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罪何有，罚无可罚

    “夕云，你可知罪？”眼前人身穿金鳞铠甲，脚踩祥云，眉宇皆是肆意，居高临下看着被数条金链绑住的女子。

    唤名夕云女子钗饰早已胡乱摇摇欲坠，繁复锦衣上皆是伤口，她虚弱无力抬眼，原本温柔静好的面容早已被摧残不堪。

    “我何罪之有？”夕云双臂被金链吊在悬天柱上，这是上仙里最重的处罚，她只不过是看不下去人间十年旱灾，逾矩降雨。

    “你当然不懂。”夕云带着嘲讽的意味说，“你不过是一个杀神，那么多杀业，怎么会懂得我的悲悯。”

    那人听后只是勾唇一笑，他周身泛着血红的光芒，夕云明白这群凶神就是处理犯错神仙存在的。

    她身上的锁链被解开，无力的倒在那里，她透过下面能看见百姓疾苦，足足五十年。

    突然她身体悬空，飞到他身边，那人掐住她的喉咙，夕云努力冲他伸出手用尽全身法力想给他一击。

    “惜羽，有本事你杀了我。”夕云喊，“就算剔我仙骨，剥我血rou，我也要坚守我的道义！”

    惜羽对她这些小打小闹没有兴趣，伸出另一只手击中夕云的胸口将她周身法力震碎，失去法力的仙不过是废人一个。

    “既然天帝派我来处罚你，我可不顾几千年来相识的情分。”羽擦去夕云嘴角的鲜血，那双丹凤眼里装着无数挑衅，只见他开启诛仙台，里面狂暴漩涡不断将夕云吸入。

    夕云被他放到诛仙台上面，他残忍的笑着说，“我要给你这世间最痛苦的惩罚。”

    “我不认罪！”夕云的喊声响透整个天界，四把上古神剑挑断她的手脚，鲜血四溅，她坠入诛仙台，夕云看见惜羽在注视着他，乖张的脸还冲她挥挥手。

    “羽！我诅咒你……”诛仙台内狂风如寒冷的利器，刺骨的疼痛割入夕云身体里，她用尽最后力气喊，“你杀业无数，我诅咒你失去一切，众叛亲离，道心崩溃，永失所爱……”

    夕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诛仙台里，惜羽丝毫没有在意她恶毒的诅咒，只是吩咐下仙记录。

    “水神夕云，屡次违反天条，打入十万大山，受无尽苦寒。”

    ……

    十万大山终年暴雪，夕云满身是血躺在雪地里，即使寒冷也阻拦不了她浓郁的血腥气味，她的四周早已布满了野兽。

    疼……好疼……

    夕云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入目都是血红一片，掩盖住她原本静好的容貌，“我是快死了吗？”

    十万大山的雪融化成水，将她眼睛里的血水流尽，她看见天空中用珠子制造出来的结界。

    那是她的内丹，上次犯错的时候，被天帝取出，造成了十万大山严寒，夕云被困在属于自己的法力的结界里……五百年。

    等我死的时候，夕云想，魂魄归入泰山府底，我也要说天帝无视人间疾苦，羽神残忍暴虐，即使过了奈何桥喝了忘川水，再去人间走一遭，她也会依旧看见世间苦痛，无法坐视不管……

    “唉……”夕云无力叹气，呼出无尽白霜，野兽的低吼不断逼近，看来要被分食而死了。

    即使她只能闻到血腥味，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一股尸臭味徘徊在她周围，轻轻的脚步声，耸动鼻子细嗅的声音……

    “吼！”

    一声贯穿天地的嘶吼，差点把夕云的心脉震碎，胸腔疼痛不止。

    四周野兽溃散，离她最近的野兽也跑远了，那是一只虎，瘦骨嶙峋，模样狰狞，很显然是一只常年吃人的虎。

    “到底谁能给我一个痛快……”夕云想，诛仙台里的狂风将她的锦衣吹碎，越来越冷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冻成一具冰尸……

    但是真的不巧，她曾是冰冷深海里的蛟龙，早已经习惯了严寒，无助，求死不能，夕云闭上眼，算了……

    忽然温暖的喘息包裹住她，夕云睁开眼，与面前的水润润的眼睛对视。

    好漂亮的白虎，毛茸茸的，圆头圆脑的，夕云想抬手摸摸它，可惜她的手脚被挑，心有余力不足。

    白虎像是懂她的意思，亲昵的蹭着她的额头，舔去她脸上的血，轻轻的，不会让倒刺伤到夕云。

    “你是在……帮我吗？”夕云用嘶哑的嗓音问。

    “哼。”

    体型硕大的虎想托起来夕云，用它的爪子刨去她身下的雪，圆滚滚的脑袋拱到夕云腰身，一个用力，夕云已经躺在它的背上。

    它开始慢慢行走，夕云看着自己刚刚躺过的地方聚集一群瘦弱的野兽，正在疯狂舔食被血浸染的雪。

    手腕的鲜血还在流，淅淅沥沥等虎停下的时候早已经流不出一滴……夕云脑袋开始晕眩，白色的虎……好像自己以前也养过一只。

    当时的十万大山可是晴空万里，自从自己犯错之后降下风雪囚禁，她救下一只快要冻成干的小虎仔。

    白色的，很漂亮，它被自己点化   ，变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小孩，有了他监禁的生涯也不再孤单，只是后来雪崩了……什么都没有了……

    “雪……”夕云呢喃，她身下的虎好像听明白在叫他，发出凄苦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