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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等,均个头饱满圆润,色泽诱人,不等凑近便能闻到一股浓郁果香;墙角也摆着几盆怒放的牡丹,或白或粉或紫,还有两株极其罕见的绿牡丹,每一株都是价值千金的名品!屋里头的这三个人,单独拿出去也算一方人物,他们却无一人有心思品尝鲜美甘甜的果子,欣赏体态动人的花卉……眼见着朝不保夕,有今天没明日,便是有命挣钱,能有命花么?有这样的担忧搁在心中,谁还有心思吃喝玩乐呢!******边关消息滞后,牧清辉被捕之时,牧清寒才接到杜文绕了好几道弯儿才勉强叫人捎过去的京中形势大变的讯息。大禄同炤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双方都损失惨重。因之前大禄出人意料的勇猛,众将士都抱了有去无回的心,反而异常凶悍,竟将素来以彪悍著称的炤戎军队连连逼退,一时士气大涨。而炤戎见自己竟被轻视多年的绵羊国军队大败,且在自家地盘上给撵的漫山遍野亡命逃窜,也是羞愤交加,发誓要破釜沉舟,必要洗刷耻辱,因此反击分外顽硬。此时两国军队已经在边境线附近胶着了一月有余,因老当益壮的朱元统军有方,牧清寒等少壮派亦是毫不畏死,通力协作,竟势如破竹,又将敌军击退一回,几乎将炤戎骑兵主力打残,大禄朝的大军终于久违的在炤戎境内驻扎了!炤戎可汗盛怒,将压箱底的队伍拖出来反击,其中就包括新研发的破甲弩!朱元率军奋力抵抗,不幸中了几箭,一套上好的铠甲都被射穿了,若非亲兵舍命为他挡箭,这位老将军早已战死沙场。弓弩本属一家,可弓灵巧迅捷,杀伤力小;弩浑厚迟缓,杀伤力巨大。大禄军队趁着破甲弩重新上箭的空当,数次提盾逼近,终于在付出减员三成的惨重代价后与敌军短兵相接!炤戎以骑兵闻名于世,而骑兵一旦丧失了距离,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引以为豪的冲击和杀伤力。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保家卫国,何足惧哉!国恨家仇不共戴天,两边都杀红了眼,当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脚下草原的土壤都被guntang的血液泡透了,一脚踩下去,噗嗤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到化不开的咸腥,飞鸟走兽都被这滔天的杀气吓得仓皇逃窜,黑红的液体喷溅的到处都是,每一个能从战场上活着退下来的将士都已看不清本来面目,而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身上流动的血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卢昭早在上月就因表现突出被朱元现场提拔,此战与牧清寒各领一队,同朱元一起对炤戎军成三面包抄之势。主将朱元都伤势惨重,牧清寒和卢昭也没好到哪里去,待到一夜拼杀过后,一个两个都已经如血人一般,走过的地方留下的也全是血脚印。牧清寒来时带的枪早已断了,如今用的已不知是第几根,上面吸饱了贼子的血,甚至做枪杆的木料都被泡成了惊心动魄的红色。他的四肢,他的身躯早已因为脱力而麻木,可右手掌心依旧死死扣着那杆不住往下滴血的长枪。张不开放不下,医官无奈,还是叫了几个亲兵上前,一点点将牧清寒的手掰开了。枪杆脱手的瞬间,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皮rou撕裂的声音。鲜红的血水再次从已经血rou模糊的掌心渗出,沿着他的手腕蜿蜒流淌,然后同早已干涸的血迹混在一处。“报,京城急报!”朱元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这会儿已经被医官强行灌了药按下去睡了,军营暂时由牧清寒掌管,此刻来了急报,自然也是他过目。医官给他仔细清理了创面,又撒了厚厚一层药粉,包扎的粽子一般,这才退下去了。牧清寒身上还有许多大小创伤,穿着铠甲的时候尚且不大显,这会儿脱了外衣,洗刷干净又包扎整齐,真是叫人看的头皮发麻。他用勉强算是完好的左手开了密函,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沉吟片刻,对亲兵道:“去请卢将军过来。”少卿,卢昭过来了,但见他也是伤痕累累,比牧清寒好不到哪儿去。卢昭性格豪爽开朗,这会儿见了牧清寒这副模样还不忘玩笑,道:“了不得,好好的俊儿郎成了这般模样,回头弟妹可要伤心坏了。”牧清寒无奈摇头,因提到妻子,笑的分外温柔道:“她不会。”征战在外,凶险又乏味,军中将士往往便是靠着回忆与远在家乡的亲人之间相处的点滴支撑下来,如牧清寒这等已经有了妻儿的,说的最多的便是婆娘孩子。外出打仗,生死难料,多少人为的就是能给家人挣个生路……两人胡乱说笑一回,卢昭才大咧咧的坐下,结果又因为不小心碰到臀部伤口,本能的龇牙咧嘴起来。见牧清寒面色古怪,卢昭也不由得臊红了一张黑面庞,当即大声抱怨道:“你说这事可恶不可恶?当真是狗娘养的,伤人都这样叫人作呕,甚么地方不好戳,却非要在老子腚上砍一刀,站不是坐不是的,只叫人窝火!”他的坐骑在此次战役中给人射死了,自己摔下马后也险些被乱蹄踩死,好容易在地上滚了几滚吧,刚站起来就被一个炤戎小兵刺中屁股……牧清寒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结果笑着笑着就把方才包扎好的伤口给崩裂了,雪白的纱布里头缓缓渗出红色。卢昭见状,忙把还没走远的医官喊回来。那医官进来一瞧,登时给气个倒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两个将军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重新上药包扎,这才罢了。两个刚还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此刻却都安静的好似鹌鹑,只苦哈哈的,好不滑稽。折腾完了之后,牧清寒这才将京城来信递与卢昭,低声道:“咱们在外打仗,家里也不安稳。”卢昭听见这个就心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把密函看完了,这才哑着嗓子骂道:“干他娘的,要老子说,都是他娘的闲的!真有那个功夫,倒是来这边死几回,看还闹不闹了!”他本就性格粗犷,不拘小节,这会在外面打了大半年仗,人都死了几回,越发不讲究,也学得同那些老兵痞子一般张嘴闭嘴放粗话。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说的很没道理,因为不管闲还是忙,在那些皇子心中,恐怕黎民百姓的千万条性命远不如一个冷冰冰的皇位来得重要。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愤愤的挥了下拳头,仰头看着草原似乎格外高的天空道:“有时候,我真他娘的觉得不值,难不成咱们武人的命就贱如草芥?拼死拼活的,多少人再也回不去,可到头来上头坐的还不知是人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