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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吧?”她评价这样高,倒叫杜瑕有些臊得慌,忙道:“才学也倒罢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藏龙卧虎之辈多着呢,他也不过过得去罢了。倒是有意思,他还真是有意思,惯不会按常理出招儿,时常叫他惊出一身冷汗,能活蹦乱跳的到这会儿,也是老天保佑。”她说的干脆,一点儿不带掺假的,何葭听后先笑了半天,半晌却又幽幽叹道:“照常理出招儿如何?我倒觉得还不如出其不意,随性而为呢!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你看那些口是心非,当面笑背后捅刀子的人还少么?当真看过第一眼就不爱看第二回。难为他能有这份赤子心怀,便是比什么都宝贵。”顿了下,又带些后怕的说道:“前儿江西大案我也听说了,即便没听你们亲口提及,可光是从父亲口中露出的只言片语,也不难想象当时何其惊险。难为他们竟然真敢去做!莫说小小秀才,便是换做其他老谋深算的,岂不知趋利避害?里头又牵扯到陆阁老,说不得便要装聋作哑,叫这一桩冤案藏于地下!”杜瑕十分惊讶的瞧着她,不自觉想起远在陈安县的肖云来。二人虽性格不同,可思维方式或者说政治觉悟何其相似!这就是正经官家小姐的好处了,旁的不说,只是每天看到的听到的,家长略一出手提点到的,这么些年成长下来,眼界见识就远超常人了。别看平时何葭假小子似的浑说浑闹,可一旦涉及正事,竟这般通透!想着想着,杜瑕的思绪难免有些不受控制,天马行空的飘到什么“怪道古往今来都有那么多男男女女想往上爬,想尽办法的要跟大户人家的人结婚,即便单纯从为后代铺路这上头考虑吧,便是冒险也值得了……”说到这里,何葭长长的吐了口气,眼波流转,一双美目亮的吓人,一字一顿道:“都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可古往今来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这话放在这儿虽有些不恰当,可理儿却是通的。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世上人千千万,可能活的明白的又有几个?人总要有自己的道才好,为了它便是死了也无悔,这辈子才算是轰轰烈烈了。”别看她只是个小姑娘,可这番话着实振聋发聩,颇有些敢为理想一往无前,便是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的意思。杜瑕的内心突然一阵战栗,继而迸出共鸣。是呀,说来容易做来难,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可说短,却又太过漫长了些,多少人一点点妥协一点点放弃……不怕说几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不管是杜瑕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写些能叫八成以上世人痛骂的小众话本,还是何葭宁肯让外人说三道四、独来独往,也要坚持我行我素,小女孩儿家家的便骑马射箭,何尝不是对自己道的追求?真要说开了,她们跟杜文才是同一类人!想了一回,杜瑕就觉得自己跟何葭的距离又近了些,随即叹息道:“你也别老是夸他,他本就狂傲,如今经历了这遭儿瞧着好歹好些了,你要再给他好脸色,指不定多么张狂呢!再说什么赤子心性,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多些……”这是实话,可再要往深里说未免不大好听,杜瑕也就打住了。可即便她不明说,聪慧如何葭难道还猜不到?闻言也是一怔,片刻后点头,若有所思:“唉,就是这话了,人都会变的,你我何尝不是?可便是如此,好歹也强过那些骨子里天生就带着功利的……”人都是会变的,别看两位小秀才这回能为了披露真相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说到底他们行动之前对此事件相关人员及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反应都一无所知,也没往那上头想,拼的不过就是一股血性和正气!然而谁又能保证,待日后他们同朝为官,经历并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官场相互压榨后,还能否保持原先的赤子心性?若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他们还能否像原来那样义无反顾?两人毕竟认识的时日有限,今儿能说出这些也是因为投缘,日后又是一家人,说来也是有些意外。眼见着越说越沉重,两人都十分默契的停了,开始说起其他的话来。何葭又拉着杜瑕道:“……再者你家人我也都见过了,我也爱你为人,倒是省却好些烦恼。”杜瑕把这些话跟自家哥哥复述之后,杜文沉默半晌,点点头,郑重道:“我懂了。”稍后,他回味良久,又带着点喜色和惊讶感慨道:“倒真是个妙人。”末了又转头对杜瑕笑道:“怪道你们这样投缘。”第五十九章正巧牧清寒来找他们,人还没进来呢,就先兴致勃勃的在门外说开了:“后天咱们就回山东了,按顺序先去陈安县同老师道别,再一道去济南府学,一来办手续,二来也少不得要与山长、先生及诸同窗作别。对了,此番咱们多承潘大人人情,说不得还得登门致谢,我想趁着今儿天气好,去外头转转,顺便采买些礼物,你们也一起吧。”他也有好些年没来过开封了,前些日子又刚经历了生死,便越发向往街市人烟,最近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想出去玩。杜文点头道:“应当的,应当的。”说罢,却又叹了口气,有些为难道:“只是我如今心烦意乱的,却哪里有心思逛去!”牧清寒正疑惑,就听杜瑕噗嗤笑了一声,解惑道:“某人方才感慨未来嫂子是个妙人,这会儿心里一准儿喜得什么似的。这一去少说三几个月,少不得要做些肺腑之言。”牧清寒听后哈哈大笑,过去故意同杜文勾肩搭背的,又挤眉弄眼,只将杜文闹得越发心乱如麻,拱手告饶道:“好兄弟,好妹夫,你们且出去自在耍去,赏我一点儿空吧!”他这刚得了媳妇,不比这些积年皮糙rou厚的,正不知如何是好,急的抓耳挠腮呢,偏这起子人又来闹腾!方才听了meimei同自己说的话之后,杜文着实惊讶于何葭同自己想法的无限接近!何厉师伯如今官位虽不算太高,可他家祖上就是做官的,是正经世代书香,难得这样一位大家闺秀,竟能这般想!杜文一时心潮澎湃,脑中思绪万千,此时只想静下来好好写点什么托人送过去。不是互诉衷肠,却是想也将自己所思所想说与她听……见此情景,牧清寒和杜瑕越加畅快,齐齐拍手道:“你也有今日!”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早知有今日,早些年杜文就不那般笑话这俩人了!如今可好,一遭儿的全都发回到自己身上了。最终,杜文好说歹说,又连连作揖,约定明日再去,这才好歹将两人撵走了。杜瑕和牧清寒都笑的跟什么似的,被杜文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