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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逝水披衣而起,正欲挪一下身子到床边,突然感觉胳膊被人紧紧抓住。“不要走。”轻轻的呢喃,磁性十足的声音,习惯了发号施今的口吻,此刻听着却有些孤身而立的茫然无助。逝水一愣,不由得反手握住了尽欢帝的手,垂眉一看枕边的人,心中竟然泛起一丝心疼。尽欢帝闭着眼睛,眉心紧颦,好似陷入了噩梦之中。——父皇梦见什么了?逝水俯下身来,伸手想揉开尽欢帝的眉头,冷不防又被捉住了手,力道之大,好像要将自己的血rou都融合进去。“求求你,不要走!”尽欢帝加重了语调,将逝水的双手按压在床榻上,扣住逝水的手腕,让两臂高高举过他的头顶,而后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逝水又惊又疑,看着尽欢帝浸润在阳光之中的脸,额头已见细密的汗珠,抖着嘴唇,闭着眼睛,好像在用尽一切地奋力追逐着什么东西,却被狠狠甩脱。“父皇,父皇,怎么了?”逝水被迫平躺在席子和锦被间,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适,却没有扭身挣扎,只定定看着尽欢帝不知是梦是醒的脸,温声问道。这一出言,尽欢帝方才微微睁开眼睛,有些如坠五里雾中地茫然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姿势。——这是,怎么了?尽欢帝眨了眨眼,完全不知他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也有些记不清挣扎着出了什么梦,只有梦里追逐某人时那种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心间,斩之不断,挥之不去,让人冷汗连连。“逝水不要走。”尽欢帝憋了半天,终于咬出来几个字来,只一语未毕已经扭过脸去,敛去俊脸上微不可查的晕红,好像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样抿起了唇。“儿臣不走。”逝水浅笑,也没深究,只是稍稍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尽欢帝铁钳一样的束搏,却被瞬时扣得更紧,刚刚还不好意思一样别过脸去的尽欢帝急速回头,盯着逝水的眼睛,说道:“逝水要去哪里?“洗簌啊。”逝水一头雾水,父皇今日,有些奇怪啊。尽欢帝这才松开了手,紧紧盯着逝水面带困惑地穿好衣服,下床踩进鞋子里,招来宫人开始洗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尽欢帝眼睛都不眨,仿佛他只要一眨眼,逝水便会倏然消失了一般。日中,永溺殿东间。尽欢帝到此刻,终于是彻底违背了祖宗们定下的用膳规矩,才让尝膳太监验明了饭菜无毒,抬手就让所有的侍食太监退下了,所以尽席间,东间中便只剩尽欢帝与逝水两人。皇儿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伺候着。尽欢帝眉目含笑地看着低头扒饭的逝水,眼神温柔地几乎能滴出水来。“父皇。”能不能,不要再看了。逝水忍着尽欢帝灼灼的眼神,勉强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喉头突然有些发紧,父皇今日,真的有些奇怪啊。“嗯?”尽欢帝随意应了一声,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慢慢慢慢地挪到逝水的脸边,一勾指头,抹去了他唇角残留的一点汤渍,而后将手指伸进嘴边,伸出舌头来轻轻一舔,将油光水润的汤渍尽数卷入了口中,眉眼含笑地做了个咽下的动作。“父,父皇——”逝水觉得更加惊讶,尽欢帝从不与人共用碗筷,别人动过的饭菜更是打死都不会去碰一下,能与自己共同用膳已经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居然,居然将自己入口过的东西,像美味佳肴一样吞咽下去。——父皇今日,分外非常以及难以理解的有些奇怪啊。“父皇在节约粮食。”尽欢帝将逝水眼中的困惑扫入眼中,便堂而皇之地说了个让逝水几乎喷饭的借口,然后慢慢慢慢再落座回去,风轻云淡地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逝水只能低回头去,正要开始扒饭,突然听尽欢帝又来了一句:“对了,逝水要不要去兵器库看看啊,周边小国上贡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兵器呢,父皇觉得逝水可能感兴趣。”“兵器?”“对啊,逝水不喜欢舞文弄墨,不喜欢琴棋书画,倒是对父皇赐的‘倾觞’爱不释手,父皇就想,逝水大概是喜欢武的吧?”尽欢帝一边推测,一边有些忐忑地看着逝水,神色好像后宫中煞费苦心打扮的妃嫔,在紧张兮兮地等待帝王的临幸一般。逝水舒开眉,笑笑逛“是,多谢父皇。”“那等会儿就去吧,逝水喜欢什么随便拿,逝水想要新颖样子的就告知工匠,父皇亲自监督他们给逝水打造。”尽欢帝也傻傻地跟着笑起来。——皇儿喜欢就好。斜阳西沉时分,尽欢帝带着逝水踱步到了丹药房所在的小竹林,因为逝水不放心一品红,所以大着胆子央告尽欢帝,要来丹药房看看,尽欢帝一口应承,没有问任何缘由,半点不拖沓地就带着逝水来了。“逝水小心,这竹林里没有多少人来,杂草丛生的,上次来都没注意,可能有蛇呢。”尽欢帝提醒。“逝水小心,仙师说让丹药房维持原样,所以没有修茸,这楼板还是摇摇欲坠的。”尽欢帝再次提醒。“逝水小心——”尽欢帝看着逝水踏上第一层楼梯,登时一阵‘吱呀’声,心中一紧,突然说道:“要不父皇来背逝水吧?”逝水错愕万分,停在半空的脚瞬时僵住。——父皇今日,究竟怎么了?最终逝水还是拗不过尽欢帝,红着脸,双手搂住了特地走到台阶下面的,自家父皇的脖颈,稳稳被背上了楼梯,看着屋里窗几明净,一尘不染,与上月初来时好上了不知多少。“仙师不在?”逝水倾耳听了许久,没听到半点声响。“在,仙师一直在丹药房中,特地说了不要宫人,现下这么安静,仙师大概是在冥想吧。”尽欢帝细致地解释道。逝水一愣,冥想?师傅那么个一会儿不歇人,竟然耐得下心来冥想?说到底,自己虽然与师傅相处了十余年,但是对师傅的一切还是知之甚少,否则得知师傅是父皇选中的仙师时,也不会惊讶至此,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天色晚了,仙师在冥想,也不便打扰,逝水要不随父皇回永溺殿吧?”尽欢帝回首看着面色恍惚的逝水,用满是央告的语调询问着意见,仿佛他已不是掌控天下的王者,而只是背上之人的所属一般。逝水因为一心想着一品红的蹊跷,一时竟没有察觉到尽欢帝的语气,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夜幕低垂,永溺殿。尽欢帝轻轻搂着逝木,仿若怀中是什么稀世珍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