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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出口处并无光亮,若非带路的小风停了下来。他纵是燃着火折子,还走得小心翼翼,只怕一个不注意也要一脚踏空,从洞口跌出去。这个洞口也是悬空的,开在另一处水井的井筒上。只是这个水井上面被井盖盖住了,所以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好在薛少河还是借着手里的火折子那一点微弱的光,看清了井筒中间自上而下垂下来的一根长长的铁链。那铁链锈迹斑斑,乍然垂下来,显得有几分可怖。薛少河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锁龙井吧?”而且是春平驿馆的锁龙井。小风低声道:“没错。”薛少河道:“我倒要看看这井底是不是真的有龙。你先下去。”小风道:“我现在根本攀不住这铁链。”总不能叫他跳下去吧?薛少河正要开口,井底忽然传来几丝似强似弱的气息。薛少河拿着火折子,探出洞口向下照。借着一点微弱的火势,他看到井下有个什么东西在蠕动。“还真有龙啊?”薛少河道,“小风,快下去和龙神打个招呼。让他别再祸害人间。”小风道:“那不是龙,是一头被砍了四条腿的牛,被铁链拴着。”“被砍了四条腿?谁干的?真残忍。啧啧啧。”薛少河连连叹息。小风道:“那牛受了伤,又一直被饿着,连叫的力气都没了。可若有人拉动铁链,它便会痛。说不得……说不得……”“说不得就会动一动,喊一喊,是吗?”吓得井上的人真以为井底锁着会作怪的妖龙。小风唯有点头承认。薛少河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这牛十有八、九是你弄进来的了?”小风再次点头承认。薛少河道:“亏你想得出。”他举着火折子,又四下照了一照,“这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说不定你就在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得仔细瞧瞧。”方才小风一路走来时,尽量靠近地洞的中间部分。洞里很黑,纵然有火折子,也不过是一点微末的光。若是一个没什么力气的人走这样的路,为防脚下踩到东西摔倒,难道不是扶着洞壁会更安全一些么?所以,他怀疑这洞壁或者靠近洞壁处,有小风不愿意给他发现的东西。薛少河猜的没错。他拿着火折子仔细搜寻了不大一会儿,便发现了蹊跷:“这洞壁上挂的是什么?”……顾唯念站在井边,一直探头向里看,却迟迟不见薛少河从井里出来。其实薛少河并没有下去多久,但在她的感受中,他却好像下去了很久。虽然她知道他本事大得很,却总忍不住要担心他。顾唯念对申德道:“申大人,薛大哥下去这么久了都不出来,不如你派人下去找他吧?”申德很无奈:“可是他也没下去多久啊。”“怎么会呢?都有半个时辰了吧?”“还不到半刻钟。”“你记错了吧?”“若他一个时辰后还不上来,本官立刻派人下井,如何?”“一个时辰太久了,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好好好,半个时辰。”申德连忙同意了。这位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姑娘,若是不讲理起来,也是挺霸道的么。申德觉得很委屈。顾唯念得了申德这句话,这才又安静下来,继续等着薛少河出来。倒是蔷薇夫妇此刻却拌起嘴来。蔷薇道:“这井下怎会有个洞?”阿荡道:“我哪里知道?这得问你弟弟。”蔷薇啐道:“放屁!咱家井里有个洞,你却叫我问我弟弟?你当真不知道这井下有个洞?”阿荡道:“你岂不是也不知道?为何我却要知道?”顾唯念等得心焦,再被她两个一聒噪,越发的焦躁不安,呵斥道:“别吵了。”夫妻两个这才闭嘴了。就在顾唯念焦急不堪时,外面一个官差飞跑而入:“大人,不好了,春平驿馆的锁龙井里出来两个人!”申德惊道:“怎么回事?井里怎会有人?”官差道:“我们看得真真切切,是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薛大侠!我们本来正在驿馆内仔细搜查还有没有被藏匿的火药,结果锁龙井的井盖忽然迸裂。这已经够骇人了,不成想里面居然还飞出人来了。这井底……井底又有龙叫声传出来了。不过声音有些小……有人听到了,有人听不到……”说话的官差满脸惶恐。顾唯念却喜形于色:“太好了,我大哥上来了。”她欢欢喜喜朝门外跑去。才出了烤鸭店那烧毁了大半的门,果然见薛少河与小风一前一后往这边来了。薛少河看起来很好,除了肩上头上落了些石屑外,整个人依旧精神抖擞。小风却是面如土色,一脸的沮丧和绝望。顾唯念朝着薛少河奔过去,一把拉住他胳膊:“薛大哥,你怎么从春平驿馆的锁龙井里出来的?”薛少河道:“我也没在下面待多久啊,看起来你好像很想我呀。好像我们已经有很多天没见了一样。”顾唯念不满道:“你又开始没正经了。”薛少河扬了扬手中袋子,对顾唯念笑道:“那就说些正经的,我找了些好东西来。”……薛少河带来的所谓“好东西”,顾唯念看过之后,便弄明白了许多事。那布兜里有衣服,有□□,有一个很逼真的白发发套。而这些东西,穿戴在小风的身上,简直太合身了,根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薛少河很快就将小风打扮成了老残的模样,还道:“这样子简直像个鬼。”顾唯念、申德并一众官差,看着活灵活现的老残,已吃惊得无法言语。好半晌后,顾唯念方对小风道:“你是走江湖卖艺的,想来扮个驼背,装出个沙哑的嗓子,也难不住你的。”小风不置可否,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副态度倒更像是默认。蔷薇愣了许久,方开口问道:“小风,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老残的样子了?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易容术?原来世上真有这么稀奇的事情?我还以为都是爹哄着咱们玩,胡说吧道的。”小风仍是不吭声。一个官差道:“他若是老残,原来的老残去哪里了?总不会一直都是他假扮的吧?”蔷薇更吃惊了:“小风,你走的这些年,其实……其实都是在假扮老残?其实你一直没有离开春平县?”小风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不是,我……我当年是真的不懂事,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薛少河道:“真正的老残,恐怕已经死了。我在井下的地洞里,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但还是能看出来,尸体生前脸上就有问题。”他在仔细搜索洞壁时,看到一处相较其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