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明净眸子极是特别,便是不笑,也弯去了三分。瞬间似是想起了什么,温决神色微变。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唐缓一眼,面上不可思议之色更浓。手上力气一松,温决抬手指着唐缓,双唇嚅动,费尽力气却一个字也未能吐出来。唐缓瞧了瞧不远处的紫金香炉,顺带睇了眼正伏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知墨,然后对着温决浅笑道:“看来‘别来无恙’这句客气话用在此时不甚合适。”温决此时呼吸顺畅了些,刚要开口,却见唐缓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剑,漫不经心道:“香是好香,就是火候没掐准。”话毕,又是一瞬光色大亮,刺目白光中,温决突然面色狰狞,浑身痉挛。唐缓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弯腰拾起脚边的神宗剑,上前一步,将剑锋毫不犹豫地送进了温决的胸口。眼见着温决一脸不可置信地栽下主座,再无声息,众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时便是连知墨都屏了呼吸,整个堂中仿佛只剩温决双目圆睁的僵硬身体,以及唐缓手中依旧滴着血的剑。唐缓瞪着自己持剑的手,仿佛看了一百年之久才回过神,五指一松,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地。她松了松不经意间死死咬紧的牙关,试着调整了好一会儿表情才转过身。不出所料,堂下众人看她的眼神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猎物,全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若说此时不慌,那便是十足十的谎。唐缓心下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地再次环视四周,然后勾唇一笑,开了口。“我记得,后山那株美人松从前长势不错,为何如今看来这样没精神。”唐缓眼风扫过堂下站在前面的黑衣男人,与他对视道,“难道是十一年前的肥,施的多了些?”黑衣男子名唤罗让,正是掌金木水火土五营的羽楼楼主,听得唐缓刚刚的话,震惊地看向她,唐缓却收回视线,顺着楼梯踱步而下,走到一女子身前停住。女子一身黄衫,年纪不轻,见唐缓抬头看她,便也不甚在意地回看过去,却听唐缓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她:“不知许楼主是否好奇,雪夜降生的孩子,离了娘亲可曾哭闹?”唐缓并未等那女子反应,说完便又向旁边走了两步。眼前的紫衣女子年纪轻轻,出落得极是妩媚,她从前却并未见过,唐缓打量了她几眼。紫易荷见许静心怔怔站在原地,突然红了眼圈,又见罗让一副心神不定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知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一向强硬的罗让和油盐不进的许静心这般失态,不禁提醒自己要小心些。紫易荷正等着唐缓对她开口,唐缓却转身又回了主位去,根本不曾理会她。紫易荷心下冷笑道:待我用神宗剑取了你的小命,看你如何。今日事发突然,与唐缓上山之前的预料相去甚远,她心中并无十分把握,她只是在赌。输了,便是自己这条命;赢了,便是整个瞿如宫。心已经提到喉咙,她却偏偏似笑非笑道:“诸位,如何?”软软的一句话落,被轻掩的门在此时突然大开,带着雪意的风呼啸而来,拉扯起堂内低垂的帷幔,霸道地穿透了身上的冬衣。众人浑身皆是一凉,温决临终的神色便又浮上脑海,之前的胸有成竹便不再。罗让此时更是懊恼,不知刚刚那小丫头对着许静心有没有交代过自己的事情,在这瞿如宫中,他与许静心向来不对盘。紫易荷见众人皆没有动静,索性想上前去拾起躺在不远处的神宗剑,左脚刚迈出半步,却见许静心似是下定决心般对着主座虔诚下拜,吐出的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如珠落玉盘般清晰:“宗主仁明圣德,千秋万代!”紫易荷面上一副看蠢猪的表情看着伏跪于地的黄衫女子,刚想开口,便听旁边又是“扑通”一声,罗让低沉的声音响彻大堂:“宗主仁明圣德,千秋万代!”接着便如下饺子一般,堂下之人除紫易荷外,全部伏跪于地,齐齐高呼道:“宗主仁明圣德,千秋万代!”唐缓心下长吁一口气,她赢了。并未叫众人起身,唐缓稳住声音道:“许楼主,既然徵楼掌宫务,后面的事情便交于你了。”“是。”许静心低着头,答得干脆。唐缓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知墨,不知究竟是对着谁道:“商楼楼主的事情我便不想追究了。”说完又看了一眼鹤立鸡群般站着的紫易荷,补充道:“角楼楼主如此不懂规矩,便领五十个板子吧,许楼主定要数准了。”无视紫易荷难看至极的脸色,许静心依旧干脆答道:“是。”末了又对身后的徵楼掌事道:“快差人去给宗主打扫院子。”唐缓心道事情到此终于可以暂收,便自顾自跟着徵楼掌事找院子去了,留下众人,皆长吁一口气,各自回屋琢磨今日的变故去。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绝对是言情文,不是江湖武侠文~捂脸ing~☆、第三章唐缓身处的院子沿袭了瞿如宫的一贯风格,明明是不甚磊落的地方,亭台楼阁间的景致却仿了水秀山清的江南,秀致的不可思议。用过晚饭已是累极,她却仍立在院中,透过周围浓重的雾气,月色浅浅晕开,只看得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打了个哈欠,正想着莫不是自己估摸错了,脚步声便响了起来。一粉衣婢女停在几步外,几不可察地偷瞄了唐缓一眼,躬身道:“宗主,羽楼罗楼主求见。”唐缓心下了然,果真来了。十一年前,羽楼初建,罗让只是羽楼楼主身边的一个掌事。彼时羽楼楼主的名号让人闻风丧胆,真真是鬼面罗刹般的存在。如此凶狠的一个杀手,模样却生得极好,且与一女子互许终身。谁知,成亲前半月,他却无故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唯余那女子肝肠寸断,险些哭瞎了眼睛。不久之后,罗让便掌了羽楼,两年之后,那女子成了罗让的新妇。唐缓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他,毕竟她在木营的时候,那人待她苛刻至极,或者说,待整个羽楼都是苛刻至极。只是,当她亲眼看到罗让化了那楼主的rou身,将森森白骨埋葬在那棵挺拔的美人松下时,心里除了九分的害怕,还余了一分淡淡的悲哀。罗让以为自己当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正好被当时还唤作木申的唐缓撞见,那天她和水巳吵了架,便一个人躲到后山去哭,水巳追来时便看到了已经被吓傻的木申。“让他进来吧。”唐缓回神,轻声道。罗让进来后依例要行礼,却被唐缓打断。“我乏了,罗楼主有事,不妨直说。”总是这样端着说话,故作姿态,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