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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真便只说是自己在街头上闲逛,无意中遇见了薛典,只是见薛典不想人打扰,所以并没有把此事告诉谢氏。谢氏百般感慨,又忙收敛心绪对薛典道:“一时情急竟忘了,只管站在这院子里说的什么,还是到屋里头。”当下便请了薛典到了堂下,薛典犹豫片刻,便也跟着入内落座。谢氏看着他,见他形容枯槁,心中难受。便问道:“弟妹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你也要为自己着想。你这次走了是去哪里?”薛典道:“我在西城有个落脚的地方。”谢氏正踌躇,外头有丫头来,道:“夫人,老太太那边传您呢。”谢氏闻言不敢怠慢,起身之时又嘱咐薛典多留些时候,才先去了。目送谢氏出门,养真才道:“薛叔叔,我原本找你是有事的,你偏扔下一句话就要走,也不等我开口。”薛典忙问何事。这会儿杏儿送了茶上来,养真亲自端了一杯放在他跟前。养真才开口道:“我从庄子上回来,虽然身边有两个小厮,却也不算十分得力,如今薛叔叔又没有别的去处,所以我想托薛叔叔一件事。”薛典正诧异,有齐嬷嬷走出来,把手中的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养真将布包推到薛典身前:“这里有五十两银子。”薛典大惊,便站起身来,皱眉道:“这是做什么?”养真道:“薛叔叔听我说完。”当下,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心中筹谋算计的事情跟薛典说了一遍。薛典从头到尾听完了,脸色虽逐渐平静,却仍是诧异地问道:“你、你小小的年纪,为什么竟有这样的打算?”养真微笑说道:“就如同薛叔叔方才所言,这乔家也不是当初的乔家了,毕竟我父亲也没了,这里除了太太,真正关心我的也没有几个,偏偏我也没有别的亲戚可以倚靠,所以我想……”薛典对上她清澈的眸色,半晌叹道:“真不愧是老白的女儿,你的年纪这样小,行事却这样的周全老辣,连我都自愧不如了,我本来落魄潦草不值一提,你既然肯把我当作个倚仗,自是我的荣幸。”养真道:“薛叔叔,我也是因为知道你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不然的话,爹当初怎么会跟您称兄道弟呢,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还叫过您干爹呢。”薛典眼眶泛红,听到最后一句却又失笑:“那是你小时候的玩笑话,做不得数。”养真道:“爹当时也允了的,有什么做不得的。”“你现在毕竟……”薛典自然也知道张天师给她批的命,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只道:“毕竟今非昔比。”养真道:“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都还是养真。”薛典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老白泉下有知必然也是欣慰极了。”养真垂头不语。薛典定了定神,举手把桌上的银子收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照你说的做。倘若还有不明白、不能决断的,我再过来找你怎么样?”养真含笑道:“那就有劳薛叔叔了。”薛典也一笑道:“你要真的当我是你薛叔,就也不要跟我这样见外才好。”薛典拿了银子,并不等谢氏,便果断地告辞而去。等他离开之后,齐嬷嬷才忧心忡忡地对养真道:“姑娘,这个人可能相信吗?突然给了他这么一大笔银子,倘若他逃之夭夭了,又往哪里找他去?”养真说道:“奶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齐嬷嬷愣了愣,看她脸色淡淡的,便苦笑道:“你是越来越有心思了,对了,你这些打算,跟王爷说过没有?”养真心头一顿,含糊地笑说:“自然是瞒不过十三叔的。”这会儿钱仲春跟钱丽月也走了进来,方才养真跟薛典说正事,两兄妹便识趣地在外头等着,此刻见无事了才双双入内。仲春问道:“小乔meimei,那个大叔是什么人?”丽月说道:“他看着有些凶,我还以为是来打架的呢。”养真便道:“是我爹昔日的同僚手足。是很好的人。”丽月怀中抱着那只橘黄色的猫,不停以手抚摸那猫顺滑的皮毛,引的猫儿发出舒畅的咕噜噜叫声。丽月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倘若是坏人,便让小黄挠他,可惜爹娘不许我们把阿黄带来。”三个人才说到这里,外头道:“小少爷跟小公爷来了。”话音未落,就见两道身影从门口相继而入,与此同时原本在丽月怀中的小黄陡然跳起,从她怀中落地,悄无声息地逃走了。钱丽月连叫两声,那猫头也不回地消失无踪。女孩子回头,拧眉看着进门的乔桀。原来这乔桀自然是乔家的小霸王,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任性妄为,从人到动物一概的都不肯放过,抓到了便一顿蹂/躏,这只橘猫也是吃过亏的,所以嗅到他的气息,立刻便逃走了。钱家兄妹来了乔府有一段时间,期间乔桀也回来过两三回,自然知道。乔桀比程晋臣先一步进门,兴致勃勃地叫道:“四jiejie!”不等养真答应,乔桀又看向钱丽月,便笑道:“小村姑,你也在?你干吗撅着嘴?”钱丽月叉起双手,皱着鼻子道:“真是个讨厌鬼!”这会儿程晋臣也走了进来,笑微微看着两人,却对养真道:“meimei这数日怎么样?”养真道:“小公爷怎么来了?”乔桀说道:“老师说明日是休沐日,放了我们一天假,是我求程哥哥去接我回来的。”钱丽月听了低声道:“多大了,还要人接送。”乔桀回头道:“你又说什么?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钱丽月冲他吐了吐舌,却跑到程晋臣的身旁:“小公爷,你这次没带什么东西来吗?”程晋臣嗤地一笑,探手入袖子里一掏,竟掏出两个巴掌大小的纸包:“知道你惦记着呢。”钱丽月惊喜交加:“真的有?这次是什么?”仲春毕竟大她几岁,又是男孩子,也知道程晋臣的身份非同一般,此刻便咳嗽了声:“丽月!”钱丽月忙抱着纸包跑回了养真身旁。此刻乔桀忍不住道:“你可真贪吃,跟那只猫一样,怪不得也一样的胖了。”钱丽月一愣,养真喝道:“别胡说!”程晋臣也一本正经地对乔桀笑道:“不能这样对女孩子说话。”乔桀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如何,只小声嘀咕:“我只是在说实话嘛。”这会儿钱丽月终于忍不住打开了纸包,却见里头分别是一份玫瑰糖跟一份松子糖,丽月惊喜交加:“是上次说的酥糖!”养真看着她捧着糖,双眼闪闪发光的样子,又看向程晋臣,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