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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出了芦苇,枯黄的茎杆,繁盛茂密,几乎有一个多高,遮蔽不足三尺的菱儿是绰绰有余。“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菱儿咧嘴一笑,飞速地跑出了林子,一溜烟跑到小湖边,伸出脚点了点湖面上的冰层,传出‘扑扑’几声,冰层没有动静,菱儿便放下心来,乐颠颠地提脚踩了进去。细碎的‘咔咔’声响起来,菱儿小心翼翼地拨开芦苇丛,在里面踩扁了好些茎叶,回头,透过眼前枝叶相连,但是隐隐约约的缝隙往外看,小林子里静悄悄的,但是已经看不见宫人的身影了。菱儿咬了咬嘴唇,强忍住内心的激动,然后扭过身,继续奋力拨开芦苇叶子,一边踩着脚下的根,一边找寻着最舒适最隐蔽的地方。突然,菱儿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同时传来拨动芦苇的‘哗哗’声,越来越近了。“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菱儿吃惊地回头一看,眼里的惊喜还未成型,便被一双纤手一把捂住了嘴。一裘黑衣劲装的墨雨蹲在菱儿身后,头发紧紧梳成辫子甩在脑后,窄袖束腿,很有几分夜行窃贼的模样。墨雨温和地笑了笑,看出来菱儿对自己的出现欣喜异常,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便把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低低地说道:“菱儿小声一点,jiejie给你看样好东西,只给菱儿一个人看哦。”菱儿在墨雨的手下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看见墨雨以手成掌,掌心向下,运足了内力,却看似轻飘飘地拍在了菱儿脚边的冰上。‘咔嚓——’声分外沉闷。冰层以墨雨落掌的地方为基点,闪电一样裂开了放射状的纹路。菱儿瞪大了眼睛,终于露出困惑和惶恐,扭身一挣扎,墨雨便顺势放开了捂在菱儿嘴上的手,菱儿茫然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一脚踩在了摇摇欲坠的冰上,‘哗啦——’一声,整个人载进了湖里。湖水波澜了一下,容下菱儿小小的身子后,又慢慢开始恢复平静。小寒的湖水,冰冽彻骨,是能将人直接冻到麻木的冷冽,是能让人完全丧失挣扎意识的彻骨。“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墨雨迅速站起来,双脚连续点地,两手像飞鸟一样张开,往已经被分开一条小径的芦苇丛中倒退了几丈,看着冰面上黑呼呼的洞眼,和上面浮起的一连串水泡,冷冷哼出一声。这些天在晚冬亭埋伏了许久,终于等到小公主大驾光临,既然小公子如此盛情难却地踩着冰来,自己还真舍不得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虽然冰裂声控制得很轻,但是外面那个数数的宫人已经念叨道五十多,大概快要来了,不过小公主藏得太好,她也许只在林子里面或者周边徘徊,指不定能不能找到。——是生是死,交给老天吧。墨雨倒退中已经到的湖沿,一脚踩上岸,刚刚扭头,眼里便映出了一张与自己酷似的,却是毫无表情的脸。“jiejie?”墨雨惊诧,然后伸手抓住了腥风的手腕,传她密音道:“jiejie不是假扮小雨坐守荔香宫的么,怎么跑到这里了,宫人们没有怀疑吧?”“你刚刚做了什么?”腥风没有回答墨雨的问题,忿忿出言,眼里有些怒火在燃烧。墨雨知道腥风不会做这种伤及幼小的事情,也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便只能亲自出手,但是身为贵嫔,连续几日都不见踪影,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而腥风不过是隐匿在竹林中的小小的道童,根本无人注意,所以墨雨便央求腥风假扮作她,在荔香宫做了几日的‘墨妃娘娘’。原本既可以伤了菱儿,又可以瞒过腥风的小九九,却因为腥风不知从何时起,擅自离开荔香宫,追踪者墨雨来了晚冬亭的小湖,而完全偏离了轨道。“刚才冰裂,你是不是把什么人推入湖里了?”腥风狠狠甩开了墨雨的手,正欲往冰面上去看情况,突然被墨雨抱住了腰,继续传音道:“jiejie这么莽撞地出来,荔香宫的人会起疑心,jiejie快些回去。”“刚刚在林子外的是小公主的奶妈,你说你在宫中憋坏了,要出去转转,透透气,但是你却跑来害小公主?!”腥风回身狠狠瞪着墨雨。墨雨哑口无言。腥风见状,淡淡地道:“我不会袖手旁观。”“jiejie你要做什么?!当初是jiejie同意了要那个皇帝众叛亲离的,jiejie不能反悔,而且jiejie现在若是下水救人,会引出很多事端!”“我不会袖手旁观,也不会反悔当初,要让那个皇帝成为真正孤家寡人的决定下水救人。”腥风眯起了眼睛,然后蹲下身子,抬高了手,也不管脑海里墨雨的大肆吼叫,狠狠一掌拍在冰面上,有些震天的冰裂声,芦苇和冰层上的东西纷纷坠入湖中的‘扑通’‘哗啦’声传出来,墨雨不由捂住了耳朵。“jiejie你搞这么大动静,会把人招来的!”墨雨惊诧,忽然被腥风揽住腰,一个点地就飞身往林子的另一边窜去。卷四江山拱手请君留第二十六章事有蹊跷当日里,快到午膳时分,尽欢帝忽而携了逝水的手,有些感喟低说道:“父皇有些想念冬至那日了。”那日里虽然吃的尴尬,但是笑得欢畅。延年稳重孝顺,竟席间话不多,但是温婉有度;天钺虽然与皇儿在争皇储一位,却丝毫不见排斥之心,也不见刻意讨好自己的意思,与皇儿谈笑风生间还会乐红了脸;菱儿天真无邪,虽然有些过分腻人,但也不失为逗人开怀的开心果。——若非皇儿有心,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想象这样的天伦之乐。尽欢帝浅笑着看向逝水,见他眉眼半弯,亦是回了一笑,温声道:“若是父皇想念,让人去弟妹们殿上请便是了,他们自然是高兴至极的。”“也是。”尽欢帝点了点头,正欲召人过来,忽然间禄全急匆匆行到跟前,面色焦灼,当先一句便禀道:“老奴参见皇上,小公主出事儿了。”尽欢帝心中略惊,挑了挑眉,问道:“何事?”“小公主今晨失足跌入晚冬亭边的湖水中,虽得警卫救起,但现下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太医束手无策了。”“什么?”却是逝水当先担忧地出言应对,尽欢帝轻轻拍了拍逝水的手,转而对禄全说道:“孤知道了,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