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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必是知道我摊上了不得的大事了,及早找退路吧?这个时候你去见刑部的官员,是想为我奔走?天下有谁会信?你怕不是心里恨我,拿了我什么把柄去火上浇油吧?呵呵,也是,当初你跟了我本就是不情不愿,还签了个劳什子两年契约,可笑,两年五千两银子就是养个鸟雀也通人性了,可你呢?若是那姓庄的一直穷酸,我看你也就死心跟我了,怎么?现在看人家当官了,想去当正头娘子了?想起你本是他的未婚妻了?我告诉你,现在去也不晚!”卿黛浑身颤抖,眼眶通红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不信刚才那些杀人刀一般的话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可他的神情并不似作伪,却像是发自心底的话。素喜也同样处于震惊状态,见卿黛一时说不出话来,形态极其可怜,大着胆子开了口,“二爷,您误会了,卿姨娘并没有……”“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聂川一个巴掌甩到了素喜的脸上,“我还没质问你,你倒是张狂起来了,来人,打她十板子,赶出府去!”那一巴掌震耳发聩,虽是打在素喜脸上,却无异于打在卿黛心上。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见两个小厮上来扯素喜,死死的攥住素喜的手腕不松开。“二爷有话对我说!有气对我撒,何必拿她出气?”两个小厮不敢妄动,聂川大怒,“你们是死人不成?这等胆大妄为的丫头我再也不想见到她!”“姨娘救我!二爷奴婢冤枉啊!!”“放开!你们放开!二爷,求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都怪我!我事先应该和你商量,我不该私下去见别的男人,都是我的错!”素喜哭着求饶,卿黛终究拧不住两个小厮,眼看着素喜被他们强带走了,她一脱力,差点摔倒在地上,期间聂川一直冷冷的看着。卿黛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眼泪会影响人的判断,冲动会让自己后悔,她要冷静!聂川现在是不正常的,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沉稳包容,他正逢大事,而她光明磊落,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凡事是可以商量的,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情意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她的一场梦。“二爷,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想赶我走?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吗?你放心,我不怕的,我愿意生死和你在一起。”聂川看了看眼前这双包含无限深情的眼睛,压下心底层层的波澜,想要永远记住这双眼睛,这个人……卿黛等着,却听他不屑的笑道:“和我死在一起?哈哈哈,一个玩物罢了,真当自己有这个资格吗?”“二爷,你叫人偷偷准备了数月,又私下里多次暗示于我,难道不是……”他戏谑的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近到呼吸相闻,他像个浪荡子一般摩挲着手里光滑小巧的小巴,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了不得的宝贝了,随便逗逗你也信,我何曾说过要娶你?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准备是为了你?你一个小户女,除了一身皮囊尚可,别的你也配?”“啪”的一声,聂川头一偏,半边脸剧痛。卿黛是使了浑身力气打的,她无法忍受再从他嘴里说出多一个伤人的字!她目光灼灼,已是完全冷静了下来,话语是前所未有的冰凉,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刻的她。“聂川,你是铁了心要赶我走,何必做这恶人样给我看?你别把我想的太好太痴情,我告诉你,你刚才说的每句话我都会记在心里,你今后可千万别后悔!”聂川沉着脸,不语。“你大可不必这般,现在往后,即便你说要娶我,我也不会嫁了,你从未真正看透我,相信我。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大概是没人有资格能陪你一起死的,女人在你眼里,哪怕再可爱再喜欢,也只是一朵花一颗早……你的爱护,我不领情!”“你既然这么想赶我走,我走就是了。侥幸得了一命,我也不会谢你。聂二爷,等我迈出了这个门,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要再与我有牵连。”她嘴上强硬,却不安的看着他,两行泪不听话的往下淌,只要你现在留我,向我道歉,说咱们从此同生共死永不分离,我就永远依偎着你,无论贫富贵贱,生生世世。“把那张契约给我,你立即可以遂心了。”卿黛听到自己的心碎了,良久,见他是铁了心,嘲讽道:“还未满两年,妾身是否要陪您余下的银子?”心照不宣,聂川紧攥的拳头松开,“走吧,不必与孩子们告别。”卿黛僵着身子,找出了那张契约,递给了他,“滚,死了活了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卿黛独自在屋里坐了很久,压下无边的愤怒和伤心之后,她想了很多,如果聂家这座大厦真的要倾覆,恐怕就连两个孩子也保不住,走到那一步就是无力回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聂川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转移家人或者遣散奴仆,就算没上堂受审也等于是认罪了,而且最后该丢命的仍是一个都不会少。也只有她,非主非仆,有那张规定时限的契约在,说不定能活一命。没有人不怕死,她也是一样的。可人生真情难遇,为一真情人赔上性命她也是无憾的,到底是缘浅吧……“二爷,您真的决定了?以卿姨娘的性子她不会愿意回卿家的,她一个年轻女人,又生的花容月貌,就这般出去有何出路?”聂木见聂川愁眉紧锁,问道。“总比死了好。她是个聪明人,你把我准备好的东西给她,叫她远离京城好生过活吧。”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现在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连调动两个人在外安置好她都不能。聂川撑在桌上,单手扶额,将满眼的沉痛不舍掩下。聂木还要再劝,“二爷,您有没有想过,您若是侥幸逃过这一劫,她恐怕也不肯再回来了。”聂川没再做声,闭上了双目,他当然知道,若就此死了,她必会念自己一生一世,若安然无恙,她便与自己再不相干!可他没的选,宁愿失去,他也要给她生的机会。恨也好,怨也罢,有命就下半辈子偿还,无命就来生再续。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变动,他们并不知道一把巨剑正悬在聂家人的头顶上,仍旧是白天跟着先生念书,晚上嬉戏安息。这样正好,不用找借口与他们告别,卿黛抹了把眼泪,看都没看聂木送来的木匣。平日里用的金银珠宝她一概未动,只是装了几件半旧的衣服,几块点心,和之前积攒下来的银票。推开房门,院内一片寂静,阳光明亮亮的晃人眼睛,卿黛用手遮着眼,抬头茫然的看了看天,几许之后毅然的迈开了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