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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最后……最后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我爸。”那天晚上雨很大,父亲身上全是血,鼻青脸肿,身上却多了很多钱,足够支付手术费。父亲不肯说钱的来源,母亲死活都不肯用这笔钱。最后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劝动母亲的,秦晏只记得那一夜白晃晃的白炽灯亮了一夜,第二天母亲含泪同意了。“那次手术之后,我妈身体好了很多,基本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母亲脸上却不见笑容。”从那以后,秦晏的父亲回来的越来越晚,身上还带着各式各样的伤,母亲每天愁容满面。后来秦晏才知道,原来父亲借了高利贷。那些人整天催着父亲,还去父亲的工作场所闹,没过多久父亲的工作也丢了。只能躲躲藏藏,每天也不敢回家,就怕这些人找到家门。可是怎么可能瞒得住?后来这些人还是找上了门。那时候母亲才知道原来父亲借了高利贷。他还记得母亲没骂父亲,而是颤抖着双手捧着父亲的脸,说要把房子卖了。父亲不同意,两人吵了一架,最后父亲摔门而去。秦晏不知道最后钱是怎么还清的,他只记得这件事过后,父亲情绪不好,总是和母亲吵架,常常不着家,母亲带着他在外面租了一个简陋的房子,每天出去白天黑夜都出去工作,从不停歇。秦晏轻声说:“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我就很少见到他了。”似乎是因为没了工作,又似乎是不想认清现实,父亲开始是隔几天不回家,后来是隔一两个月不回家。再后来,秦晏都快要记不清父亲的长相了。脑海中只剩下满身酒气的父亲还有母亲半夜带着他去牌场把父亲拉回来的画面。“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他从前是很温和的一个人,明明家里的钱都还清了,工作没了再找不行吗?”秦晏说:“后来我知道,可能就是因为他可怜的自尊心吧。”“他不接受现实,不能接受现在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妈不恨他,我妈常和我说,父亲只是因为她走错了路,我们要把他带回家。”“可是她终究没有把他带回家。母亲本来身体就比常人弱,手术之后也没能好好休养,还要独自撑起一个家,几乎每天二十个小时都在工作。等……等到我发现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行了。”母亲是在工作的时候去世的。秦晏不敢想,到底是多累,多苦,才会都撑不到回家!“而他呢?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秦晏恨他,把他拽到母亲灵位前,泣声问他:“你满意了吗??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他似乎被吓到,“不可能……不可能……”“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母亲因公去世,赔了一笔钱。我找了母亲的朋友,把家里的房子买了下来,自己一个人住,直到祝姨找到我。”秦晏说。“甜宝,在你家的那三年,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祝姨、你、还有田叔,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毫无血缘的人做到如此地步,甚至比……比我的亲生父亲还要好。”“我像个在沙漠中禹禹独行的旅人,突然见到绿洲,却每天都害怕只是海市蜃楼。”“喜欢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我只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我来说你就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了。”“我本来打算在你十八岁成年那天和你告白的,”想起那时候的心情,秦晏难得的弯了弯眼睛,“我那时候很忐忑,害怕你拒绝我,每天都在设想我应该怎么说你同意的几率才高一些。”“但是我没等到。”他升入大学那年,秦晏父亲出现了。那是时隔三年,秦晏第一次见到父亲。他发现父亲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眼睛浑浊,脸上只有贪婪。他不知从哪听来秦晏现在住在祝林那,开口就问他要钱。在秦晏心里,母亲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他怎么可能给他钱,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有钱。每次祝林给他钱他都不肯收,他住在祝家,一应花费都是祝林付的,他怎么好意思再拿钱。他本以为他要不到钱就会放弃,却没想——他竟然把注意打到田甜头上了。“你还记得你来我学校找我,被人抢劫的事吗?”秦晏问。田甜轻声应了一声。秦晏说:“那个抢劫你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父亲。”秦晏现在都不敢回想当时自己的心情,那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她磕破了点皮他都心疼的不得了,竟然……竟然被自己的父亲伤成这样!他找到那个男人,狠狠的打了他一顿,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他父亲。这还是母亲心心念念要带他回家的人吗??不,秦晏觉得不是。母亲要挽回的人早就死了,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了,只是个有着相同躯体的行尸走rou罢了。秦晏不敢隐瞒,他也不能隐瞒,他找到祝林,坦白一切。就算祝林不让他再见田甜,就算祝林让他走,他也应该说出这些。也是那个时候,秦晏才知道,这并不是父亲第一次找祝家。他来祝家的这三年,父亲已经找祝家要了好几次钱了。秦晏只觉得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祝姨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是母亲的朋友,好心收留了好友的儿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索要钱财,现在连唯一的女儿都被害成这样。秦晏不敢看祝林的眼睛。这个时候,秦晏甚至恨不得祝林骂他,让他走,让他离开田家,让他离开田甜。可是祝林没有。祝林说:“小晏,你不用想这么多,这都是大人的事。况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他缺钱,给一些是应该的。”秦晏那天晚上一晚上没睡,身子忽冷忽热。他一会儿想到母亲,一会儿想到田甜。他想到母亲说,父亲只是因为她走错了路,要把他带回家。想到田甜快要到的十八岁生日,想到他的计划。他盖住自己的双眼,这样不堪的他,不堪的家庭,他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秦晏闭上了眼,眼泪沾湿了手臂。挣不脱,挣不脱。那是他的父亲,血脉怎么挣得脱呢?他知道,只要他还在田家一天,父亲就有理由找田家要钱。这样的他,有什么脸面说喜欢他的甜宝,又有什么脸面以后让祝姨把她的宝贝女儿交给他?那是秦晏第一次明白,原来并不是喜欢就可以说出口。那也是他第一次明白,他和田甜之间到底差了多少。也是他第一次明白,现实的残酷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