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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嘉颔首表示理解,转念一想,索性不再绕圈子,而是对她直言相告,“苔丝女士,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苔丝微笑起来,“你是怕自己无法承担重任吗?以我的观察,你应该倾向于我们的政治观点才对。”“是,您的想法很正确,我本人确实是性别平等论的支持者,”她终于松了一丝口风,无奈地说,“我想问的是,您为什么找上我,而不是我的meimei呢?”苔丝先是错愕,然后竟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的meimei?不,不不不……穆,你在开玩笑,我为什么要找你meimei呢?她可是一个没有政治立场的人!一个没有政治立场的人,要我怎么去和她共谋大事呢?”她笑够了,抹抹眼角,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年轻alpha,“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穆?不要只看到武力,武力当然能保障很多东西,但武力不是万能的,你认为自己没有你meimei优秀吗?”……不,她从没这么认为,只是她认为星际时代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而已。重嘉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用微笑来应对眼下这个场面。不知苔丝脑补了些什么,她的眼神一下就温软了下来,笑道:“你猜的一点儿错也没有,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这句话里蕴含着非常重大的意义,非如此不足以表明,“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同路人吗?”重嘉心里一震。尽管早就有所准备,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不免全身麻了一下,就像被微小的电流刺激了。苔丝的意思不仅仅是邀请她加入自己的组织,如果只是那样,根本用不着如此郑重其事,铺垫渲染,她的意思,是要重嘉成为她的继承人。她已经近二百岁了,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年龄,就算她还想活着,松动的牙齿和不灵便的手脚也在一刻不停地提醒她,或许今晚,或许明天,死神就要来收割她这滞留世间许久的灵魂。再怎么不想,心中还留有一份责任心的她,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当她逝去后,还有谁能接过她手中前人点燃的火炬,并把它在这漫漫长夜传下去?陆将军在世时,还能靠长久以来的积威压制住那些鼓噪的独权派,在他死后,那些人便又跳了出来。对于压制独权派一事,她日渐感到力不从心,而对方也明白这一点,行为日益嚣张,如今只等她一死,立刻就是天翻地覆,山河变色。就在她为此焦虑得整夜整夜失眠时,穆家姐妹意外地来到了她的身边。简直要怀疑是上天降下的奇迹,她从这姐妹二人身上看到了尚未被挖掘出的巨大潜力,这让她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苔丝并不在意这姐妹二人的来历,Z星系什么样的人都有,陆西晦用人从不寻根究底,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她。结合自己年轻时是如何走上这条道路的经历,她非常清楚,如果我们有同一个目标,那么我们就是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亲密的兄弟姊妹。她转过身来,向重嘉伸出手,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同路人吗?”脸上的神情尽力肃穆又不失柔和,凝视着眼前人的眼睛也亲和有加,她的心里却在默念着,西晦,如果你的英灵有识,就请保佑我们吧!重嘉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了,她也伸出手去,握上了苔丝的手,“我的荣幸。”两只手,一只白皙柔软,一只干瘦苍老,交握在一起,就像一个无言的承诺。将军的塑像静静伫立在雨中,脚下是一束娇艳怒放的鲜花,身前是一对相视无言心有灵犀的老少。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更加频密了,像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沉重,时而响亮,哗哗而下的雨幕将墓园中的一切都笼罩住了,也肆意冲刷着一切。苔丝收回手,微笑着,好像暂时放下了什么重担,“我们回去吧。”说完,她就弯腰抚了一下面前的墓碑,说,“以后再来看你。”起身向着来时的路而去。重嘉跟着她走了几步,又转身凝望着雨中显得越发高大的将军塑像,心思千转,凝眸不语。与其说今天她为苔丝的言语所动,不如说是这个已经逝去的人和他的所作所为触动了她。她一直以为,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已经在优渥的物质中变成了没有理想、没有信念、只知混吃等死的废物,没想到,人类还是有信仰的。这就是信仰的象征。她心底的希望猛的燃烧起来。第111章星际狂想曲23两人在校门口分别时,苔丝抓着重嘉的手,用力摇了几摇。天已经黑透了,学生们早已放学归家,为了节省能源,就只有校门口的大顶灯还亮着,洒下缕缕柔和的光。当重嘉迈着闲适的步子回到住处时,迎面而来的是一张黑脸。定嘉坐在台灯下写教案,一边碎发捋起来夹在耳后,在她推门进来时,只抬头瞟了一眼,冷哼一声,又低下头去了。“有吃的没?”重嘉无视meimei的黑脸,弯腰翻翻储物柜,拽出两支营养剂。先撕开外包装上印着“芒果味”的一支吸了一口,入口一股浓重的劣质食品的味儿。她皱了皱眉,面不改色吸完一支,把吸空的包装扔在垃圾桶里。定嘉手上一紧,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她深吸口气,从嗓子眼儿里憋出一个字儿,“姐!”她一偏头,黑沉沉的眼睛盯在重嘉身上,不满之意一览无遗。重嘉正偏腿坐在柜子上,一边撕开另一支营养剂叼在齿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她:“我不是提前告诉你了吗?”一提到这个,定嘉心头积聚的不满之意一下子窜上来了,火大地说:“就那么一句话,‘我和苔丝走了’,没头没尾,我怎么知道你去了哪儿?”说到这里,她盯着重嘉难得带上了几丝讪笑的脸,目光陡然犀利起来,怀疑地问道:“不会是,那时候,你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吧?”重嘉索性不出声,只是吱溜吱溜专心地吸着营养剂。定嘉简直要暴走了,一下子站起来,拍桌子道:“你怎么敢?!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这么跟人走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你给我说那一声,敢情是预备着叫我事后给你报仇啊?”重嘉听不下去了,一下子板起脸,斥道:“胡说什么些呢!”见她面露委屈,又软化了些,过去扳过她的肩膀,认真地说,“你是太小看我了——原本我们推测的情况,她应该来找你才对,结果我们的预测错了——连外人都认可我的能力,你却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娇花?”这话说得挺重,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