,仇人往往已被削成人棍,稍作鞭打便丑态毕露,相比之下,王朗被鞭挞时的境遇堪称是奇佳,可分明只受了些皮rou伤,他却抖如筛糠,连声讨饶,这令季月顿感烦闷,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不要向后缩,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摊开手来,让我抽上去,别叫我用强。”

    王朗自是了解季月的手段,加之头脑已不甚清醒,于是乖乖伸出手来——那已是血迹斑驳了。

    “你不要忘了十年前,这双手是怎样捂住一个女孩的嘴巴,你不要忘了那种麻药的气味,你更不要忘了那个月夜,那天你在月光下奔跑,那把匕首闪闪发光,那个被强jian的女孩就躺在你面前,你永远不要忘了,月儿。”

    “我不会忘,不会。”他的声音很小,但发声又很稳定,瞳孔有些散了,双手仍平静地摊着,盛着一滩血,他流下泪来,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什么,他变得有些激动,双手逐渐稳不住,血砸在地上,有些响。

    “听话,别动。”

    “我不能,我不能……”他有些病态地重复着,忽然扑倒在季月身上,她接住男人的身体,王朗双手攀上她的背,男人的力量很大,缠绕地死紧,淋漓的鲜血弄脏了她的衣服。他仍呓语着,甚至有些痴呆地复读着:“月儿,月儿,求求你,惩罚我,随你怎么样,都是我的错,那一晚,我不该,我不该,是我毁了你,是我毁了我们,我永远不会忘,也求求你不要忘,永远恨我,好不好?”

    他执起月儿的手,从手到嘴角,落下虔诚的,祈祷般的吻。季月丢下了一切尖锐的物品,手也柔软下来,抚上王朗凌乱的束发,从他的脊背一路向下,滑入他的股缝,已经湿透了,随着她的指jian,王朗在她的肩头弄出了一片水渍。

    月儿没再说话,认真的做着,她知道这能让怀里的男人感到一些慰籍。今晚让王朗伤得有些重,又挑得他那根脆弱神经崩溃,令她产生了一点的愧疚,明明只是进行再平常不过的作弄,他今晚说出口的话确是让人气愤。

    但现在她的心里只感到平静和安定,王朗在她耳边发出含糊不清的鼻音,温良的依靠着她,重量是令人安心的沉。

    月儿轻咬上他的耳边,王朗体内马上紧绞着,缠上月儿的手指,里面越来越湿,作为生理上的男人,这何尝不是一种病,月儿进入的越发顺利,她的手细瘦而修长,很快全部按压住那块特别的软rou,王朗明显的震颤了一下,黏得她愈发近,季月的呼吸加快,心脏跳得发疼,她的呼吸逐渐失序,连带着有规律的抽插了没有了轻重缓急,一味凶狠的捣着,逼得王朗攀附住她愈来愈紧,她感到身体明明是激荡的兴奋,心中却越来越安定,充满了多到窒息的满足感与安全感,她从小是极缺乏满足感和安全感的女孩,但如今,王朗给了她,看着一个英俊伟岸的人臣服身下,看看他写满一条条戒律的眼睛沉醉于痴态,看着他那对棕黑色的眼眸里映出,且仅映出自己……专制的爱早已在季月心里生根,在二人病态的相处模式和扭曲价值观的浇灌下近乎是张狂地生长着,飞长出旁逸斜出的藤蔓,纠缠着黑色的灵魂拖向深渊。

    哈,这样下去,一定有一天会死吧。不知道是王朗先死好一点,还是自己。如果是自己先,他一定会很伤心吧,但反过自己也会发疯,但一起死真的很麻烦,总之,是该好好计划一下了……

    寻常夫妻一般设想的是孩子的未来,但季月却总在思考二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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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朗沉睡下了,季月提着灯盏走出房间,腰上秘密地别着一把刀。

    她来到王朗的书房,展物架上陈列的许多藏品空了,书画卷轴之类乱洒在地上。一个干瘦的少女跪坐地上扎着麻袋,袋子里鼓囊囊的,一个人难以抬起,盛满了的贪婪让月儿怀疑她是否伙同了一个力士。

    “你就是小红?”季月问出口时,已无声的贴她很近,弯刀卡在她的脖颈上,只消一勾便夺走性命。

    “我夫君的裸体很美吧。”

    “所以先剐了你的眼。”

    “是真的,府里包藏着一个疯子!一个杀人魔,滚开!滚开啊!我还年轻,我不能死!”

    “不是疯子,是你们的大夫人哦。”

    “你都看到了吧,用这双丑陋的眼。”

    她单手抠入小红的眼眶,挖出一个珠体来。

    “是棕色的呢,瞳孔很小啊,有些发黄的斑,和好多血丝,可怜,天生一双好丑的眼。”

    “脏血弄脏了我们朗的书画呢,很贵啊,弄坏了很多很多的钱,该怎么惩罚我们丑陋的小偷呢?”

    季月的嗓音悦耳,好像水流柔和的流动。

    “疯女人,啊你这个婊子!流氓鸡jian犯!”

    月儿沉默了片刻,开口笑道:“本想再调戏你一下,现却有些忍不住了,你速速下去和你jiejie作伴吧。”

    血溅当场。

    (本来扩写一下杀小红这里,但感觉虐杀的情感不到位,就让小红简单死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