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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糕点。叶香偶也让家仆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来,她认为像甄姑娘这种淡泊如水的性子,必定不爱翡翠珠宝的靡华之物,故送上的是一套如意形墨,顾名思义,墨的形状就是如意形,分为上下两节,镂刻精工,浓色有光,墨品上标记“宣宝墨肆”,是制墨名家费琢雨的精佳之作。这本是裴喻寒的收藏品,有回被叶香偶瞧着喜欢就要来了,不得不说裴喻寒就是这点好,出手大方得很,无论她要什么他都肯给,而今她借花献佛,也不晓得裴喻寒知道了会作何感想。甄姑娘见了这套如意形墨,风平浪静般的面容上果然掀起一丝波澜,可惜还是摇头:“如此重礼,万万收不得。”叶香偶莞尔一笑:“此乃我一片心意,还请甄姑娘千万要收下,以答谢甄姑娘为我调药疗伤之恩。”甄姑娘叹息:“叶姑娘客气了,医人治病,乃医之根本,不为所求。”叶香偶却笑嘻嘻地讲:“不瞒甄姑娘,这套墨品是我当初瞧着喜欢,央求我表哥送给我的,我拿来只为欣赏,真用来练字,完全是糟蹋了这套精品佳墨,若委实不肯收,那我就求你用它做一幅字画,改日送给我好不好?”对她这番言辞,甄姑娘简直啼笑皆非,原来还有这样送人东西的?不过叶香偶也的确挠到了她的痒处,平日里她除了学识药草之外,还喜欢调香、烹茶、作画等风雅之事,因叶香偶实在坚持,她却之不恭,最终收下来。之后她又为叶香偶检查下背伤,并送给她一小盒润肌药香丸,总共十粒,用法是沐浴时浸泡水中融化开,泡澡上半个时辰,可以使黯淡的肌肤变得愈发滢透白皙。叶香偶心道难怪她皮肤瞧起来这么好,细滑得宛如牛乳一般。随即彼此坐在一起品茗,叶香偶拈开瓷盖,但闻茶芬四溢,扑鼻而来,一叶叶翠绿叶儿在水面上下翻浮,她仔细辨别下,又轻抿一口,不由得赞叹:“好茶,好茶,如今已鲜少能喝到这种石瓜茶了。”她说得不以为意,却没注意甄姑娘一脸惊愕之色:“原来叶姑娘对茶叶颇有研究?”要知茶叶多盛产于南方,而这石瓜茶却源自北方山岭之上的悬崖峭缝中,产量极为稀少,汤茶清香,入口微苦,可以用作药材,且有提神醒脑之效,是曾大夫一位北方友人馈送的一小罐,尽管比不上龙井、毛尖等名品来得珍贵,但有人却独爱此茶带有的一股淡淡的原野气息。如果叶香偶认出几品南方名茶,倒不足为奇,偏偏这种十分孤僻的石瓜茶,她居然随口就能说上来,可不让甄姑娘吃了一惊。轰隆……像是晴天霹雳,叶香偶猛地两眼放空,一片茫然,端着茶盏一动不动,犹如入定之状。她、她刚才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会自然而然地说出口?又为什么她会知道这叫石瓜茶?她明明对茶叶毫无研究,也从未了解过,但适才一刻……好像那些东西早在大脑中根深蒂固,熟悉已久,亦如剑客面对敌手时,拔剑而出般的不假思索,那么顺其自然的说了出来。“叶姑娘?”甄姑娘疑惑地呼唤一声。“我……我……”叶香偶被拽回神思,迷茫地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茶,蓦感到分外烫手一般,冷不丁松开,“咚”地一声,茶杯应声而碎。甄姑娘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拉至一旁,拿手帕替她掸了掸被溅湿的裙摆。叶香偶慌慌张张地道歉:“对、对不住……我刚刚一时失神……”“叶姑娘……”她脸色极其煞白,就像月光底下一撕即碎的纸片,甄姑娘略带担心地问,“你没事吧?”叶香偶一愣,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尴尬地开口:“没事……没事……”紧接着又道,“甄姑娘,那我就不在此打扰了,先行告辞。”也不待甄姑娘再说什么,急匆匆离去。回府后,她在床上大字一躺,跟稻草人似的纹丝不动,翠枝当她去了这一趟觉得乏倦,启唇问:“表姑娘口渴不渴,要不奴婢给您沏一杯热茶来?”叶香偶瞳孔凝缩下,她知道裴喻寒喜欢喝清香味冽的灵隐龙井,而她自己常喝白毫银针,但这些名字,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知道。她突然感到一种恐惧,那种未知而迷茫的恐惧。为什么她会知道呢?为什么今天喝了一口石瓜茶,就能说出它的名字?仿佛在她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有什么硬生生地塞进她的脑子里,那是不属于她的东西,又或者,属于她?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离年关已经越来越近。“小偶!”杜楚楚欢天喜地走进镜清居,如今她在裴府上可称得上是大熟客,不用递名帖,直接就被家仆引领而入。一进来,翠枝就向她朝内室努努嘴,原来叶香偶坐在桌案前,双手托腮,眼睛发直地瞄着一处地方,若有所思。“呦,这是发什么呆呢?”杜楚楚在她眼前晃晃手,叶香偶这才回过神来,显得诧异,“楚楚,你来了啊……”杜楚楚不满地白她一眼:“我一进来就唤你的名字,你却没反应,你这想什么哪,连我进来都不知道。”翠枝在旁插嘴:“我家姑娘这段日子也不知怎么了,活似中了邪一样,动不动就发呆。”杜楚楚闻言,紧张兮兮地坐到她身畔:“怎么,莫非有心事?”叶香偶瘪下嘴:“别听翠枝瞎说,没有的事儿。”杜楚楚则打开带来的膳食盒,打趣道:“来来,我今天做了芝麻萝卜糕,你尝尝看味道如何?”叶香偶知道她做来也是给裴喻寒吃的,十分敷衍地应了几声:“嗯,好吃好吃。”杜楚楚伸手戳下她脑门,随即两手叉腰:“你今天怎么回事?没精打采的跟个老头子一样,我瞧了就来气!”见她当真恼上,叶香偶想了想,讲话结结巴巴:“楚楚,那个,我……我……”半晌终于吐出一句,“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啊?”因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杜楚楚眨眨眼,一头雾水。叶香偶满面愁容,似在自言自语一样:“我感觉我能预知到自己曾经没有接触过的东西,然后轻松说出那个东西的名字。”她一本正经地说完,杜楚楚却“扑哧”一声,差点没笑得前俯后仰。“你笑什么嘛。”叶香偶不乐意地推下她。杜楚楚好不容易缓过神,却仍止不住笑意,微微颤着肩膀:“我笑你可不是有病吗,那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