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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心得?”“素日所临亦不过、、之类。至若心得,不过思量缜致兼苦练不辍而已。日将月就,自有进益。”裴玑答得十分从容,但魏文伦直觉他隐去了个中关窍肯綮。他此番并非专为讨教而来的。襄世子身为王孙贵胄,置易就难,去临摹丹丘先生的书翰,他越想越觉怪异。亦且,他细看之下,深觉襄世子当是有所保留。他的字应当能写得更漂亮。魏文伦又思及那首打油诗,道:“世子那诗是有意写歪的吧?”裴玑不置可否,只是笑道:“我不长于律诗,勉强写个五绝七绝倒还可,又不工于填词,便只好对付着做了一首。”魏文伦待要再问,何随便在一旁道:“世子,咱们该回了。”裴玑颔首,继而与魏文伦作辞走了。魏文伦凝着裴玑的背影,忆起万寿圣节上的情形,又思及他今日的诸般言行,遽然觉得这个人身上迷雾重重。待走得远了,何随回头看魏文伦已经没了人影,不禁舒了口气,低声道:“世子今日没有藏着字迹?”“藏着了,老爷子瞧见我今日那字都不一定能认得出,”裴玑轻叹一声,“大约有些走笔习惯终究改不了,也是魏文伦眼睛太尖。我琢磨着他临老爷子的碑帖不是一日两日了,否则焉能体察入微。所幸我那诗写得够乱,他瞧不出什么。”何随点头道:“老爷子那一手字天底下没几个不想学的,他看出这个倒也无妨。”裴玑颔首,复又叹笑道:“看来我以后在魏文伦面前要更小心些才好。”楚明昭与裴玑上了马车后,想起楚明玥那件事,一头拈起一块果馅儿蒸酥,一头看向裴玑:“夫君说要与我解释楚明玥的怪言怪行的,夫君还记得不?”裴玑正靠在红锦靠背上闭目静思,闻言睁眼看向她:“记得。”说着便将内中情由敷陈一番。楚明昭瞪大眼睛:“她觉得你喜欢她?”旋又端量着他,“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裴玑长叹一息:“我眼又不瞎,喜欢她作甚?”楚明昭险些一口蒸酥喷出来:“夫君说大伯眼瞎?”“我大哥眼也不瞎,就是眼皮子浅。”楚明昭品了品他这话,困惑道:“大伯不喜欢我四jiejie?那为何要求娶?”裴玑又缓缓靠了回去,道:“这个姑且不能与昭昭讲。”楚明昭慢慢咬了一口蒸酥:“那夫君既是不喜欢她,她为何觉得夫君对她有意?”“那昭昭对范循无意,范循又缘何认为昭昭钟情于他?”楚明昭瞬间被问住了,思量半晌,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我明明一直在躲他。”裴玑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暗转,忽而问:“他何时开始认为你属意他的?”楚明昭回想一番,踟蹰着道:“好像是三年前。”裴玑沉吟一回,别有深意地笑道:“我今日与他打斗间,观他身手不俗。果真是允文允武。”楚明昭蹙眉道:“他是故意受伤引你来的?可他如何知道我会出来的?”“大约是意定你会去摘果子,”裴玑抬手揾了揾她嘴角的点心屑,微微笑道,“莫想这些了,咱们来计较计较晚膳吃什么?”回府后,两人更衣罢,等候厨房摆膳时,裴玑将沈淳召至书房。沈淳行了礼,便说起了肃王奏请回封地的事。末了,沈淳沉容问道:“世子预备如何?”裴玑屈指扣了扣书案:“父王让依着我的意思来么?”“是的。”裴玑笑了一笑,心道父王不会认为老爷子连这个都帮我算好了吧。又看向沈淳:“若依照我的意思,便是绑了裴祯来,独独与皇叔磨缠没用。我这一两月间也算是磨破了嘴皮子,然则皇叔只欲求安。”沈淳略一犹疑,道:“但如此一来,会不会激怒肃王?”裴玑呷了一口木樨茶,缓缓道:“又不是真要宰了裴祯,咱们都是讲理之人,我自有计较。兼且,楚圭窃位以来,诸王为之所慑,厥角稽首,奉上玺韨,惟恐在后,或乃称美颂德,以求容媚,岂不哀哉?不使些硬的,皇叔恐也只觑眼前。”沈淳略略垂首道:“臣明了了。”裴玑微微颔首,搁了茶盏,交代道:“尔等行事切记持盈慎满,莫为楚圭所觉。另,待裴祯客气些,我要与他觌面计议。”旋又轻笑,“我与宗吉兄也久未谋面了。”沈淳应诺领命。见裴玑起身欲走,又沉声道:“请世子谨记王爷的吩咐。”裴玑动作一滞,垂眸缄默少顷,掣身而去。五月五这日,楚明昭侵早时就被接回了侯府。京师端阳节俗,人皆系端午索,佩五毒灵符,渍酒以菖蒲,涂耳鼻以雄黄,曰避毒虫。家户各悬五雷符,插门以艾。簪佩各小纸符簪,或五毒、五端花草。楚明昭浑身佩挂完后,又被长姐拉着簪了一朵榴花。她将自己上下打量一番,觉着自己从头到脚都花里胡哨的,不禁笑了笑。楚明婉见状,朝她额头点了一下:“还笑,回趟娘家也不多待会儿。”楚明昭笑道:“世子说要带我出去转转。”“让世子一道来不就是了。”“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不肯……”楚明婉倒是被提醒了,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沙糖拌蜜的时候,自是不愿随众一道出去。两人说话间,何秀领着丫鬟平安走了过来。何秀今日穿了一件崭新的海棠红湖罗琐子地褙子,下着葱白倭锦扣绣月华裙,耳坠二珠环子,颇显少女的娇俏。只她时常垂着头,性子太过腼腆,总显出些怯怯乔乔的意味。楚明婉的视线在何秀的衣裳头面上停了停。何秀若不住在侯府,绝穿不起这一身。她眼下在侯府住着倒是吃穿不愁,日常穿戴嚼用也跟正经府上小姐一个样。然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将来定然嫁不了侯府这样的人家,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了落差。何秀跟楚明昭姐妹两个道了万福,转头示意平安将东西提上前来。“我自己做了些吃食,昭jiejie过会儿路上吃吧,”何秀掀开食盒,讪讪笑道,“做得不大好,jiejie莫介意。”楚明昭从前在侯府待着时,何秀也时常做些吃的给她。何秀的厨艺很好,又兼做的一手好针黹,故此楚明昭时常感慨何秀将来必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