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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耽搁下来,北静王他们的时间应当十分充裕。”段筝歌闻言极是满意,点头道:“辛苦了。”“不辛苦不辛苦……”屹山刚咧开嘴,就见段筝歌眼光向他的门牙瞥来,他赶忙又合上嘴继续道:“北静王已经派人将璃国大皇子绑回悫州他的府上,此举十分隐秘,除了我们,应当无人知晓。”“甚好。”段筝歌微微点头,看来事情皆在计划之中。他想了想,又随口问屹山道:“摄政王的陵墓,建的如何了?”“一切如常,黑白二色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调换,只待摄政王自己察觉。”屹山压低了嗓子说完,见段筝歌再无话问,便知趣地告退。唐缓愣愣地看着屹山走出门去,直至房门被再次轻轻地合上,她才出声问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他的八个字,极是简单明了。唐缓沉默地看着面前之人,心中不由猜测着她刚刚听到的那些事。酆暥如今应当与酆紫香在一处,他却借段筝歌之手去拖住翟谦而非自己出手,应当是想避过酆紫香的耳目。酆紫香虽不是酆暥母亲,此事却不能为外人道,无论真实境况如何,他二人面上都要暂且维持着和谐的假象。至于酆暥将仇人之子,那个璃国大皇子绑回了府上,其意思已不言而喻——无论是为己怨还是国仇家恨,他都已下了决心,定要反了璃国去。心下长长一叹,唐缓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对段筝歌道:“你二人,小心些。”眼尾微弯,段筝歌极高兴地应下,末了问道:“可是累了?”唐缓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凑上前些,问道:“什么叫黑白二色被调换?”段筝歌闻言眉梢微扬:“摄政王韩准自前年起,背着众人大兴土木修建他自己的陵墓,为他负责此事的是户部尚书赵亦,此人正是韩准在朝中的心腹。”“前不久韩准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对黑龙玉雕,一对白龙玉雕,他想将此物放入陵寝中,便着高人算了一卦,那人说,将黑龙置于陵寝外殿,白龙置于内殿,则为大吉,若是反之,则会污了福地灵气,是为大凶。”听到此处,唐缓已知他的意思,“你让人将黑龙白龙换了位置,想借此挑拨,拔了那位户部的赵亦?”见段筝歌颔首,唐缓有些不相信道:“这么件小事,如何便能如你所想一般离间他二人。”段筝歌闻言勾唇一笑:“这样想,是因为你不了解他。”“韩准此人极好研究长生之术,再无人比他更在乎风水运数,自他在朝中站稳脚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寻到那一处风水宝地,如今眼睁睁看着宝地成了凶地,即便此事不是赵亦所为,韩准也定会治他失察之罪。那一处陵寝用之不得丢之可惜,他知道后,不知要咽下多少火气去。”段筝歌的一番话,说得极是畅快。唐缓想,无论是私建陵寝还是安置黑白玉龙,摄政王做下的这些事皆是蔑视皇威之事,若是摆在台面上,是够掉脑袋的,却不知眼前这位被人冒犯至此的皇帝陛下究竟有何值得高兴的。长眉凤目的男子似是听到她心中所想,不由地悠悠道:“且让他得意,反正时日已无多。”唐缓只觉,原来此刻意气风发的人才是真正的他。她迎着满室氤氲日光,自大敞的窗户看过去,只见庭中绿树华冠如盖,鸟鸣清脆,应着季节的花木芳香阵阵,郁郁葱葱的夏日,早已到来。☆、第六十九章“你方才不是说要去寻些吃的,为何还不走?”段筝歌起身对唐缓道。这一次,却是唐缓笑道:“不急。”她右手轻摆,示意段筝歌坐下。虽是不解她有何事,段筝歌到底又坐回了原位,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既然你的事已经说完,我们不如继续来说一说方才的事情。”唐缓眉眼间有浅淡笑意漾开,直惹得对面人见之一愣。“方才的事?”段筝歌想了片刻后才了然笑道,“也好。”唐缓没想到他如此爽快,想起方才悔棋之事,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一次未及她问,段筝歌已先开了口。“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在羽楼时,用来证明身份的那些刻字绣文的玉牌子?”段筝歌语气随意,开口问道。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一茬,唐缓几乎瞬间想起了她手中那刻了木申二字的玉牌。她如何会不记得?这玉牌子当初在她落崖时,被林飞暖拿走,前些日子才重新回到她手中。将玉牌子摸出放在梨木吉祥纹的桌面上,唐缓点了点头,权当回应。段筝歌却是有些意外,修长的手指自桌上捡起那枚古朴玉牌,有些怅然道:“原来你竟还随身带着。”“嗯。”唐缓低低地应了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凸起花纹,段筝歌笑道:“那传国玉玺的地图,就刻在这些玉牌之上。”此言落下,唐缓惊讶抬头,“地图?”“没错,地图。”段筝歌边回忆边解释道:“最初带着玉玺入赤嵚山的人,将玉玺藏了起来,并将藏匿地点刻在了玉板之上。自温决建羽楼,那块玉板被分成了各不相同的六十块,恰好做了五营的玉牌。”唐缓嘴角轻抿,前有玉板刻地图,后有玉石雕莲池,世事,总是败家得相似。“你既然早知道此事,为何不把握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寻到它?”唐缓记得,除却她手中这一块木组申字,其余的玉牌子应当全部收缴在瞿如宫中了。“传言有道得其可得天下,但这天下,岂是靠两片嘴皮子或是那一方死物便可得到的?”段筝歌说至此处,言语间带上了些不客气的轻嘲。唐缓有些意外他对此物的态度,不由问道:“既无此意,你为何无端提起?”戏谑的笑意瞬间敛个干净,段筝歌瞳孔幽深,几乎是一字一顿:“以它为饵,换兰甜玉。”这一句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而是犹如铁锥入石一般的铿锵。一抹苦笑瞬间蔓延唇边,唐缓无奈摇头:“即便此刻着手去寻,怕是也来不及了罢。”“事在人为,如何就知一定不行?”段筝歌攥着那一块玉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唐缓抿着有些干涩的嘴唇,只觉夏日透窗而过的风竟也肆意起来,险些迷了她的眼。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唐缓看向不远处无言成列的书脊,心中竟在几日的颓然间生出些希望来。沉默半晌,她终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恰在此时,有宫人在外问道:“陛下,眼下时辰不早,可还要如约出城?”段筝歌看着唐缓的双眼,她那双总是未笑便弯去三分的眼睛,终于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