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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有另一层意思。——非常带劲,非常色情。但是……倪歌缩在珊瑚绒被罩的被子里,扑闪扑闪地眨眼睛,盯着抱着一本巨大的童话书,一脸严肃地坐在床头的容屿——她觉得,他口中的“爸爸”,应该真的只是书面意思而已。不知怎么,倪歌莫名有点儿失望。“我开始讲了?”她回过神,赶紧打起精神:“嗯。”容屿清咳两声,正色道:“很久很久之前,在一片大森林里,住着一只毛发旺盛的,小绵羊。”夜灯的光芒清亮柔和,他声音有些哑,语速不急不缓,线条明晰的下颚也被映照得很温柔。“小绵羊长着白白的长长的卷卷的毛毛,但到了冬天,她依然非常怕冷。愚蠢的她躲在洞xue里瑟瑟发抖,还瞎几把cao别人的心:‘呀,我长着这么多毛毛,还这么怕冷,那那些没有毛毛的动物,肯定都被冻死了吧?’”倪歌:“……”为什么要用这么多叠词。卖萌吗。“这时,出现了两只饥寒交迫的蚊子,它们虚伪地向她打招呼:‘看起来就非常愚蠢的小绵羊,你愿意让我们在你身上取暖吗?’”容屿绘声绘色,讲得非常认真,“小绵羊很同情它们,于是愚蠢地答应了下来。”倪歌:“……”可以好好说话,不要掐着嗓子吗。“然后!两只蚊子趴在她身上,拼命地吸她的血!”“……那只蠢羊就被吸干了?”“没有,你别插嘴,然后愚蠢的小绵羊忍无可忍地赶走了蚊子。”容屿很严肃,“但是!紧接着!鹦鹉又来到了蠢羊的洞xue!对它说:‘你看你有这么多毛毛,不如捐一些出来给狮子大王过冬吧!’”“但是,狮子不是也有很多毛……”倪歌忍不了这种BUG,“就,它脸上长的都是毛毛啊,跑起来那些毛还会跟着动……”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像是怕他想象不出来,两条小细胳膊也伸出来被窝,悬空比划。容屿喉结滚动。“别插嘴。”他板着脸,“这个故事里的狮子就是没有毛,所以要从别的动物那儿借毛毛,做羊毛大衣。”“……”“然后小蠢羊就很奇怪:‘怎么只薅我一只羊的羊毛,不薅别的动物呢?’”容屿继续道,“鹦鹉说:‘因为我们的毛毛都不够多呀,如果你也不愿意向狮子大王献毛毛,那他可能就要发疯吃小动物了’。”倪歌眨眨眼。“于是小蠢羊心软地妥协了。”容屿语气遗憾,“鹦鹉残忍地薅光了她身上的羊毛,一根也没给她留。”倪歌:“……”她下意识地卷紧被子。听起来就很冷。“就在小蠢羊哭泣着尖叫时,‘砰’地一声响,鹦鹉被猎人一枪击毙。”讲到容屿最喜欢的地方,他的尾音不自觉地上扬,“然后猎人慢慢地靠近小蠢羊,惊喜地说:‘噢,可怜的绵羊,你怎么一根毛都没有了?来吧,我这就把你带回去……’”倪歌眼睛一亮:“煮成鸳鸯锅?”容屿:“……”容屿很不乐意:“你还听不听?”“……听。”“猎人说,‘我这就把你带回去,给你取暖。’”容屿微顿,语气重又缓和下来,“然后,小蠢羊在猎人家里,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倪歌眨眨眼,垂下眼睫。许久。“你也觉得我不当初该出头,不该变成吕芸的靶子吗?”倪歌缩在被子里,卷成小小一团,静静地望着他,“你也觉得,如果我低调一点认输认错,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吗?”“你这种理解能力,语文怎么考的年级第一?”容屿恨铁不成钢,伸出手,在她脑门上“啪”地弹一下。“嗷……”小蠢羊短促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住额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倪歌。”容屿叹息,“我的意思是,帮不了的忙就不要帮,做不了的事就不要做,猎人的抢不仅能射杀鹦鹉,也能射杀狮子。”倪歌眼睛一眨不眨,亮晶晶的,像落着小星星。“倪歌。”他说,“你不要怕。”我可以做你的猎人。也可以成为你的猎枪。——倪歌这一觉睡得很死。她有一段时间没失眠了,最近睡眠质量好像都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太多。也可能是前一哭累了。嗡——嗡——嗡——日上三竿,晨光穿庭入户。倪歌撩开眼皮,一只手伸出去,勉勉强强地摸到床头的手机。拿过来摁掉绿键,眼睛又闭上了:“喂,您好?”“倪倪!”孟媛在那头兴奋地大叫,“原本跟我一起来看KOC的妹子临时来不了了,我这儿还多着一张票!你要不要一起来看!”“KOC是什么……”倪歌小声哼,“新的越野项目吗?”“不是呀!”孟媛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嗯……”“别睡了!来跟我一起看比赛吧!超级帅啊啊啊啊!”“……”倪歌慢吞吞地爬起来:“媛媛,我稍晚一些再给你回消息,可以吗?”“好!”孟媛兴奋唧唧,“下午三点前给我回消息,都是来得及的!”倪歌笑笑,寒暄几句挂断电话。掀被起身,她一站起来,就看见昨晚容阿姨放在床头的衣服。大概是她年轻时穿过的,打底保暖衫,加绒的长袖荷叶边衬衫,和一条很少女的浅咖色毛呢背带裙,胸前挂着哆啦A梦一样的大口袋,腰后系着蝴蝶结。倪歌觉得很可爱,小声嘟囔:“容阿姨是个少女。”她将衣服拿起来,正打算换上,就发现衣服下还压着一件……黑色衬衣?倪歌猜这是容屿的,但她还是有些奇怪:“怎么放在床头,也不收一下……”她拿起来,想帮他叠。发现上面有一块难以名状的干涸印记。倪歌:“……”这是啥。她正想再辨认一下。下一秒,容屿在外面笃笃敲门:“倪歌,你醒了吗?”他声音很低,像是担心吵醒她。“喔……我醒了!”倪歌赶紧放下衬衣爬起来,小跑过去开门,“刚刚醒。”她刚刚顺手拉开了窗帘,屋内一室亮堂,阳光照在女孩子身上,头发边缘的轮廓毛茸茸的。容屿心下微动,嘴角勾起类似嘲笑的弧度:“已经中午了。”倪歌低下头,小绵羊的羊角和耳朵又冒出来,无辜地摇啊摇。“行了。”容屿知道她前夜睡得晚,今天也懒得怼她,“收拾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