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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的宫人靠在一方的廊下闲言指着那边的桓芳宫说着什么,突然见了圣上皱眉急迫赶来全部慌了手脚,赵匡胤环顾四下清冷气氛终究按捺不住大声怒斥众人,四下无声。凌儿跪在门口不抬头。“凌儿!皇后病情反复为何不报!”他心中诸事忧急,正要降罪屋内女子之声低缓响起,鼻腔之间带着分明的滞涩,“圣上息怒,是臣妾不许她们乱说的。”赵匡胤静下心神,推门进去,云阶躺于榻上面色淡淡绯红竟是一直有低热不散,他探手试试,“云阶……”话说一半又不知该问什么好,他所见便是她如今的境况,云阶反倒是摇摇头,“圣上如今满身肃杀,想来国中必有要事,臣妾之事无需挂怀。不让凌儿她们去说,也是觉得无需为了这等事讨扰圣上。”口气听不出什么波折,只是说完了便微微合上眼。窗外抱过午时,赵匡胤看她许久,“今日情非得已朕必要出宫赶往江陵,云阶……你切勿记得养好身子,一切之事待朕此仗得胜归来……”云阶睁开眼目,“你要出宫去?”“是。”他竟是一刻等不得,云阶蹙眉,她虽然不懂战事可如今山河惊变后宫之中也早有所闻,他此刻竟要暗中出宫去岂不是放着汴京空城不顾,自己又是以身犯险,决计不可,“我听闻此仗各方部署周全,你此时出宫去实非必要。”她到底与他多年相识如今急起来也顾不了礼数,“你为何一定要去?”赵匡胤替她盖好锦被,“云阶,你仍在病中不用多想,等我回来,有些事情……”云阶神色一黯,“陛下若想说仅仅是为了因为我爹临死之托之事,那便不必了,臣妾一切清楚,今时今日自认也不曾缠扰陛下。”“云阶!”“陛下要出宫之事还需三思。”赵匡胤望望天色,潘美一行想来必是日夜兼程不得停歇,如今必要快些赶上才可,他霍然起身放下垂纱,“无论如何,你如今身体不要再多虑琐事,等我回来,云阶,把病养好。”他加重了语气。一直便是这样,从她认识他第一天开始,他的话里总有不容置疑的语气,如今他分明派出了各军大将安排妥当,突然这时候又要亲自赶去江边,此举太过于奇怪,“丞相是否赞同你出宫去?”赵匡胤顾不得许多,转身向外走去,最后在门边回过身来,“云阶,我和你之间总要说清楚,可是现在来不及,我必须要出宫一趟,等我回来。”她甚至都不及颔首应下,他明黄一闪,匆匆而出。圣上更衣即刻就要出宫去,赵普不住地劝说,“陛下,臣冒死谏言,当日宫变终究留下暗藏隐患,何况圣上旧日起于王饶府中,如今难保一直有愤愤不平之辈,陛下此刻突然离宫实属不妥。”他理都不理。袖中一方渡江之法,他必要去亲自看着宋军南渡入了江南。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真的已经太久了。第二百零一章相见时难(中)“陛下!臣以为陛下从不会丧失理智做些于国无益之事。”赵普当真是豁出了命去,赵匡胤若是一句话他便会因为这句话株连九族。那换下了龙袍的人冷眼望他,半晌不曾说话,突然从他眼前直直地绕过,踏在赵普一侧衣襟之上不曾停下半步。“陛下!”他脚步一停,并不转身。“赵丞相可曾见过天水一色?”赵普一时来不及反应,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只能回了句,“不曾。”赵匡胤却突然缓了口气,唯剩叹息。“所以赵丞相不会宁舍天下换天水一色。”谁也留不住,就算是今日此举他会永世后悔,赵匡胤也决意走出去。眼前这一切都是他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如果要拿这些换……他策马绝尘。换。马蹄之下璀璨金菊已做尘香,熏风门内礼贤馆一楼高阁遥遥伫立,正午艳阳打在金顶之上,他想这是自己一手伪造的江南旧梦,春日暖,魂动满城飞花,冷月照,影摇古汀风柳的江南。如今,他终于可以让它名正言顺。疯了一样的念头,赵匡胤从来未曾有过的,即使是那一日逼宫,就要得到谋划已久的皇权之时他都不曾这样疯狂。我说,天下和你,我都要。迎风向南,晚秋时节遍野生花。长江。逝水如飞,天下纷争。秋末之时,长江两岸肃杀之气直卷滔天巨浪山水湮灭。宋军水陆并进,潘美率军陆路之上连夜赶路,抵达江边之速竟不必曹彬水师慢,曹彬首战告捷铜陵水师溃败,江畔唐国驻军见得宋军水师竟以为例行巡查丝毫未加阻拦,远比赵匡胤想得顺利。宋军于铜陵城中溃逃之后所余空屋放起火来,霎时之间尘烟滚滚四野皆惊,唐军不经战事,于江中此番遥望铜陵火光冲天立时更是慌了手脚,原本江中尚有百余水军对峙不放池州,这一下统统想着上南岸先行救城。铜陵城中埋伏的宋军一拥而出彻底歼灭唐军两万,即日池州失守。赵匡胤原本是令曹彬为统帅,潘美为都监,率水、步、骑兵在采石一线强行渡江,目的分明,以求此机围进金陵。可惜此时潘美于北岸遥望南方烽烟竟是一筹莫展,江水横绝自古便为天然屏障,宋军五万军事纵使如何也无法短日内全部渡过江去,再拖下去曹彬水路登岸之后岂非孤立无援日久生变。这日入夜僵持不下寻不得良法渡江,潘美独立江风之时,竟有人暗中赶来回禀,圣上亲临军营。江北宋军驻扎大营之中潘美跪迎。赵匡胤此行却极为隐秘,他扶起潘美,“如今战况如何?”潘美一一禀明,“如今独缺顺利渡江之法,否则五万大军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对岸,曹将军首战上风之势恐将生变。”金陵城中,广凉寺,李煜听完战报放下手中茶杯,“死守长江。”他只说四个字。小长老垂立一侧,“国主何不主动出兵于江北,如今退守江南岂不是太过冒险?”他想李煜听完此番接连败北总要气极冒然行事,却不想他竟是干净利落只让退守长江便可,想来真是全无斗志。李煜微微摇头,“父皇已经做过抗争,结果分明,如若能有他法父皇何必俯首称臣,周朝之时敌我兵力已是相差悬殊,赵匡胤更精于兵法征讨一生,此时唐军主动进军实是以卵击石,将士亦有父母妻儿,我不想徒劳牺牲。如今只盼长江天险拖得一时耗尽南岸宋军粮草再作打算。”小长老沉默不言,他本以为人在家国不保之时便总会被逼得了无善念,什么慈悲心肠不过是粉饰太平的幌子,李煜这般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