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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今天下午跑了不少人家了。林沫倒也不避讳,可惜没能见着世伯――待到正月,我再来拜年。林兄弟的礼数,真是没的说。于老三笑道,我送你出门,回去可好好歇着,不然景宁郡君若是怪到我们头上来,可就不好了。他的嫡母是孔家旁系的姑奶奶,他同静娴,倒也能算上亲戚。林沫笑道:世兄这是哪里的话,我同你们亲近,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改日也请子去我们家坐坐,说说话,看看戏,景宁同我meimei整日里在家里,很是无聊。于老三连声答应着,客客气气地把他送出了三门,只差点送他出大门。户部一尚书两侍郎,又有三殿下坐镇,林沫这个右侍郎锋芒毕露的,皇帝又摆明着要培养他,连曹尚书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可有可无,更何况比尚书更老、更觉得无所事事的左侍郎。这位老人家,不惑之龄才考中进士,如今早是白发苍苍,近来都觉得自己牙齿松动耳不能闻了,吏部暗示了许久,他自己也渐渐松懈得很。原来按照规制,户部上午当值,下午留人值守,是轮着来的,但林沫年轻又勤奋,每每都会在衙门待上一整天,左侍郎也就索性倚老卖老了,反正他也这把年纪了,表现得庸碌些,不抢别人的风头,也是件好事。所以今天林沫没积极,王相亲至,守值的员外郎看着水溶的眼色告诉他,纵是内阁要看账本,也得有侍郎大人做主才行。内阁与六部的关系,从来都不是统御,王子腾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水溶就在旁边,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看自己的指甲,王子腾就是脾气再好也有三分火:王爷,你说,这可怎么办?我就是个带路的,甭管什么事,王相做主就是。水溶抬起头来,如何回皇上话,如何与内阁商议,这些,都没有我置喙的余地。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到最后,干脆明目张胆地打起小差来,方大人,林侍郎今天怎么回去的这么早?可不像他。名叫方成柳的员外郎头顶已经流下冷汗了:今天不是林大人值班说的也是,他如今家里确实有事。水溶点点头,对王子腾道,王相也知道吧,他家里头,景宁郡君、另一位帝姬贵主,都需要他cao心呢现如今。说起来,王相与他家还有些旧呢。王子腾还能说什么呢?第151章王子腾也不是无缘无故来户部要看账本,实在是他们内阁洋洋洒洒地说了一上午,被皇帝轻描淡写地一句怎么跟户部交上来的账对不上给浇了个透心凉。户部查账查了几个月下来,动作之大,打击面之广,叫人提心吊胆的,人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不过有人明目张胆些,有人小心谨慎点。幸好三殿下到最后还是给人留了点面子,没真的赶尽杀绝。但到了这年末,说起来今年干了什么事儿,其他人可就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太清楚了。水浮过了年就得去刑部当值,这户部今年的大好功劳,险些算不到他的头上去,此时也是蔫蔫的,不大乐意插话,最后,竟还是北静王不紧不慢地道:许是大人们记错了?今年的盐税我也看过,确实不是这个数目,本来当是比去年要涨三成左右的,但陛下隆恩,仁德泽世,下令减税――其中六省只减田粮之税,而剩余几省,则是连盐税一并降了,但是有两省,虽未降,却比去年少了整四成,所以户部重查了一回账,李大人给的这单子,倒像是那头自己交的了――具体多少我也记不太清楚了,甄应嘉案应当有记载的?他一提甄应嘉,王子腾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王家也是金陵起得家,要说和甄家没什么联系,那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也算是精明的了,自打甄应嘉第一回进去了,就断了跟甄家的联系,何况那时候他正好在外放,家里头的应酬来往也少,可是几辈人几十年的老交情,这江南盐案,要真的彻底查下去,他们不说下去,在皇帝那儿记上一笔估计是逃不掉的。因而也就敛了声不说话。倒是李学士道:户部查账,声势浩大,咱们人老眼花的,也看不太分明,只知道那位小侯爷拿出一本账本子来,就说这个才是真的,你们交上来的都是假的――倒不如让我们也看看户部的新账本子?王子腾只觉得眼前一黑,只是水溶却抚掌笑道:好极了!哪位大人随我去一趟?水浮却干咳了几声:小皇叔李学士刚刚的话完全是质疑,户部之中,曹尚书也在内阁之中,虽今日不在席,却没有其他为相的能直接质疑户部的事儿,要么御使上书,皇帝批准,都察院干预,要么是皇帝亲自命户部述职。水溶这话,虽然刺了内阁,但真正丢面儿的却是户部。只是水溶也是笑嘻嘻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合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其实王相,幸好今儿个当值的不是曹尚书不是?不然以后内阁之中,怕是有些隔阂了。水溶甚至叫人回自己屋子里去找好茶叶泡了壶茶,也幸好靖远侯不在――他那个性子,呵,真不是我抱怨,就李学士今天污蔑他的那几句话,要是叫他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张口就一顶污蔑的帽子给李学士扣下,面上却依旧不咸不淡的,如今,也算是大家都便宜?王子腾笑道:只是可惜了严侍郎。他回去,少不得要说明下原因的。严侍郎年纪也大了。水溶淡淡的。王子腾是坐着他的车来的,自然也由他送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闭目养神,隔了半晌,王子腾才开口:听说王爷向皇上告了假,过几日便要休息了?我也就今年稍微有些差事,已经觉得头晕眼花,越发觉得为难。何况今年兵荒马乱得更不是时候,也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在户部也没什么能帮忙的,索性早点回去帮帮母妃。外祖父的生辰也快要到了,我自己家里――诶,一团乱啊。王子腾想说的却不是这个,只是水溶今日的模样,实在不像他从前的样子,反而有些咄咄逼人得像是林沫平日的作风了。也许周荟的去世真的让他改变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受了另外的刺激一样。只是他都提到了方说妄方老爷子,王子腾少不得奉承一番:方老先生如今身子康健?学生向往老先生久矣,只是老先生大隐于市,不大见客,否则,真要去贺贺他的生辰。方说妄是当朝大儒,一生着作颇丰,学术精湛,从未出仕,却有一子做到了云南总督,有一女嫁进了北静王府,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说他不过是假清高,却也不能明说,毕竟这位只是不肯做官而已,倒也没什么清高的言论出来,只说了句不过为了那么些俸禄,天天起早贪黑的,吃不好睡不好,还时常提心吊胆的,多想不开才吃这个苦头,大家就是想说他是清高都没法子说。王子腾不是靠考试当的官,却也不敢轻视方老爷子,只能由着水溶把这事给岔了过去。却犹自苦恼回去怎么说与李学士听――不觉又恼李学士何苦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真如水溶所说,今日也是林沫不在,他要是在了,或者曹尚书听说了,这事都没个善了。都快要过年了,谁都希望和气生财,户部到最后也算是给人留了几分面子,李学士真要追究起来,谁难看还不一定呢。想到这儿,便是久经风霜,王子腾也不禁咋舌,以林沫一个弱冠小儿的资历,挑战这几百年来早就固于人心的规则,不光卓有成效,甚至连他们这些颇有根基的老臣,都不由自主地觉得,若他真的想动动谁,还真的能伤人个六七分?这可真是古往今来头一人了。只是王子腾又立刻想到,只怕能干的不是林沫,而是能挡住群臣非议,一手护住他的皇帝吧?前朝真有人有他这壮志,只是到头来,倒是为君的顶不住压,把手下推出来平息了众怒。而今皇帝为君数十载,众人只觉得他尚在太上皇的权威之下休养生息,却不料他早已将中央地方全权握在手中,有人反对的,便令人取而代之,杀伐之间,连眨眼都不必。所谓不动声色,便是如此。水溶礼数周到,亲自送王子腾下了马车,只是还不等他再客套几句,便像是有急事似的,说几句话都有些心不在焉。王子腾心道他大约是惦记着林沫,对那些京中传闻越发地有几分信了。心里也不禁嘀咕两声,他二人倒也真不避讳。又一想,这两人的地位权势,还真不用避讳什么人。林沫如今做事越发果决凌厉,百年之后,世人只怕只知他的雷霆手段,谁管这些绯色?影卫早就候着了,等到他身边无人,自然告知:林大人今日走访了几位林公旧友,景家、于家、成家、欧阳家都走了一通,想是家里事多,年后没什么功夫拜访林公的旧友,故而提前了?水溶心道,年后忙,难道他今天能抽出功夫?定是有事。闭目一想:转道,去靖远侯府。并未下帖,便就去靖远侯府,可会管家觉得为难。水溶又说了一声:去靖远侯府。靖远侯府如今正灯火通明,除静娴行动不便,在自己屋里头吃饭,其他一家人倒是热热闹闹地坐在桌前,连修朗都被林沫抱在怀里,他睡了一下午,倒也没哭闹,只是到底太小,也就能眨眨眼睛,连转头都不多。林澈凑过来,用筷子沾了些酒叫他吃,被林沫和黛玉一左一右地打了手,悻悻地缩了手。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不过林家人口简单,在座两个都是林家兄弟,她也就没那么多避讳,坐在林沫身边,偶尔帮他哄哄修朗。一家子正吃着饭,林可家的来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