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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嫁做人妇了。无论在外祖家,还是在祁府,她都是万众宠爱集于一身的明珠。因此,不识人间疾苦,性情天真烂漫,胸无城府,与沉稳的柏溪比起来,她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柏溪与她在一起时,也常常会忘记此事,真心将她视作meimei。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姐妹可以谈心,祁玉的到来让她在祁府的日子更添欢愉。早些年,为了给祁玉积福,祁老夫人在城东的佛堂中结了福灯祈愿。如今祁玉平安归来,自然是要去还愿的。这一日,老夫人便带着柏溪与祁玉还有一干丫头mama护卫们出了门。三人同乘一车,一路上说说笑笑,也就不觉得路远无趣。☆、第二十章初明心迹听到祁老夫人一行人出事的消息,祁老将军与祁重即刻赶回了家中。见到祁玉时,她显得颇为狼狈,正小声抽泣着,身旁的丫鬟不住地安慰,神色极为慌乱。“爹爹,大哥……”见到父亲与兄长,祁玉从椅子上起身,话没说完,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哭着一边自责道:“都怪我没用,只能勉强救回娘亲,大嫂她……”祁重忙是扶起祁玉,神情凝重地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祁玉摇了摇头,回忆道:“我们陪着娘还完愿,便启程回府。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伙人蒙着面的壮汉拦住了我们。护卫们与我虽然都会些拳脚,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我们就落了下风。他们好容易护着我与娘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去救大嫂时,那伙人劫持着大嫂早不知了去向……”祁玉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祁重将祁玉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无明显的伤处,即是问道:“母亲怎么样了?”祁玉抽泣着回答道:“娘受了极大的惊吓,方才请了郎中来看。服了药,她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大哥,你一定要把大嫂救回来……”祁重轻拍着meimei的肩膀,看向了祁老将军。“爹,我去找京兆尹大人帮忙。”祁老将军眉峰紧锁地听完了祁玉的叙述,听到祁重的话,忙是阻止道:“不知来人身份,不明去向何处,贸然发动府衙的人出面搜查,怕是会危及溪儿性命。”“是啊大哥。我原也是要立即报官的,可娘说大嫂独自被贼人掳去,此事一旦传开,即便她平安归来了,也会声名受辱,我们才是想着先去通知爹爹和你的。”祁玉不再哭泣,也是拉住了祁重,劝他冷静:“我让家里的护卫都去找了,一有消息,他们就会回来通知我们的。”若在平时,祁老将军和祁玉能想到的,祁重不会想不到。可心慌意乱之下,他没有办法冷静沉着地思考。听父亲与meimei的话在理,他说了一句“我出去找找”便大步流星地跑到马厩,策马狂奔而去。一路上,祁重猜测颇多。若这次只是一次简单的劫持事件,他就还有机会救出柏溪。如果不是呢?再过几个月,就是皇帝承诺的女子科考重开之日。一个政令的改变,有支持者,自然也会有反对者。柏溪与璩明、柏长兴的关系,柏长兴与盛涤尘的关系,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忌讳。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之时,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们做不出来?想到这里,祁重的心头仿佛被千钧的钝器狠狠地击打了一下。因着用了全速,祁重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在柏府与璩明府邸之间跑了一个来回,不巧他们都还在宫中没有回来。祁重本来要直接进宫找人,可想起父亲与meimei的话,立刻打消了念头——宫中各派势力的耳目众多,复杂难测,他不能冒险。一番思量之下,祁重决定亲去事发地点查看,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后,又急急赶去了位于半山腰的普愿寺,向寺中的僧人打探消息,也是一无所获。祁重的预感越来越糟糕——普愿寺的位置虽偏,但香火很旺,无论是侯门中人还是平民布衣,都会来这里进香祈福,听高僧讲授佛法。以往,祁老夫人不是没有来过,缘何柏溪一陪着来就出了事?再者,如果只是一般的匪人,怎么可能做到没有丝毫破绽?无论做哪种分析,祁重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一次意外。不仅不是,还是一次计划周祥、蓄谋已久的行动。他们的目的就是柏溪。在战场上,不管面对多勇猛的敌人,祁重都不曾畏惧过。这一次,他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上一次,柏溪身陷囹圄,要不是荀尚的出现,他根本没有办法救出她;现在,她生死不明,他却连劫走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到底为柏溪做过什么呢?其实,他心里全都清楚。柏溪站在书房外,他知道;柏溪在练武场默默地看他,他知道;柏溪每次的欲言又止,他知道……直到此刻,祁重才不得不承认,他自以为淡然无痕的这几年,看着柏溪一点一点改变的这几年,她早在他的心里了,是他一直在抗拒这种改变——十几年前,自己心爱的人和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都是因他而死,他不能也没有资格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他还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出征在外,柏溪会因为一封误传的军报重蹈覆辙。祁重不许自己回应柏溪的心意,却会忍不住期盼每日回府见到她的时光;明白她对科考志在必得,他不动声色地帮她留出充分的时间读书备考;听到柏长兴自作主张安排她与柏长善他们见面,他会担心她为难;祁玉突然朝她出手,不明情况之前,他也会紧张到使出最凌厉的招数……明明每一次都会被她牵动心绪,偏偏不肯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分毫,更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甚至,他还想过,等柏溪与柏长兴他们的大事得成,自己便有机会放了她,让她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幸福。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混账。担忧,歉疚,悔恨……祁重的心头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寻人至深夜,他带着满身满心的颓丧回到了府中。听得祁老夫人与祁玉都歇下了,即是回去了自己房中。如往常一样,房内烛火通明,祁重怀揣着一丝明知不可能的希望进到了里屋,床上整齐的被褥格外刺眼。他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回来了?”祁重愣了好久,直到柏溪走到他跟前,他仍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眼,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祁重的样子有些吓人,柏溪只当他今日军务缠身太累了,忙是说道:“太太告诉我,老爷说你今日军务繁多,要到很晚才能回来,让我熬些参汤给你。我去厨房看了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我去端给你。”柏溪说着就要离开,祁重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她,但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似乎要将柏溪的手腕折断才甘心一般。“啊嘶……”柏溪吃痛地喊出声来。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