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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是一个常常露出苦笑的男子,语言风格倒是颇为温和。在简要地向风乃讲解了什么是【神】,什么是【泡祸】,什么是【神之噩梦】,什么是【断章】,什么是【断章骑士】之后,神狩屋终于向风乃提到了重点。“简单来说,你已经没救了,风乃小姐。”神狩屋带着苦笑,如此平常地宣告了风乃的死刑。“我们支部的夏木梦见子,拥有名为【大木偶剧场的索引】的【断章】,这个【断章】能够预言接下来哪里会发生泡祸。经过【大木偶剧场的索引】预言的泡祸,会以童话的形式呈现,而这样的泡祸无一不是大规模的惨剧,任由发展下去一定会变成非常凄惨的事件。”他看着风乃,语气里带着些许怜悯。“你能够看到入谷的【断章】,说明你就是噩梦的保持者。而且,是已经被噩梦侵蚀得相当之深的保持者。虽然不知道你的【断章】究竟是什么,但是,你是可以看到他人的噩梦并与之共有的类型——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入谷发动之前就看到他的【断章】。你的【断章】不仅非常稀有,也非常的危险。可以说,你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神狩屋点了点自己的茶杯,倒得满满的红茶随之溢出了杯沿。“当噩梦膨胀到了边界,就会溢出,侵蚀现实。你现在正处于这样一种满溢的状态,只要稍微加入一滴水,或者轻轻这么一碰,你的噩梦就会失控——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浑身上下都带着噩梦的味道,只有长期被噩梦侵蚀着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息。你什么时候疯狂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不如说,你现在居然还能保持理智,对我来说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时槻风乃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这里,她才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红茶落入咽喉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眼前这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如说,这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答案。自从时槻风乃有记忆以来,她一直在想着有关死亡的事。反反复复的想,不能不想。爷爷作为虔诚的宗教信徒,害怕这样的风乃会下地狱,所以不停地殴打她,想要驱逐她心中的恶魔。结果却因为打得太狠差点杀死了风乃,在开车送她去医院的路上撞死了一个小孩,不仅暴露出了自己在虐待孩子的事实,还搭上了另一条人命,在所有亲戚的唾弃中孤独而悲惨的死去了。和虽然程度不同却也受着爷爷虐待的梦野不一样,梦野每次提起爷爷都只有憎恶与怨言。但是风乃并不恨他,也不爱他。风乃很清楚,异常的是自己。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是还在卵里就死去的雏鸟,是混入活人之中的死者。她只是不清楚这份扭曲的根源。到底是什么架构出了这份扭曲。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断章,泡祸,神的噩梦。一切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被埋入了神的噩梦的碎片。所以才激烈的向往着死亡。所以才无法忍受生者的生活。她并不是梦野那样,出生后才被扯掉了手脚的雏鸟。时槻风乃在出生之前,就已经死在了卵中。“被神之噩梦侵蚀的人,什么时候陷入完全的狂乱也不奇怪。”神狩屋注视着她,语气是悲悯的,眼神却是漠然,“至今为止,你的身边已经发生了许多死亡的事件吧?与噩梦牵扯太深的结果就是死亡——我们在来之前,也调查过你身边的事。你登记的个性是【死】,对吗?那是你的误解。那并不是个性,而是断章。是你体内的噩梦之泡的气息溢出的结果。在你身边源源不断发生的死亡事件,正是因为受到了泡的感染。”不是那样的。风乃在心里否定道。这一点是神狩屋弄错了。或者说,是他温柔的欺瞒。在搞清楚【断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后,风乃就明白了。那是她的【断章】,是她的【噩梦】。她之所以会在黑夜中留意到那些少女,是因为她感觉到了她们脸上那份死的气息。准确来说,是【噩梦】的气息。那些少女,无一不怀有扭曲与疯狂。那是她们在痛苦的生活中压抑的每一日所酝酿出的苦果,她所看到的,正是那份即将爆发的灾厄的【泡】。所有被她揭开谜底画的少女们,之所以不是自杀,就是身边有人死去,正是【噩梦】上浮的结果。时槻风乃无意识地寻求着死亡,无意识地追寻着噩梦的气息。被她解构的噩梦,就会提前爆发,最后以凄惨的形式拉下帷幕。这就是她的断章。这就是她的噩梦。如果没有遇到她,那些少女是否还会死去呢?也许会,也许不会。只是,现在她已经知晓了故事的结局。“我会变成异端吗?”她问。“目前看来,随时都会。”神狩屋如此断言。被噩梦侵蚀得如此之深的人,什么时候失控都不会奇怪。“我明白了。”风乃喝完了红茶,放下茶杯,用平静到冷漠的眼睛,没有什么感情的注视着神狩屋和入谷克利。“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来杀我的吗?”“……………………”长久的沉默。断章骑士团的主要工作,就是防治【泡祸】。所谓防治,就是预防和治理。预防,是在灾厄发生之前就扼杀。神之噩梦的存在无法消除,那么能够消除的,也就只有噩梦的保持者了。“那位入谷先生,就是你们的杀手吧。”时槻风乃平静地分析,“那样多的亡灵,明显是具有强大攻击性的【断章】,特意带着他来找我,从一开始就打着如果有不对就进行抹杀的主意吧。”神狩屋挠了挠头,露出困扰的笑:“抱歉……做我们这一行,无论何时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毕竟谁也无法确认,泡祸会以什么形式、在什么时候爆发。”以及,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时槻风乃明了他的言下之意,了然地点了点头。许久,她微微苦笑了一下。“为什么还不动手?”面对着少女的质询,神狩屋看了一眼入谷克利,对方合上了眼睛,入定般坐在一旁,一动不动,一语不发。于是神狩屋转回头来,对风乃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抱歉。”他又道了一次歉,“在你真的变成异端之前,我们是无法直接杀死你的。”“真意外。”风乃淡淡道,“我还以为做你们这一行的,已经被血的教训培养够了先下手为强的好习惯呢。”“虽然骑士里脑子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