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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蒋郎君惊后,又有些恼怒:不识好歹。“小娘子,据我所知,你家这香坊虽是鸿运当头,却也遇着大难题。”阿萁眉头一跳:“请蒋郎君赐教。”蒋郎君轻捻一下指尖,道:“据我所小知,如今市面上香材紧缺,这物缺嘛价必高。”他轻蔑一笑,“再者树大招风,线香异军突起,难免遭人记挂,远近香行,大都兼卖香材与成香,施家硬是刮走一块rou,各个香行心中滋味可想而知。”阿萁见他似有威胁之意,道:“蒋郎君道施家刮走了一块rou,我却大不认同,香事为雅,先前香饼香丸香篆从来都富贵人家所享,平头百姓哪有这等闲钱闲情,线香做的却是他们的买卖,天子都说是恩泽万民之物,何来割rou之说。”蒋郎君却笑道:“小娘子长于平家,不知买卖里头的一些门道,最忌的就是独你有,我他兼无。所谓独木不成林,小娘子也说线香乃平价之物,若是各样香料价高一倍,两倍,香坊可还有利?”阿萁忙掩下双眸,抹去惊疑,故意惶恐道:“都说做买卖与人为善方是长久,纵是香料有缺空,价高一倍、两倍的,好似结仇之举,施家自问也不曾得罪各个香行。”蒋郎君但笑不语,神色间又流露出一丝得意与轻慢。阿萁心想:他背后定有倚靠,才敢放这样的狂言,各香行真个齐齐涨价,这便是断线香的生路。我做线香,他们主卖香料香丸,他们贵卖,我贱卖,本就不占他们的买卖,我又买他们的香料,这原本是双方得利的事。一人针对于我,许是眼红,见不得人好;二人针对于我,也是心中嫉恨,不许后来者居上;三人针对于我,财帛动人心,许要分我之利。各个香行合在一起针对于我,必是有人私下生事,这人非富即贵,就如付家商铺,明明都是临街旺铺,却无一人出资。她心下稍动,问蒋郎君道:“嬢嬢说出头的椽子易烂头,我家中祖辈种田,别说出个当官的,连个读书人都没有供出一个。”她苦笑一下,“香行不卖我香料,我确实没有好的应对,只是,商人逐利,蒋郎君买了香引便能与他们和睦?”蒋郎君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往下轻敛,矜持而自贵,他慢声道:“这便不劳施小娘子cao心,我们……我岂与你施家同。”阿萁心道:果然背后有人。蒋郎君她被自己吓住,道:“施小娘子如今卖香引,还能得万金之利,俗话说时不我待,改日再松口,未必还有这样便宜的事情。”阿萁听了这话,心下大恼:这人好生霸道,明明做尽占便宜的事,连着口头之利都要占去。她迟疑道:“蒋郎君,一来,这是关乎全家的大事,我做不得主;二来,施家得香引时,不知私下可否转卖。蒋郎君不如许我些时日,让我与家中长辈细细商议一番,再者,我也得问问贵人香引可否转手。”蒋郎君略一沉吟,道:“买卖素来讲究个你情我愿,施小娘子的忧虑乃人之常情,至于香引能否转手,想来施家得香引时应有文书契约,上面若是没有明写不得转让,那便是可行之事。”阿萁愁苦畏缩道:“我不过农女,不敢有丝毫得罪贵人的地方,不然,他日贵人问罪,我纵卖得万金也保不住家底。”蒋郎君道:“既如此,我宽容施家一些时日,改日我再来问施小娘子意愿。”阿萁皮笑rou不笑,道:“姊夫替我送送蒋郎君,我心下发慌,腿脚发软。”蒋郎君眼中又添一丝轻蔑,一撩衣袍,施施然走了。阿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又道:这人想必是个马前卒,私下做不得主。施老娘嘴中发苦,一口唾沫啐到地上,骂道:“天杀的,这贼胚要抱走咱家的下蛋鸡。”陈氏脸都白了,急道:“萁娘,怎生好?钱财各花用便好,家宅平安才是紧要,不如将香引卖与他,省得惹来祸事。”阿萁一掌击在案上,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么一个藏头缩尾不知来历名姓的人,耀武扬威跑到家中要买香引。今日纵卖了香引得了一时的安好,他日有人见咱们家中好欺,说不得也要欺上门来踩上几脚。”陈氏泣道:“这个蒋郎君背后定有倚仗,不然,缘何这般肆无忌惮。”阿萁安抚陈氏,笑道:“阿娘,嬢嬢,他有依仗,咱家难道没有依仗。”她就不信这蒋郎君背后立着的人能贵过悯王去,便是贵过悯王,还能贵过圣上。她原本对线香之功按到悯王头上无感,今日却深感是幸事。这些人,料错了悯王与自家的羁绊,不知自家非但有香引,还有整个买卖的份子。季四揖一礼,道:“小娘子,但有吩咐,小的水里走得火里也趟得。”施老娘看阿萁半点不见慌乱,扯了她的胳膊到屋内,低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后着?”阿萁眨了眨眼,道:“嬢嬢,咱家也是有靠山的人家,近的有沈家,远的有季侯和悯王,怕他作甚,有势不借那是蠢蛋。”施老娘却道:“唉哟,纵有瓜葛,人情都是有借有还的,咱家没底,只有借的份,没有还的份,这不越借越薄。这沈家与咱家已算得通家之好,倒不忌讳这些,可这什么季侯悯王的,一等一的贵人,可不好失了分寸,留得人情用在要命的刀刃上。”阿萁笑道:“嬢嬢放心,悯王为人很是有些意思,我看他行事虽有些荒诞,却也看不得这种欺人之一,再说,我正要写信给他呢,正好顺道问他借些人来,扯张大旗吓吓这些将咱家当脚底泥踩的人。”施老娘欣喜得意:“咱家竟还能给亲王写信?真是不得了,明日我要去你爷爷坟前让他也高兴高兴。”阿萁道:“我想了个法子,正要告诉悯王,也算有来有往,人情薄不了。”第141章闹闹纷纷酒酿蟹滑,鱼脍甜鲜,新米新炊,美酒就玉杯,虽无丝竹悦耳,但徐明府的小宴仍旧取悦了人客。蒋郎君尝了一筷子鱼脍,食手手艺颇佳,片得鱼片有如薄透有如蝉翼,入口即化,只余鲜甜在舌尖,他不由笑道:“徐明府甚知我心,我不喜rou肥膏腻,倒是喜爱鱼蟹黄鲜美。”徐明府的家仆上前为蒋郎君斟酒,吃腻了肥羊大rou才会深厌之,平家一月不一定能有油腥到肚,看见肥rou早就口中生涎。徐明府执杯,道:“蒋郎君喜爱便好,这些不过粗食,农家嫌蟹rou少,嫌鱼无油,你我生在锦绣堆中,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知农家之所求。”蒋郎君笑道:“徐明府身为父母官,心忧百姓那是应当的。”徐明府掩袖:“惭愧惭愧。”蒋郎君奉承:“当得当得。”酒至半酣,徐明府示意家仆再为蒋郎君倒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