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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夜看着她,蓝色的妖气如大雾弥漫在他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每一次忍耐几乎要花尽毕生的力气。“哈……真是可笑,你可真是毫不犹豫,真是义无反顾。”我还没有逼你做选择你就抛弃了我,就像你曾经做的那样。唯独这件事,你总是做得这么好,这么干净利落。他的眼睛逐渐变成蓝色,指甲慢慢变长,脸上开始浮现出蓝色的纹路,越来越多的细密丝线在空间里聚集,桌椅摆设都在轻微地颤动。朽夜阁的侍者们开始sao动,这强大的妖力让他们感受到了压迫。兰夜已经全然顾不上这么许多。从第一个字出口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觉得太愤怒,太痛苦,不说出来还不如即刻去死。“你为了他,什么都能做,哈哈……真是感人至深。”兰夜以嘲笑般的口吻说着,茶壶忽然之间落在地上变成碎片,细密的魂丝在这片空间里不受控制地飞舞着,所到之处剧烈的破碎之声响起,唯音瑟缩了一下,惊惧地抬眼看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兰夜露出妖身来。兰夜笑了,顺着他的脖子向上生长的蓝色纹路让他看上去格外妖异,也格外美丽。那双已经沉淀成深蓝色的眼睛里却是一片荒芜:“你真是伟大,伟大得让我恶心。”唯音的眼睛颤了颤,眼里的慌张和伤心毫无遮掩。兰夜想起了以前他似乎也看到过她这样的眼神。那是她问他喜不喜欢她,却被赶走的时候,从那以后一切就变得不可收拾。两千年了,什么都没变。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所以他们的结局,还是那个结局。只不过这次牺牲的换成了他。唯音被千鸢拉着推出去的时候还怔怔的,一双湿湿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兰夜,她似乎一直努力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门关上的一刹那,她忽然捂住了眼睛,他听见她压抑的哭声消失在门后。看完了热闹的卫颜悠闲地撤下了自己的保护结界,饶有兴趣地看着兰夜。兰夜平日里极少显露妖身,卫颜不现妖身是为了伪装成人混迹官场,而兰夜却没什么理由,似乎只是不喜欢自己为妖的样子。卫颜又转眼看着被魂丝弄得一片狼藉的会客厅,似真似假地唏嘘一阵。“这样子,但凡是个正常的姑娘,都会选檀尘而不是你。”兰夜捏紧了拳头,闭上眼睛。那些妖异的纹路自他的脸上一点点消失,魂丝也缓缓归入他体内,指甲从半指的长度逐渐缩短到正常。“我知道。”待他睁眼之时,那双眼眸已经恢复黑色。他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格糟糕至极,嫉妒,愤怒,永远学不会收敛脾气,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伤害她。没有办法让她幸福,他们之间只有相互折磨。他也想像别人一样,能大大方方地说出真心话,温柔宠溺,不发脾气,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总是做不好。所以她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焦虑又不甘。所以她终于属于别人时,他不知道怎么放手。即使是两千年后,看到她替别人求情,依然气的发疯。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他在情场中是这样的糟糕,这样的一塌糊涂。他已经毫无保留,倾尽全力。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给了所有能给的东西。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却依然不能幸福。或许这就是诅咒。就好像悬在崖壁上的人,抓住一把利刃,鲜血淋漓,疼痛难忍,可他却还是拼尽全力去握住。越用力,伤得越深。终有一天那利刃穿骨而过,然后他坠入深渊。这是一条死路。兰夜抬起手虚虚地遮了一下眼睛,苦笑几声。23长夜[拾玖]2之后的唯音被明令禁止离开朽夜阁,直到檀尘行刑那天,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凤休不忍心,才偷偷放她出阁。那天长安的天气很好,热闹非凡。她急匆匆地拨开人群往午门跑,人们的谈论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里,说皇后如何失德被废,谋反案如何牵涉众多,曹家如何迅速衰败。似乎在她不在的这半个多月里,长安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人要去围观那个“不祥的皇子”斩首,唯音随着人流奔去,终于费尽力气挤到人群前面。那时刽子手的大刀已经举了起来,檀尘正好抬眼看到了她。今天他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裳,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眼神十分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不甘。风忽然很大,白色的衣服裹了风飘荡起来,连着他的头发一起,他单薄得仿佛即将融化在风里。他看着唯音,轻轻地笑了起来,非常温柔的。他无声地说:“我爱你。”顿了顿,他又说:“不要看我。”唯音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眼前陷入一片鲜红。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她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脏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所有的呼喊卡在她的喉咙里,一点儿也发不出来。“我叫执明,我不是凡人,是神。”“原来在人间看到的天空是这样的,好大啊。”“唯音,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唯音,我爱你。”无数纷乱的声音闯进她的脑海,搅得她几乎无法思考,她慢慢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头。这是梦吧,这是噩梦,快点醒过来。有人拉着她说什么,说了三遍她才听清楚。那个人说:“姑娘,节哀啊,别哭了。”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撕心裂肺。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无辜的。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好不容易见到檀尘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上,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面前,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有人在收檀尘的尸体,唯音想往前走,腿却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迈出小小的一步。泪眼模糊中,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那个俊美却苍白的男子撑着一把黑色纸伞,穿过拥挤喧嚣的人群,脚步从容地踏过一地淋漓鲜血,却未被染脏。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檀尘的尸体旁边,一只手打开一个白玉瓶子,另一只手指在那尸体上方旋转然后勾起,一片发光的碎片样的东西便从那尸体飞出,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