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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的客气。萧定晔倏地松了口气,忙忙凑去她耳边,低声道:“你误踢到了我……那处,只要走路便扯着痛……”猫儿再没有出声。他半晌等不来她的继续关心,只得道:“还没有用过药,为夫害羞,不想让旁人上药。你同我回去,我们趁着这两日能歇息,好好在房中养伤,可好?”猫儿轻轻摇摇头,后退一步,从他手中抽出手:“你的身子要自己爱惜,不可讳疾忌医。我这几日有要事,耽搁不得……”他着急的靠近一步,立时痛的弯了腰,在院中昏黄的灯笼映照下,也能瞧见他额上细密冷汗。她立刻撇下她心中的坚持,上前扶着他,着急道:“怎地伤的这般重?”扶着他进了屋,躺去床上,方急急要出去唤下人。萧定晔抓住她手臂,忍着痛道:“莫唤郎中,我不愿意,我恶心男人……原来的客房里,阿蛮该已送去了膏药。”猫儿又心焦又愤恨,同他道:“你纵然要使苦rou计,也断没有算计那块rou的道理。你不想坐龙椅了?”他拽着她的手不放,将她拉过床畔,环着她的纤腰,低声道:“不想了,若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想要……”这样的情话听在猫儿耳中,此前她定然会觉得甜到了心尖上。然而经过了这样一番折腾,她再听他说这样的话,只觉得心中满是压抑,是对她的情感绑架。她站着不动,直到外间再次传来脚步声,方扬声道:“彩霞,回旧客院端药油,再去将阿蛮唤来。”彩霞看着自己还丢在檐下的铺盖卷,觉着自己今夜只怕用不着在这客院歇息,心中想着这两口子终于消停了,大大松了口气,转身而去。厢房里,萧定晔的心里却没有彩霞那般放松。他心下压着的大石,在猫儿扶他进了房中时,原本已减轻。然而此后,当他无论说什么猫儿都是沉默以对时,那心头的大石又全力压了上去。他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猫儿同他闹脾气,过往是如何,他太清楚不过。那回回都是板着脸,若他同她说话,她定然要怼回来,口中不轻饶他,是一种生龙活虎的折腾。然而现下却不是。现下她应对他的态度,带着消极,又潜伏着一种深思熟虑的意味。他不敢看到她这种神情。三年前她要离宫前,因伤躺在病榻上,是深思熟虑了一个月,向他提出要出宫。但凡她一深思熟虑,就是他的劫难。他紧紧握着她手,指尖下意识的摩挲着她掌中的茧,切切道:“你要如何,我们都好好商量,切莫有旁的念头。”她终于开口,轻轻柔柔道:“你先莫想旁的事,待伤处上了药再说。”只过了几息,半掩着透气的窗户缝外便闪过人影。猫儿松开他的手,出去接过盛放各种药油的红漆盘,微微蹙眉一打量,疑惑道:“这么多药油,究竟该用哪一种?”阿蛮站在门槛外,道:“我家大人只说王公子受了伤,并未说何处伤,也不知因何受伤。这红漆盘里,这一列是治烫伤,这一列是治刀伤,这一列是……”他一列列讲过去,猫儿听得糊里糊涂,知道事关要害,不可轻视,只得低声同阿蛮道:“劳烦你去请一回郎中,最好是性子木讷不善言语的。”猫儿想着这涂药之事,萧定晔不愿假男人之手,势必是要她卷袖子上。她其实半点不记得她何时踢过他,踢得还是他重要之处。然而事到如今,她要是显露出一丝矜持模样,却显得她装相。罢了,用平常心对待吧。她上前同他道:“阿蛮去唤郎中,郎中替你开药,我替你涂药,不会让你受唐突和委屈。你莫要推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身份又不同于一般,不可等闲视之。”她的话里满是贤妻的深明大义,仿佛她一夜之间真的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或者成了个慈祥的母亲。他听得这话,更是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处处不对劲。他急切想要同她谈心,她却已站去窗边,顺着半开的窗户往外望,一边望一边道:“我唤阿蛮去寻个寡言少语的郎中,所以你莫担心,只管当做伤的是旁处。”阿蛮极快带来了郎中。许是阿蛮此前曾叮嘱过,郎中倒是不同萧定晔多言,只认真诊过脉,做过常规检查,方沉默着写个方子,径直交到猫儿手中。他从红漆盘的各种药膏中挑出两种,言简意赅道:“先涂抹药油,待吸收后再涂抹药膏,一日三次。现下已伤的有些重,不可再走动。”郎中如此宣判了萧定晔的病情,猫儿原本想寻个双方都冷静的机会进行一番长谈的计划,便往后搁置了数日。萧定晔的一日三回喝药涂药,也将她栓死在他身边。她外出不得,心中担心着旁的男子,只得趁着萧定晔饮过汤药小睡时,先去寻了一回殷大人。“我深入虎xue,探听到各种宝贵消息,为避免七国向大晏起战,立了大功劳。不知殷大人要如何嘉奖民女?”殷人离立时陷入了两难境地。五皇子还未正式成亲,此事天下皆知。从五皇子亲口说她是“王妃”,他便明白,这是皇子一家之言。眼前的姑娘,最多算个“王妃储备人选”,却还没有转正。眼前这位胡姑娘所立的功劳,若皇子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他自然顺水推舟,就按皇家人的规矩办。皇家之人,行为国为民之事,都算是分内事。纵然要嘉奖,那也是皇子或者皇帝行之,哪里轮得到他?可若要将胡猫儿视做平民,他作为父母官,自然是要上达天听,为民请赏。然而现下五皇子的处境危险,若他为胡猫儿请赏,定然会暴露五皇子。若他忽略胡猫儿的要求,定然又惹了她。未来她没有上位也便罢了,若真的当了王妃、甚至皇后,她怕是要要向他寻仇。他如今不是他一人,他有家,有妻儿子女。他心如电转,瞬间想明白他的处境,立刻抱拳道:“王妃以身涉险,不让须眉,下官肃然起敬。此嘉奖该如何请,按何种功劳等级请,并非简单事,下官要仔细斟酌。”猫儿却不是那般好打发。她牢牢坐在椅上,端起茶喝过一口,方道:“大人慢慢斟酌。”低头极认真的抠起指甲,是个“我等你一万年”的架势。殷人离内心苦不堪言。算起来,这位王妃因着戴家的关系,是要唤他一声表哥的。可这位干表妹却是个六亲不认的,从她逼迫他自行脱臼,他就知道她不是善茬。今日她能找上门来,显然不是贸贸然而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