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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关在了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是真的无辜。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胆子,这宫里头如果说有谁真心地希望太上皇长命百岁,头一个就是她贾元春。更何况,她日日服侍上皇,多得是时候给他煎药熬粥,犯得着众目睽睽之下动这些小手段?不过宋太妃理由也充沛,她今儿个是和裕太妃、齐太妃相约着来的。那两位先到她宫里等她,裕太妃还与她一道尝了那汤的口味,这汤就直接放在煲汤的小砂锅里头端来的,多少双眼睛亲眼见着。裕太妃也给宋太妃作证,说她所言千真万确。如此一来,元春的嫌疑便大了。陛下如今心软了,要是搁从前,哪有人说话的份儿。太后道。太上皇从前脾气不佳,遇上这种扫兴的事儿,哪里管什么是非曲折,捡他不顺眼地罚了便是,要是当年遇上这种情况,一定是两个都掉脑袋,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还要分出个是谁的错来。皇后笑微微地低着头看宫女送上来的单子。没几日黛玉就要进宫,她把人安置在自己宫里头,吃住都一块儿,不过屋里的陈设、姑娘的衣裳首饰都得她做主定下来。听了太后这话,她也不动声色地笑笑:宋太妃是陪着上皇的老人了,不过我看着,倒是元妃更讨上皇高兴。皇太后很是有些不高兴。她出身清贵,虽说朱家并不十分显赫,也没什么人在朝掌权,但出过几个大儒,是以一进宫就封了淑妃。后来上皇偏爱华太妃,气死了文珍皇后,朝中议论纷纷,他为了安抚朝臣,立淑妃为后,册封华太妃为皇贵妃,然后华太妃一应排场皆不输皇后。若非最后太后儿子争气,这后宫之主是谁还真不好说。不过太上皇是个长情的人,尤其是年纪大了以后,便越发地觉得当年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妃子们不容易,何况宫里的女人素来都精于保养,纵使年老色衰,亦算得上端庄秀丽,还没到叫人厌弃的地步。是以他虽然十分喜爱元春,此时倒也像是有些偏向宋太妃的。更何况宋太妃本来也有人证,现下还可怜兮兮地躺在病榻上呢。我早说了,贤德妃也是大家子出来的,孝顺是好事,只是像什么样子!太后不禁抱怨,颇有责备皇后不管束后妃的意思。皇后俯身告罪。太后见了她这个样子就来气,只是火也无处可发,无奈道:罢了。这事说是要辩个是非曲折,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上皇更喜欢哪个罢了。皇后去了趟兰春宫。才两天的功夫,元春竟然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脸上妆容全无,头发松散,眼圈黑到了颊上,看起来十分可怜。皇后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终究道:皇上一会儿要过来,meimei先梳洗一番罢。她看了一眼兰春宫死气沉沉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女官立刻上前去扶元春起来。元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了过来,抱着皇后的大腿:娘娘,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这事儿皇后也为难,本宫也做不得主,你同皇上说罢。只是元春又何尝不知,皇帝一来,金口玉牙之下便是铁板钉钉,若是信了她还好,若是不信她只怕从此万劫不复。当日上皇宫里一片杂乱,虽说皇后命人封口,但私底下谁不是在议论这件事?幸灾乐祸的,好奇结果的,自作聪明的什么样的人都是层出不穷。贾家也近百年了,人脉众多,自然有人给透露了风声。倒也没敢说什么。只说府上的娘娘惹了上皇不高兴。贾母忧心忡忡,寻了门路想见元春,问问底细。谁知往日极好说话的太监这回却连银子也没敢收。不独如此,当年借了他们家不少银钱的夏太监甚至还记得把钱还了回来。贾母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就明白了,只怕元春这回闯出的祸还不小,这些人是要跟他们家撇干净关系了!她跟没头的苍蝇似的团团转了一晚上,终是下定了决心:备车,去靖远侯府。第196章贾母出门前,先叫下人去写了拜帖,她也没带两个儿媳妇,叫了凤姐和李纨:把大姐儿、薇儿兰儿带上,兰儿不是要考学?正好和林家的三哥儿说说话。若是你林表弟在家里,他还能向表叔请教请教。李纨守了这么些年的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自己倒没什么,只是贾兰也因为这个不大交际,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只带贾兰出门,她心里盘算着,去自己亲戚家,又只见女眷,算不得违背礼法,匆匆命贾兰准备去。贾兰是个好学的,听说能去状元表叔家求教,自然是高兴。只是贾环却很是不悦,同赵姨娘嘟哝了很久,赵姨娘日后如何嚷嚷着要我的姑娘出去和亲给你们挣功名,却把我这儿的爷不当爷,给荣国府里头带来了多少风波,此处先不提。却说那贾兰兴冲冲地来了,却见靖远侯府大门紧闭,不似相迎模样,贾兰是骑马来的,登时有些尴尬,去马车上请示曾祖母。贾母却面上一派平静,给门房递了拜帖,过了不一会儿,林府的大管家亲自开了二门相迎,行至二院外换了小车,就见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许多管事的立在廊下,见他们来了,几个丫鬟立刻迎上来扶着贾母换车。贾兰见他长身玉立,身板笔直,一张脸却还稚嫩,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心道这大约就是林澈了,只是还没法子确定,便疾步上前与他见礼,以表叔称之。林澈难得见贾家出来个知礼的爷们,很是惊讶,忙与他见了礼,道:公主、嫂嫂请史太君与二位嫂嫂去溱芦洲喝茶。又道,兰哥儿请随我到鹤年轩一叙。久闻林表叔藏书颇丰,兰心向往久矣。今日若能窥得一二,死而无憾。兰儿说的是大哥的书了。倒不妨的,大哥得了什么好书,素来是要誊抄几本,等他下了值,兰儿喜欢什么,只管向他要去。贾兰惊喜:沫叔今儿个回来?他哪天不回来。林澈故作老成地点点头。凤姐儿的娇笑声已经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澈哥儿,你们这儿文不文俗不俗地说什么呢?我找你嫂嫂jiejie说话去,你可得好好关照你侄儿。凤jiejie放心。林澈同凤姐倒也相熟,随口应下。贾母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当年同林家闹得厉害,林沫甚至在宫里头都没给她颜面,断掉血缘宗亲的文书下的比什么都快,叫荣国府好生没得面子。说实话,贾母是习惯了林家的不客气,今儿个也是做好了在林家门口等上一等的准备。她一个老人家,再怎么说也是黛玉的亲外祖母,在林家门口亲自坐着,难道林家的面儿上好看?谁知道进来得如此顺遂,林澈也好声好气的,叫她颇是意外。又想起了些别的。静娴刚出了月子,人比生产前更白嫩富态了许多,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往日面相中便能窥见的凌厉也柔和了不少,眉间那道疤今日点了一支金漆色的五瓣花儿,瞧着竟多了几分雍容。李纨当初见静娴时,正是她在宫里头和元妃闹了不好不久,来荣国府里头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李纨当时瞧着,只觉得靖远侯妃美则美矣,只是从面相看就有些咄咄逼人,何况五官再精致秀美,脸上有道疤,算得上是妇容有缺。不过今儿个见了,又与那日大有不同。凤姐同她们相熟,本欲亲亲热热地上去拉着人说话,只是贾母尚未开口,她做孙媳妇的也只能在身后站着。贾母叫凤姐、李纨两个亲自扶着,见了黛玉,只见她身着大红宫装,婷婷袅袅地坐在那儿,唇角似翘非翘,清灵俊秀,身后站了一排丫鬟,当真宛若天女。静娴促狭地看了一眼凤姐儿,冲她略挤了挤眼,道:公主,史太君到了。贾母这才发觉哪儿奇怪!黛玉如今身份不同了,就是她堂堂一品诰命夫人,也得撑着这把老骨头给行个大礼。贾母颤颤巍巍地刚俯下身去,紫鹃便上来扶她:老太君不必多礼。黛玉侧过头来,看着早已年迈的外祖母,道:闻琴,你去哥哥院子里拿点新茶来,要他最宝贝最舍不得的。而后对贾母笑道,我不常煮茶,老太太尝尝外孙女儿的手艺。千万别嫌弃才是。贾母连声道自然不会,凤姐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谁敢嫌弃殿下呢,那不是不要命了?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这些猫儿狗儿可还等着你提携呢。凤姐这人,素来是会察言观色的。李纨倒也不是不知道她们这趟是来求人的,只是她的出身到底不同,平日里就什么事儿不开口的,这次自然更不愿意开口求人。她寡妇的身份也不适合多说话。故而贾母虽然因凤姐私自离家十分不满,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也只有凤姐儿扯得下脸面说话。王熙凤倒也不是不知道贾母是在利用他,但她又有什么法子?既然嫁进了荣国府,哪有她独自抽身而出的好事?自然是人家的荣光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人一倒霉了,她是要冲到最前头受罚的。元春这一封妃,贾家自然就跟着登天做了皇亲国戚,可是人道贺完,散了,宫里头打秋风的却不散。要真要说给荣国府带来体面,那自然是没话说,但若要说带来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那还真没瞧见。就连贾政的那个外放,还是王子腾帮他求来的呢。也没见宫里的娘娘能帮上什么忙。但不管怎么说,元妃还是主心骨儿。她在宫里要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