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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队,小凳子问的自然是那两个。芮云常摆手:“咳咳……不用……只是呛着……咳咳……”小凳子担心不已,又不能多劝,等他咳嗽停下,便劝道:“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芮云常点点头,起身离案。小凳子快手快脚地收拾好桌上的文书,一回头,就见芮云常扶着椅背摇摇欲坠,慌得他赶紧过去扶芮云常到卧房躺下,接着道:“小的去请医士来。”他说完也不等芮云常回答,便急吼吼一头冲出,一出门正瞧见莫晓过来,便先把她拉过来了。小凳子三言两语简单说完情况,两人也进了屋子,就见芮云常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乍一看像是已经睡下了。小凳子轻声道:“都总管,莫大夫正好醒着,小的便把他请来了。”却不闻芮云常应答。莫晓见他连外袍都未脱,被子也只是一把扯过来胡乱盖在身上的,便快步走近床边。只见他双眸紧紧闭着,已经人事不知。小凳子跟上来,一见此情景,慌忙催促道:“莫大夫,您赶紧替都总管看看啊!”莫晓掀开被子,一手搭脉,同时试其呼吸,只觉他体温颇高,呼吸急促。再摸额头,十分烫手。她放开他的手,回头对小凳子道:“准备一盆凉水,一盆温水,数条干净巾帕。药在哪里?”王允本来还在门外跪着,听见小凳子惊呼便跟着一起进屋来,正候在外间,听见莫晓询问,便接道:“在下这就去取药,莫大夫稍待片刻!”小凳子也匆忙离去,准备莫晓要的东西。莫晓俯身松开芮云常腰带,又去解他腰侧的外袍系带。昏睡中的芮云常忽然眸子一张,挥手将她的手打开,厉声喝问:“你做什么!?”他平时说话都刻意压着嗓子,好让声音低沉些,此时不加掩饰的声线,却是紧张而尖利的。莫晓平静道:“你发烧了。”说着继续去解他的衣带。芮云常一把攥住她的右腕,五指如爪扣住脉门,攥得她生疼:“不许脱!……咳咳咳!你开药就是……咳咳……”莫晓抬头。他全身紧绷,头颅微仰,眼神凶狠凌厉宛如笼中恶兽,简直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噬人一般!她只是要将他外袍松开些,以便呼吸顺畅,并助其散热罢了啊……莫晓松开他的衣带,他也就把手松开了。莫晓直起身,揉着手腕在房间内四顾寻找。她自制的听诊器留在莫府没有带出来,若是能找到类似听筒之物就好了。接着她想起方才入内替王允求情时,瞧见书案上的笔筒为天然竹筒所雕制,便过去将其中毛笔一把抓出,用裁纸刀将底部竹膜钻开一个小孔。回到卧房,因芮云常方才的戒备举动,她先举起笔筒让他看清楚:“都总管不介意在下用这个吧?”芮云常回复了平静,方才的失态已消失无踪,但见她拿笔筒过来,仍是怀疑地皱起了眉头:“这是干什么?”莫晓作势将竹筒放在自己耳边,接着再朝他胸口比了比:“这样放上去听一下。”芮云常挑眉看了她片刻,终于道:“听吧。”莫晓将竹筒倒扣在他胸口,俯身将耳朵贴紧筒底附耳细听,一边问:“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入夜后。”她又换了个地方听:“有痰吗?咳嗽时胸口疼不疼?”“……都没……咳咳……”她听诊时,两人的脸只相距不到一尺,简直大眼瞪小眼。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在看他,一心只专注于耳边细小的声音变化。竹筒虽有一定的集声效果,却远远比不上听诊器中听到的声音那么清晰,她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行。好在正是深夜间,周围十分安静,没有那么多嘈杂噪音的干扰。芮云常看着莫晓在他胸前听来听去:“这是干什么……你那个地方就……咳咳……是这样看病的?”这不是看病,是听病吧?莫晓直起身:“听一下肺音。还好只是感风,肺部没有炎症。”若是肺炎引起的发烧,那就有点麻烦了,在这缺乏抗生素的时代,得了肺炎是有可能危及生命的。“那就开药吧……”他虚弱地合起双眼,明显精神不济。小凳子端着一只铜盆入内,听见芮云常最后一句,不由面露喜色:“都总管醒了?”芮云常没回答,只瞥了小凳子一眼,又把眼睛合上了。方才因莫晓解他外袍而激发的紧张情绪才让他说了那么多话,随着精神放松下来,便觉疲惫透骨。小凳子道,“莫大夫,这是你要的温水和巾帕。凉水一会儿就来。水够不够热?”莫晓看了看芮云常,单是解个外袍就让他抵触成那样,温水擦浴是不用想了。她摸了摸水温,低声教小凳子替他把衣领松开,用温热的湿巾擦拭他颈侧与脸颊,利用水分蒸发带走热量,等肌肤干燥后再继续擦拭。凉水湿巾则放在额头冷敷,一旦温了便随时更换。小凳子点点头,又问:“莫大夫,都总管到底是怎么了?”“外感风热罢了。”“只是感风?怎会如此严重?”莫晓的视线移向床上。平日飞扬的长眉此刻却紧紧深锁,双眸阖着,略显苍白的清隽脸庞因发烧而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薄唇微抿,一付很不舒服的样子。任凭是如何位高权重俾睨众臣的东厂提督,一旦被病魔缠身,也不过是个虚弱的常人而已。“他以往少有得病吧?”“是啊!莫大夫怎会知道?”“似他这般平时不太生病之人,即使感到不适也会压着,总觉得不是生病,只要撑过去就好了,直到病得撑不住,便倒下了。”莫晓想起芮云常平日作息:“他睡得太少,尤其容易被病魔侵袭。平日也许不觉得,这些天都在赶路,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若是再不好好休息,就连小小感风都抗不过去了。”小凳子深悔道:“都总管傍晚出去找莫大夫时,要是咱提醒他再添件衣裳就好了……啊!”他看了眼莫晓,急忙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莫大夫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全怪咱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