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X同居的日子，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很快乐，有一半的时间很枯燥。X说的没错，她一个月中有接近一半的时间要呆在公司总部，另一半的时间她也很忙，要在晚上10点多才能回家。偶尔的时候甚至加班到半夜以至于住在公司。不过我还是争取有限的时间和她享受鱼水之欢。X给我办了张健身卡，她不希望我在家这么一直无聊呆下去，她说这么呆久了会让自己傻掉的。这样的日子确实很无聊，我在北京认识的人实在少的可怜。冰姐我再也没有联系过，毛毛偶尔会叫出来陪我一起逛街。她已经逐渐从失恋中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但是依旧和过去反差很大，生活重心依旧放在学习上，目前的方向是考研。

    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直到一天晚上，我和X完成床事，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X沉默了好久，突然问我未来有什么打算。我被这个问题卡住了，因为多少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所以从没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X又问道：“你的名字现在还挂在你考上的那所大学上么？”

    她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寒假的考期要来了，而我因为生活太安逸就快忘了打点那几门课的老师了。

    我把头转到X的方向，对她说：“你今晚怎么对这些话题这么感兴趣。”

    X也把头转了过来盯着我看，她的眼神里面仿佛透出光来：“如果你现在的身份还是大学生就好办了，你想不想出国读书？”

    我被X的话语惊到轻叫一声，X没有理会我的惊讶，她继续说道：“我这样每个月在北京伦敦两头跑实在不是办法，于是想把你弄到英国读书，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镀金，然后我直接申请到公司总部去工作，我们直接搬到伦敦去生活，好不好。”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去国外，更没想过要去国外长期居住生活。我开始面露喜色，但是很快就黯淡下来：“我的英语不好，怎么办。”

    X把身体侧过来，用手抚摸我的头发。“学呗。”

    “谁也不是刚出生什么都会，这些日子你也没什么事，报个班学习英语吧，可能会吃些苦，但也没办法，就当为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做些努力吧，学校那边的身份一定不要丢掉，当你把雅思考到6分以上，其他的手续交给我就可以了。”

    我长大了嘴巴，听X把这么一大堆话说了出来，她说的时候很快，好像这个计划已经在脑子里已经过滤过很多遍了，关于这个想法她已经深思熟虑好久了。

    X是一位行动派，第二天，她就陪我去新东方报了班。我把自己学校那边的事情安排好，给毛毛打了电话，拜托她为我租一张她学校的一卡通，准备其它时间去她的学校图书馆一起学习。毛毛听说我要考雅思非常高兴，她兴奋地告诉我，她大四的时候也准备考国外的研究生，而英国的研究生学期很短，只需要一年就可以毕业找工作了所以她也选择去英国，她本科的专业是经济管理，于是考研目标是英国卡迪夫大学的商学院。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和毛毛的起跑线竟然是平的，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雅思考下来。

    从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发生了重大改变，从yin荡的娼妓变成了一名刻苦的学生。一天的时间不是在培训机构补习英语，就是坐地铁四号线到魏公村，去毛毛大学的图书馆和她一起学习。多亏了高中那段时间对英语的痴迷，我学起来还不是那么费劲。

    X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忙，即使是在北京的日子，也经常不回家过夜。我非常珍惜每次她回来的时光。在家的时候，为了快速通过考试，我们尽可能用英语沟通。甚至在性游戏的时候她也会化为魔鬼教练，制定好规则，把我衣服扒光手脚绑起来考单词，达不到规定就要被惩罚。

    不得不说，X为了让我通过雅思真是耗尽心力，甚至无意中展现出了在职场上无情果断的另一面。抽脚板，拔阴毛，挠痒痒，打耳光。只要没达到她的要求，这些酷刑都会毫不犹豫被招呼到身上。体罚时候的X仿佛变成了一个冷酷恶魔，甚至让人感觉她把工作中的压力也释放到性虐上。即便我忍受不住哭喊着求饶，都不会得到一丝心慈手软。有一次她甚至没控制好力度用戒尺把我的屁股打得皮开rou绽。事后她心疼地哭了，不停道歉。虽然当时疼到连坐下来都成了问题，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怨言。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对方呢？目前要做的事情只有用成绩去报答X，然后和她去一个没人知道自己过去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

    毛毛是一个天才，半年后就把雅思攻陷下来了，还考出了7.5的好成绩。之后她便把精力都放在了专业知识上。看着她离自己定下的目标越来越近，我有些心急，不过还好，老天注定会照顾努力的人的。一年后我终于把雅思考到了6分。然而，我并没有急着把成绩单给X看，而是去打印店用传真发给大伯和伯母一张复件，然后告诉他们我要出国留学了，是学校公派的，不用他们出学费，生活费也省了。和预料中的一样，大伯在电话中表现的很惊讶，但是和想象中不同的是，他对我竟然抱着一种浪子回头的心情。他在电话中说了很多，最后竟带着一丝哭腔。大概意思是我终于出息了，他也对得起生前疼爱我的奶奶和杳无音信的爸爸了。相反，我在打电话之前却抱着一种小人得志的心态。从高中到上大学，我一直认为自己在他心中都处于累赘的角色。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心胸实在是狭隘了，竟对一直无条件资助自己的人心存恶意。

    我也开始发现，自从生活走向正轨之后，身边的人都变成了好人。或许在此之前，真的是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吧。

    当把成绩单给X看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抱在一起欢呼起来。我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而X也没有辜负我的努力。她开始对留学的事情忙碌起来，跑了各种各样的部门。我也开始不停地出入自己的那所三流大学，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在此期间大伯从老家邮寄来了我的高中毕业证和户口本复印件。一切都很顺利，最终X为我申请到了伦敦一家不是特别出众的大学，但是名字很好听，也有一百多年的建校历史，离市区很近，坐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过了名义上的大三寒假之后，X便准备带着我去伦敦了。我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回到这个超级大都市。这里有着我的堕落，也有着我的重生。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过理想，然而离开的时候脑子里却已经编织好了明天。我想象着未来成为一名白领，和X一起坐地铁上班，再互相等待对方下班，一起晚上回家，一起zuoai。那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却也那么的美好。

    临走的前几天晚上，我和毛毛去她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酒馆买醉。我们未来暂时不能见面了，因为我去重读本科，而她去读研究生，所以大学毕业后她才能到英国。X知道我在北京唯一的朋友叫做毛毛，但却从来没见过毛毛，这次约饭我也没告诉她，因为怕她吃醋。聚会上，毛毛和我都喝哭了，但那是幸福的泪水。她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终于脱离苦海走向新生活了。她又说卡迪夫和伦敦离的不太远，因为本来英国就很小，还没日本大，所以她到了以后可以经常过去找我玩。虽然我们一年多之后就能见面了，但我还是很舍不得她，毕竟她和X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是恋人，一个是知心朋友。

    喝到最后，毛毛已经彻底的醉了。我的酒量明显比她好，于是便承担起了送她回到宿舍的任务。临分别前，毛毛晃动着手上的手机，用已经被酒精麻痹的舌头含混不清地对我喊，让我到了英国别忘了和她用微信联系。我看着她醉酒的憨态，忍不住笑了。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老天爷把她送给我做朋友，何尝不是对我的恩赐呢？

    分别之后我便漫步在午夜的大街上。虽然已经开春了，天气却依旧很冷。我走累了坐在马路沿上，从兜里掏出烟，点起一支悠闲地抽了起来，看着周围繁华的夜景，满是心潮澎湃。此时此刻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将是最后一次和毛毛见面的日子，而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也已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疯狂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