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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后,暂且不要出宫,待朕去非离宫见过皇后,便到真央殿找你。”“洞房花烛夜……陛下这是何意?”“半分情意也没有,洞什么房,说不定掀开盖头来就是个丑八怪!”周棠赌气道,“宁王送进来这个女人,大概还想让她给我生个子嗣,他摄不了我的政,可以把我弄死摄我儿子的政,我断不会让他得逞。”洛平笑了:“陛下暂且不用想这么多,现下您唯一要做的就是莫负**。就算皇后长得丑,不是还有瑶贵妃吗?梦瑶我是见过的,是个柔美又有灵气的姑娘。陛下大可不必把那良辰浪费在真央殿。”“朕情愿跟你聊聊天。”“陛下……”“总之你在真央殿等着我就是了,不会有人盘查你的。也就这一晚,朕实在不想待在洞房里,你陪我说说话就好。”“陛下是认真的?”“当然。”洛平敛了笑意:“陛下新婚,臣子怎可留宿,没有这个道理。”周衡眉峰一竖:“你这是要抗旨吗?”……洛平头疼了。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不妥,似乎他低估了小皇帝对自己的信赖。他一个朝廷命官,在皇帝新婚之夜跟皇帝聊天聊一夜?这叫什么事儿!大婚当日,洛平跟着迎亲队伍去了李府。皇后那里的排场比这里大得多,不过这支队伍里都是小皇帝的心腹,大多跟李宗正有些私交,反倒看起来更加亲厚喜庆。红色的软轿抬了出来。洛平四下看了看,软轿边一袭聘婷人影令他的目光停驻下来。他没有想到,竟会在这样巧合的时候遇见她。那人显然也看见了他,微怔之后,便是嫣然一笑。——周嫣,那是已嫁作人妇的昭容公主。洛平垂首微笑。两世记忆里,好像只有这个女孩子的笑容是始终不变的。总是有些促狭,有些俏皮,又带着些许皇室的骄矜。她是洛平最初喜欢上、也是最先失去的爱慕之人。上一世觉得刻骨铭心的有缘无分,不知怎么的,如今想起来,却只剩下美好的部分。昭容公主来到他身边,华服将她的面容衬得妍丽端庄,褪去了曾经的稚气。挽起的发髻散下一缕,垂在她的耳边,撩着微翘的嘴角。“洛平?”“洛平见过公主殿下。”“嗯,免礼了。”周嫣瞅着他,忽道,“我问你,你说过的那个奇女子,说是舞跳得比我还要好,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她?本公主至今耿耿于怀,很想与她比一场呢。”她说得半真半假,洛平亦答得半真半假:“但愿公主殿下不会碰上她,洛平倒是希望,那一曲落凰再也不要现世了。”周嫣弯着眼角打量他一番,摇头笑道:“好了,以后再跟你叙旧,我小皇侄的婚事要紧,可别误了吉时。”皇宫中热闹了半宿,红色的剪纸灯笼把整个皇宫笼在喜庆之中。洛平没敢抗旨,迎接完瑶贵妃之后,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真央殿,捧了一本闲书,静静等着那个有新婚抑郁症的小皇帝。后半夜时,周衡当真出现在了真央殿。他踏进殿内,皱了皱眉头:“怎么这里的灯火也换成红烛了?真是闹心。”洛平无奈看他:“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陛下放着两位娇妻不闻不问,当真是……不解风情。”周衡无所谓地撇撇嘴,瞄了眼洛平手中的书,讶然道:“洛卿也看许公子的吗?”“信手翻来,随便看看。”“哦。”周衡的脸上有些酡红,看样子是把合卺酒当做消愁酒,喝得多了。他很困,上下眼皮直打架,望着洛平的目光直愣愣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也看过许公子的,里面互相喜欢的人好像都是生死相随的,洛卿,这世上真有这样热烈的情爱吗,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吗?”“那些都是故事而已。”洛平说,“即使生死相随了,也未必就是圆满的。”“那,洛卿你有喜欢的人吗?”“……”洛平看着硬撑着眼皮的小皇帝,那样一副没开窍的样子,不禁莞尔,“有,臣有喜欢的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个任性又无赖的人,不过有时也很听话很温柔。”“哦,怎么没见你跟她在一起呢?”“那人在很远的地方……”……周衡睡着后,洛平唤来太监,把他送回了朝阳宫。东方破晓,他从皇宫边门出来,回到自己家中补眠,心里胡乱想着两件事。一是许公子的真是害人不浅,连九五至尊都被荼毒了。二是,时间过得真是快,公主嫁了皇帝娶了,转眼间,又是那么多物是人非。远在北境的周棠接到小皇帝大婚的消息,皱着眉头沉吟良久。方晋问:“将军在想什么?可是担心宁王另有所图?”周棠苦恼地说:“我在想,该怎么把小夫子娶进门。”“……将军,请你先想想怎么应对宁王的邀约吧。”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小七子,既然你因为他而拒绝我的提议,那我只好让他消失了。☆、第五十二章悲回风北境战事渐渐明朗,北凌军屡遭重创,大王子图克被自家制造的寒玄铁箭射杀,北凌王蒙苏答急火攻心,突发恶疾,于军帐中呕血倒下。如今北凌军中能做主的,只剩下刚从北都赶过来的小王子罗摩。罗摩星夜兼程而来,年轻俊美的脸上满是风雪与愁容,探望过重病的父王,他红着眼眶叮嘱大夫好生看护医治,才回到帐中略作休息。进了营帐,罗摩挥退了左右卫兵,斜倚在榻上,嘴角勾起一记浅笑。他这一笑,别有一股邪气的阴谋味道。罗摩的长相承袭自母亲的胡族血统,让他看上去比通常的北凌勇士阴柔纤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比他们弱势。与父王和大哥野蛮悍勇的作风不同,他更喜欢一步步设好套子,等着最后最大的收获。“阿门索,你说我跟那个大承将帅定下的买卖,有没有赚头?”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天青色的小瓶,问身旁那个寒玄铁般冷硬的侍从。阿门索沉默着,也不看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只用侧脸对着他。这半边的脸上,有一道深而长的疤痕,一直蔓延到颈侧,看上去触目惊心。“怎么?不想理我?”罗摩挑起眉梢,“我知道你不赞同我这么做,出卖兄长,毒害父王,这样的事在你眼里就是通敌卖国了吧。”“……”阿门索还是不说话,但紧握的拳头表露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