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言情小说 - 誓不再做金丝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许是这一场大病过于磨折她的身体,消磨了她的心神;

许是与女儿分开得太久,她思之郁积情绪难振;

许是前几日师氏突到她的北院,生生打破她一直以来苦苦维持的幻象;

许是她隐忍得太多,压抑得太过。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层层累积着砸到她身上。她心中悲哀无比倦&怠。她勉力忍耐,只等着女儿回来,然后,她还象从前一样的过——

自欺欺人,将痛苦深埋于心。守护着女儿长大,守候着他能来北院的日子。

只此刻,她委实打不起精神与他强颜欢笑。

如此一个心有所虑,一个郁结于心。一顿饭吃得静悄无声各怀心事。

用过膳,韩奕羡抱着念卿坐回窗前默默的把脸埋在她发丝间。良久后,他方抬头说道:

“卿儿陪爷对弈一盘可好?”

他望着她面露笑意,表情和语气俱恢复如常。不复才将的低落,是念卿熟悉的温柔神气。

心知他的意图,念卿抿抿嘴,终是没有拒绝点头同意。

韩奕羡面上笑容愈盛,似极是高兴。念卿善棋,他想逗哄她故此着意投其所好。

他将她放下,细心的安置坐好,随即起身行去几案的另一边,准备布棋开局。就在他起身行走的瞬间,念卿不经意瞥到他&腰&间垂挂的荷包,她目光顿住,这不是她新送他的那只香包。

即使这香包的材质,样式,上面所绣的图案与花色,甚至新旧程度都和她那只相差无几。倘换了别的人乍眼一瞧,根本看不出其间的差异。可她认得。她自己做的东西,她心里有数。

不说她这些时日日见他佩戴着自己送的香包,已然熟稔在心,突然一换她立马便能觉出不对。只要看看这香包边缘缝合处的针法,她亦知这不是她那只。她惯用回针绣的针法接合缝边,而这只香包固定接合处,使的显然是扣眼锈的针法。

他今日出门前戴的还是她的香包,回来便换了一个。送他香包的人除了师氏还会有谁?念卿马上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伤痛,她心口涩疼,眼里凝结着痛苦。控制不住的呆望着那只香包,一颗心仿似被高高抛却,重重跌落。

韩奕羡眼见她突的神色有异,面现哀容。不由一惊。他疑惑的循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腰际的荷包。须臾,他面色一沉,伸手一把就将那荷包狠狠拽下,掷到地上!

“卿儿”他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日下午师氏带着征哥,齐哥去了书房。爷同俩哥儿耍了一会,随后不久他们就回去了。爷也不知道这荷包”

他停了停皱起眉,想起来后头自己曾有在书房专设休憩的里间,歇过一会子。师氏!她果然敢!韩奕羡心中气血翻涌,怒火中烧。

“卿儿”他执她的手克制住语气,倾身向她轻声言道:“你且等着,爷这就去把荷包换回来!”

念卿眼圈泛红,却是摇头淡道:“既换了也罢。她亦是爷的妻,送爷香包也在情理。”

韩奕羡语滞,他沉默半刻,似安抚亦是愧疚的紧了紧她的手,沉声道:“卿儿,你等着爷!爷去去就回。”

说罢,他再深深看她一眼,拾起地上的荷包,转身大步离去。

韩奕羡来到西院,“啪”一下将荷包砸到锦凤面前。

锦凤脸色微变,很快恢复镇静。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穿帮。

“你好大的胆子!敢蒙混爷!”韩奕羡冷冷的看她,目色沉凝语带讥诮:“难为你处心积虑,挖空了心思。”

连香方都配得一样,害他未能及时察觉异样,平白惹得卿儿伤心。

“爷的香包呢?拿来!”

锦凤心知难以善了。她心一横,昂起下巴冷声应道:“爷就别想着拿回那香包了!妾身早给扔了!”

那香包已被她泄愤的剪成了碎片。日前北院里的那一幕象一根刺,深扎进她心里,扎得她生疼!凭什么!虞念卿不过区区一介乡女竟至骑到她头上!叫她怎能甘心,怎么能忍!

韩奕羡黑眸沉沉,凝着她怒极反笑:“好得很!爷日间才与你说过,不要再试图逾越爷的底线!你偏是不听,偏是要招她!”

他口气厌恶道:“爷果是看错了你!”

“若非爷那般偏心,妾身又何至于此!”锦凤面色激动起来,不忿道:“爷道就只有妾身会动心思?除非她不爱爷!否则,她定也同妾身一样!”

她冷笑,目光轻贱满是讥嘲:“不过是个狐媚子!惯会装模作样,藏着掖着博爷的怜爱罢了!”

韩奕羡眼色冷凝成冰:“你该庆幸爷不打女人!”

他神情冷酷,嘴里吐着冰渣:“爷说过了你再招她,这府里便再容不得你!你为爷生养了两位哥儿,爷便算是全了你们师府的颜面,不写休书。允你和离!”

锦凤一震,面容惨白。为了那个女人,他要舍了她!如此轻易!

“一女不事二夫!妾身既嫁了爷做了韩家妇。便当守节,矢志不渝!此一世,妾身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爷要与妾身和离,妾身恕难从命!”

她盯住韩奕羡,目露激&狂:“妾身宁死不从!”让她放任他与虞念卿那贱人双宿双飞,她毋宁死!

韩奕羡面上露出淡淡的讽笑,果是大家闺秀!通读女诫知书达理,实在好口才!

寻死觅活的想要以此胁迫他?

韩奕羡眸光冷凉,嫌恶的看她:“你应也好,不应也罢!这西院爷不会再来。”

语毕,懒得再同她多费唇舌。他不再看她,疾步离开。

锦凤面色颓败,跌坐在地。

韩奕羡疾行在夜风中,脑中回荡着师氏轻辱卿儿的话语,胸间闷着一抹揪痛。卿儿自是爱他的,所以自也会心生嫉妒,会不平,会吃醋。

只她与师氏最大的不同却在于:卿儿只会自苦!

她不会象师氏那般算计。她藏着掖着的只有她心底深深的痛楚。

深夜里,念卿睁着眼怔怔凝望满室的昏暗。她想着身边的男人,此刻正拥着她沉睡的男人,她的爷。

他说他很后悔!

说他与师氏已作了了结,日后再不会踏进西院半步。

令她说不清的是,她心底竟无多少喜悦。她更多的感觉到一种悲凉。同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