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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倒是愣了愣,说:“啊?真得扣回来?”“不好说。”那个大姐笑答。出了林业公司,三个人又坐到车上。余白怕乔志多想,特别解释了一句:“你的出生年月跟你哥的是两码事,你本人不提出申请,身份证上的信息是不会做更改的。”乔志却好像已经想通了,叹了口气道:“那总归是我哥。就算要改,我也认了。”隔了一会儿又问,“这事要是真成了,能改判成啥样?”“无期,”余白回答,“最少得服刑十三年。”“那到时候他也快九十了,祸害不了谁。国家这个规定,也是有道理的……”乔志喃喃,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把乔志送回家,唐宁和余白又坐车去沿江林场,当天就把更改出生年月的申请书、委托书,以及职工档案全都交到了派出所。但听证会具体怎么举行,最快也得等明天才能联系好。那天夜里,两人住进镇上一间旅社。虽然一整日旅途劳顿,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都是因为这一趟出差耽误下的工作。余白睡的早一点,半夜朦胧醒来,看到唐宁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她含糊问了一声:“怎么还不睡啊?”“马上就好了。”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回答,替她掖好被子,又在两人之间竖了一个枕头,挡掉那一点光亮。余白也是累了,一合眼又睡过去,再醒来已是次日早晨。手机上设的闹钟响起,两人一起爬起来,呵欠连天地洗漱。吃过早饭,司机来旅社接他们,又去林区派出所。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有乔志在当地张罗,五名见证人早已经确定。再由民警牵头,当天就举行了听证会,大家签字确认,通过了乔成更改出生年月的申请。起初,余白还有些意外,后来看民警的态度,才猜到他们也接到了关于这件事的指示。看守所里的乔成,应该已经做了他那一方面的努力。三年前没说的,他现在说了。所有事情办完,天已经黑了,雪也渐渐大起来。司机说车子没换雪地轮胎,这路况他也不敢走了。所幸,派出所的民警告诉他们,林场里面就有住宿,一行人便决定当晚就在那里住下了。警车带路,把他们送到那个客栈,还跟接待处说了一声,是外地来办事的律师。旅游旺季已经过了,又不是公众假期,一片小房子没几间亮着灯。三个人在外面小餐厅吃过饭,接待处值班的大妈带他们去客房,一边走一边介绍:“我们这一片都是度假屋,还有个蓝莓农场,什么挪威啊芬兰啊,跟这儿不是一样的嘛!屋里没有供暖啊,但是有火炕,也算是我们这儿的特色了。”余白举目四顾,雪夜天空暗淡,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周围除了雪地,就是树林。到了地方,大妈给了他们三把钥匙。司机拿了一把,唐宁也拿了一把,又看一眼余白,笑道:“我们俩住一间就行了。”“哦,男女朋友啊?”大妈恍然大悟。唐宁却还没完,展示了一下左手无名指,添上一句:“不是,最近刚升职了。”余白知道他正高兴着,难免人来疯,但还是想打他,心道为什么还要解释这个啊?!大妈倒是笑了,说:“你们这倒挺好,出差旅游二合一了。”余白也尴尬地笑了笑,这就进屋了,却忽然想到一个事实,这次来东北的确就是她跟唐宁第一次出来旅行。两人从前房倒是开了不少,但从来没有出过A市。虽说值得纪念,可眼下这条件也真是没谁了。天黑,雪大,又是在林区,比机场还要冷。炕倒是已经烧热了,那进了屋就炕上请吧。才刚关了门,唐宁已经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袖手往炕沿儿上一坐,端着架子道:“在家喝水都没人倒的吗?”余白又想打他,不想此人做戏做全套,即刻站起来倒了水,转身哈腰自问自答:“他爸,您喝茶。”余白看得笑出来,心想这人在外面明明挺正常的,在她面前怎么就这么戏精啊?一天旅途劳顿,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两人简单洗漱之后一起睡下。屋外出奇的宁静,隔着一道窗,甚至可以听见雪纷纷落下,再一层层堆积起来的声音。才刚关了灯,唐宁又出花头,在黑暗中道:“余白,我冷。”“这还冷?”炕烧得很热,余白只觉得渴,爬起来又是一通喝水。“贴着炕的一面是挺热的,”唐宁凑过来,“但是上面冷,冰火两重天啊。”“那你翻个面煎一下。”余白给他出了个主意。“我看,还是这样吧……”此人却已经把贴身穿的T恤脱了,从身后抱住她。“冷你脱衣服干什么?”余白也是无语了。“睡不着啊。”他跟她撒娇。“那我们聊聊吧。”她其实也睡不着,就等着这机会呢。“聊什么啊?”他警惕,语气都变了。余白转过身看着他,仅借着外面映进来的雪光,都可以分辨出他内心的颤抖。“你怕什么?”她笑。“你每次这句话都没好事。”他答。“真的吗?你再好好想想。”她启发。他想了,每次只要他招了,好像还真是有好事的。“那,你问吧。”他终于道。余白掀开被子,把他推倒,两只手撑着,居高临下看着他,这才开口:“乔成这件案子,你到底是怎么接下的?”“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他躺在那里笑起来,静静地,缓缓地。余白忽然动容,俯身下去吻了他,起初只是不想让他看出她的情绪,后来又觉得自己蠢,她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吻里了。“不是聊天么?你亲我干吗?”他偏还要笑她。要是换在别的时候,余白大约会说:哦,那不亲了,睡觉。但这一夜,她却在他耳边道:“因为我爱你啊。”只是几个字,却又让他变了个人似的。在这静夜里,嘴唇的接触,吮吸,吞咽,喘息,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起伏,都被无限放大,历历在耳,甚至盖过了窗外雪落下的声音。第60章北极光与绿皮车有些事无关欲念,却又最是欲念。纵使两人已经无比默契,彼此裸裎也毫不陌生,但在这一刻,余白还是想起了唐宁说过的那句话——我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认真的。当时听到,她只觉得是玩笑。直到这一夜,她忽然发现,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也可能发自肺腑。反反复复地,他覆在她身上吻她,不似以往温柔,却格外炽热而沉重。两人呼吸与心跳交揉,身体紧贴着身体,时而抽离,时而相依,每一次动作都好像倾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