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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救他们吗?你想要杀了我吗?!那就来吧!”“杀了我!或者让贯日真君来告诉我!”“让他从地底爬起来,让他来告诉我要如何做一个人!”“我从来都不是人!为何我要有人心?为何我要有人性?为何我要有同情?为何我要有悲悯?为何我要有公正?为何我要有正义?”“若我真的能做一个人、真的能有人心、真的能有人性,那他为何又要抛下我?!为何要离开我?!”“你告诉我,为什么?!”陆修泽狂笑着,声音却凄厉如悲号,但只是三个呼吸的时间,陆修泽的声音便蓦然一敛,后又温柔一笑,道:“我想要你们死。”陆修泽一顿,又如凶兽般咆哮道:“都去死!”黑色火焰越发张狂起来,匪镜真人虽然有所隐藏,修为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不堪,但在元婴期的陆修泽面前,依然不能够敌,没有避让几下,就被陆修泽夺走了魏谌。陆修泽身上黑火熊熊,如地狱恶鬼,临风而立,长发飞扬时,如灭世魔头!他手中用劲,就想要当场掐死魏谌,匪镜真人心惊rou跳,在最后一刻厉声喝道:“你还记得那个养育你四年的白狼吗?!”陆修泽手中一顿,蓦然望去,眼中煞气满溢。匪镜真人毫不退缩,喝道:“你既然视她为母亲,那你若在这里杀了魏谌,你又如何对得住你的母亲?!”匪镜真人唯恐陆修泽不信,声嘶力竭,喝道,“魏谌的母亲,就是那个白狼!你忘了吗?在你最初的那四年,你视如母亲的白狼,你忘了她了吗?!”陆修泽浑身一震,脸上笑容尽失。匪镜真人步步逼近,厉声道:“那白狼非是天生狼形,而是被人逼迫,不得不化作狼形脱逃!她的真名乃是魏明月,是你师父的meimei,更是你三师弟魏谌的母亲!当年魏明月带着魏谌从魔界逃脱,来到人间后被狼妖抢去幼儿。她本来想要去寻找魏谌,但是因为遇上了你,放心不下你,所以才滞留楚国,养育你四年。后她不幸身死,却也没有进入轮回投胎,而是放心不下你,这才以孤魂之体潜行万里,来到择日宗托梦于你师父,求你师父去楚国找到你、照顾你、养育你、救你!因为你,魏明月不但以狼身身死、将自己的幼儿置入险境,甚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这世上谁都能恨魏谌,谁都能杀魏谌,但独独你不能!你若杀了他,杀了魏明月的独子、最后的血脉,你怎么对得起魏明月?!怎么对得起贯日真君?!”此话一出,便如石破天惊!陆修泽五指一松,魏谌便跌落在地。魏谌今夜听到了太多,也看到了太多,以至于他无论听到了什么,都已经不会再意外了——是的,魏谌原本是这样想的。但在听到匪镜真人的话后,魏谌却依然忍不住惊骇,以至于跌落在地后的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瞧陆修泽。陆修泽的面容模糊在了黑色的火焰中,魏谌看不清楚。但魏谌能看到陆修泽颤抖的手,和他颤抖的肩膀——他是在哭吗?哭他所有的痛恨爱悔都不得不和他魏谌扯上关系?然而陆修泽没有哭。他在笑。陆修泽笑了起来,由轻笑到大笑,由大笑到狂笑。“我恨你们……”他最看重的人,最看重的不是他。“我不会原谅你们……”他最爱的人,最爱的不是他。“我……呵呵……”他认为与他最亲密的人,最亲密的不是他。“哈哈哈哈……”——不是他……不是他,永远都不是他。“可笑……”陆修泽捂脸笑着,一边摇头,一边踉跄着后退。“可笑至极……可笑至极!!”陆修泽大笑着,又像是在大哭着,状如疯魔。匪镜真人不敢耽搁,将魏谌从陆修泽脚下抢来,掉头就走,陆修泽像是没有看到,没有察觉,只是不断摇头,不断后退,直到这坍塌的观日峰上已经再无他人,直到他退到了悬崖上最后一步,退无可退之时,他终于停下了。“不……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答案,他还没有听到。·闻景来得太晚了。闻景已经十分努力地赶往择日宗了,但他还是来得太晚了。当闻景来到择日宗时,山峰崩塌,大地撕裂,刺鼻气息蔓延,触目所及之处,遍地焦土,枯木残枝,殿宇化作废墟。看到自己的宗门变成这般模样,竟是比当初的丹玄宗还要残破,闻景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奔向最近的一位同门,将他扶起,还没说话,衣袖就被那位同门攥紧。“小景……”那位同门师兄又是害怕,又是哽咽,道,“大师兄……他……”闻景心中一跳:“大师兄?大师兄怎么了?”同门师兄颤声道:“大师兄他杀了贯日真君,将整个择日宗都烧了!”闻景脑中嗡地一响,眼前一黑,一头栽下。一旁的叶灵书一惊,连忙伸手扶住。闻景全然没有察觉身旁的叶灵书,甚至没有感受到叶灵书扶住他肩膀的手。他回过神来,死死地盯着这位师兄,眼睛发红,面色发白,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污蔑大师兄?!大师兄怎么会——”怎么会杀害贯日真君?!怎么会烧了整个择日宗?!!“我没有污蔑大师兄!”那位同门师兄面红脖子粗地争论,声音还带着余悸,道,“我亲眼看到的——我从观日峰上飞过,亲眼看到大师兄……不,我亲眼看到陆修泽把贯日真君烧成了黑灰,就用他那恐怖的黑色的火!不信你看——”同门师兄向着观日峰一指,闻景望了过去,这才瞧见那盘踞了整座观日峰的黑色火焰。那黑色火焰张狂地烧着,黑色的火舌与黑夜融为一体,又隐隐脱离,竟像是想要将整个黑夜都一口吞下的恶鬼!闻景认出了这样的黑色火焰,因这火正是陆修泽潜入丹玄宗时,杀害玄清道人的黑色火焰!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这样的火焰会在他视为家的择日宗内烧起!闻景心中如同遭受重击,痛不可言,但他依然怀有希望,不住摇头,提高了音调,大声道:“我不信!”闻景不信!他怎么能够相信?这十年来,闻景看得清清楚楚。大师兄只会在贯日真君面前露出任性来,而贯日真君分明也十分关爱大师兄。两人相处像是师徒,更像是父子,大师兄怎么会杀了贯日真君?再者说,他也明明早就跟大师兄约定好的,明明大师兄已经答应过他不再胡乱杀人,明明大师兄的本性也不是滥杀的人,那大师兄又有什么理由会做下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