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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纵的效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仅仅是循规蹈矩的按照秘笈所述屏气凝吸,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足尖点地而不发出任何声响。于是他一次比一次胆子大,一次比一次逗留的时间长,如今这样的夜半潜入,已经持续了半月有余。温浅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不吵也不闹,老白从没有听过他的鼾声,更不见他辗转翻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见眼睛的缘故,熟睡中的男人比之平时会更亲切一些,那种疏离淡漠似乎通通消失不见,只留下好看的睡颜,散着些许柔和。这是一个炎热而憋闷的夜晚。云压得低低,让人喘不过气。老白只是安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可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晕染开点点水渍。心,也似乎格外的燥热。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说着,靠近些,再靠近些。老白知道,这是住在自己心里的那只鬼。它以蛊惑自己为乐,以把自己推入丑陋欲望的漩涡而乐,可恨的是,自己根本招架不住。鬼使神差中老白轻轻的弯下身子,一点点靠近温浅,就在他的唇瓣几乎擦过男人睫毛的时候,他却又像大梦初醒般猛的缩了回去。狂跳的心几乎要冲破胸膛,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觉得男人的睫毛抖了一下!他知道了吗,看见了吗,会如何反应呢……一时间,无数的念头争先恐后的涌出把老白的脑袋搅和得几近沸腾。心慌中的男人甚至不敢去呼吸,掩耳盗铃的认为不呼吸就好像自己并不在这里。然而,片刻之后,温浅仍旧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没有一点点要苏醒的迹象。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的老白只想到四个字——做贼心虚。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屋子里的老白,还是能听见胸口里砰砰的心跳。之前他只是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温浅,却从来没有想过能喜欢到情不自禁想要去亲吻对方的地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程度,对周小村都不曾这般。他不想失去温浅,可他满足不了跟那个人只做朋友。明知道从古至今贪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可却控制不住般想要更多。“这是中得哪门子邪呢……”泪痕斑斑的火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老白心底却泛起前所未有的nongnong苦涩。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温浅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往日里平静的眸子,此刻闪烁着复杂的光。其实老白第一次夜半潜入时,温浅就知道了。尽管老白的脚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轻盈,几乎可以躲过任何一个杀手的警觉,可那个家伙并不知道一个好的飞贼还需要与轻功相匹配的无声气息。毫不掩饰的呼吸,不亚于厚重的脚步。装作不知,起初是温浅下意识的反应。因为他不知道老白要做什么。甚至有那么个瞬间他已经握紧了他的剑,尽管心底十分不愿意出手——这种纠结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可更让他琢磨不透的是老白压根什么都没做,按照气息分辨,他只是站在自己床前,然后发呆。呃,也许并不算是发呆,因为他的气息偶尔会起伏的很剧烈,像是在进行某种十分重要的思想斗争。下意识的,温浅认为老白脑袋里挣扎的事情只有一个可能——杀他或者不杀他。因为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那个家伙如此反常且矛盾。往后的日子,温浅并未表露出任何反常,该吃吃,该喝喝,依旧和老白相敬如宾。老白呢,也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虽然偷看自己的频率有所上升,可怎么看都还是那个憨憨的老好人。虽然天生的警觉一直在发出异常讯息,可温浅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老白想要害他”这一结论,所以他愿意静观其变。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温浅的一贯原则是在意外到来之前先行绕开,如果实在绕不开那么便先下手为强,总之一切以自保为基本。可在老白这件事上,他破天荒的例外了。如今他终于收获了答案,可这结果确确实实让他措手不及。当老白贴近的那一刹那,堵塞了多日脑子就像大坝决堤般,轰隆一声,困顿多日的洪水便争先恐后倾泻而出。老白时不时避开的视线,偶尔偷窥的举动,莫名其妙就对着空气发呆,还有今夜其实已经蹭到自己眼睛的唇瓣,温浅就是再迟钝也隐约明白了什么。其实这一次上白家山来避暑,温浅也是有顾忌的。因为他明显是来蹭住的,而老白没理由更没有义务招待他。可事实却是老白不仅招待了他,还是那样的真诚和热情。如果说冬天的时候老白对待自己还像主人对待客人般的有礼,那么这一次则彻底是朋友对朋友的随性和自然。说实话,温浅住得很舒服,甚至有些不想走了。而现下,这一切的一切都找到了原因。翌日清晨,温浅被劈里啪啦的巨大声响直接从床上震到了屋外。一出门,就看老白一脸喜气洋洋的正捂着耳朵对着自己咧嘴,不远处的树枝上则挂着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燃得正欢快的炮竹。好容易等到炮竹都燃完了,温浅才好脾气的问:“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吗?”老白一副“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立秋啊!你这人都不过日子的?”温浅掩不住嘴角的上扬,轻笑出声。由于很难找到揶揄自己的机会,所以好不容易逮着一次老白往往会非常充分的利用。但眼前的家伙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恰恰很喜欢看他这种时候的表情,莫名的有趣。“喂,我说话呢,你有在听吧?”被温浅的笑容搞得一头雾水,老白不太确定的出声询问。“听着呢,你说我这人不过日子。”温浅笑着从井里打上一桶水,开始洗脸。待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男人才好整以暇的看向老白,“不过白大侠,我这饭也吃了觉也睡了功也练了脸也洗了,怎么,不算不过日子吗?”“今天几月初几?”“嗯?”“几、月、初、几?”老白好脾气的又重复一遍。温浅抬头凝视天上的云朵,片刻后,摊摊手决定投降。“你看,”老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走过来和温浅面对面,一脸语重心长的道:“这饭谁都会吃,但不是谁都吃得有滋有味,日子同样是这个道理。你得用心过起来,按你这么每天早晚规律得像日出日落似的,那过一天和过一年还有什么区别?”温浅歪头想了想,最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老白嘴角抽搐:“你想了半天就这么一个字?”“怎么了?”温浅的样子很认真,就像学生在私塾听先生教诲似的,隐约还带着那么一点乖巧,“我觉得你说得都对,很有道理。”语毕,男人眨着好学的眼睛无声而认真的凝视着老白,眸子里透露出“请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