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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司机听力真好。司机边开车边吹自己的三轮车,柳至秦时不时回应一句,花崇完全不理,看着外面发笑。然而,就在司机刚说完“我这车再开五年都不会坏”时,车突然一抖,停在路中央不动了。几辆老旧的三轮车从旁边风驰电掣而过,有人大声笑道:“老王,你这车不行啊,才买就熄火了?”老王面上挂不住,又急又恼,赶紧跳下来查看情况。这地方离钱盼子的家也就两三百米了,花崇懒得等,付钱离开。老王还在后面喊:“我一分钟就修好了!”花崇开玩笑道:“你看,你挑的好车。”柳至秦哭笑不得,“那车看着比其他车结实多了。”“这种三轮车毛病特多,越是新车越麻烦,反倒是开旧了,性能还稳定一些。”花崇轻声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柳至秦被他的语气逗乐了,“领导说得对。”正说着,不远处的双层小楼走出一名身材健硕的女人。这地方女性普遍娇小,即便惯于务农,也不过是皮肤黝黑粗糙一些。花崇一看便知,那是钱盼子。钱盼子提着两个大垃圾口袋,扔进巷口的垃圾车,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往一旁的菜市场走。“你跟着他。”花崇道:“我去她家里看看。”柳至秦快步向钱盼子走去,隔着一段距离,借着周围的行人作为掩护。钱盼子买了做晚餐的菜,拖着家庭妇女们常用的助力车离开市场,却又踟蹰了一会儿,转身朝菜市场旁边的服装商城走去。那商城很小,上下两层楼,卖的都是低档衣物。不过禹丰镇消费水平本来就不高,很多人都在这里买衣服。柳至秦跟了进去,只见钱盼子在卖女童装的区域停下,一会儿挑看,一会儿问价格,半小时后,买了一条粉红蕾丝公主裙、一套白蓝相间的可爱水手服、一件正红色秋季小披风。“哟,又给莲莲买衣服来了?”一家店铺的老板娘说:“你啊,也太宠莲莲了吧,怎么不见你给军军也买些好看的衣服?”“男娃娃穿那么好看做什么?”钱盼子笑答:“他成天出去疯玩,再好的衣服也给他穿坏。”“你就是偏心莲莲!”“女儿本来就该用心照顾,城里人不是常说吗,女儿应当富养。”老板娘笑,“你啊,歪理多。”钱盼子不再跟她争辩,“要放学了,我得赶回去给莲莲军军做饭,走了啊,有空打牌叫我。”柳至秦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钱盼子非常宠爱女儿,究其原因,恐怕与她年少时的经历有关。柳至秦上前几步,喊了声:“钱盼子。”钱盼子立即转身,神情疑惑,“你是?”柳至秦没有隐瞒,直接拿出证件,亮明身份,“我们正在查钱庆遇害的事。”钱盼子皱眉,“我已经和那个家没有关系了,请你们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柳至秦略感意外。他只知道钱盼子数年前嫁到了镇里,没听说她与娘家发生过什么瓜葛。“如果你是想问钱庆死的时候我在哪里做什么,或者是我知不知道谁想杀他,那十年前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钱盼子语速很快,显然有些激动,“我在我女性朋友家里,她全家都可以给我作证;我不知道谁想杀钱庆,反正不是我,我也不关心。现在,我要赶回家给我两个孩子、婆婆做晚饭,请你让开。”?钱盼子家,花崇正与钱盼子的婆婆刘香桂聊天。得知他是警察,来这一趟是为了查钱庆的案子,刘香桂毫不反感,拿出几大本相册,给他看儿子和儿媳结婚时的照片。“盼子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头,好在都熬过来了,就是钱庆的事捂在她心里,她不说,我们也知道。如果案子能破就好了,起码能还盼子一个清白。”“清白?”花崇不解。刘香桂叹气,“我不该说亲家的不对,但他们对盼子真是太差了。儿子被害,就把责任推到女儿身上,说什么盼子没有照顾好钱庆,后来对盼子也不好。这是什么理啊?盼子以前可算是遭了不少罪。”花崇看得出,刘家条件不错,刘香桂虽然是乡镇老妇,但身上有一股书卷气,年轻时想必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妇人。据她说,钱家父母始终因为钱庆的死苛责钱盼子,之后有了第二个儿子,便防钱盼子防得像贼一般。钱盼子出嫁,钱家一分钱都没有出,这几年却年年向钱盼子伸手,要求给钱供弟弟上学。钱盼子心寒至极,已经单方面与娘家断绝了往来。“盼子是个好姑娘。善良,勤劳,对我、对两个孩子都很好。我儿子在外工作,我们全家就靠她cao持。”刘香桂说,“小伙子,你们如果有办法破案,就尽早破了吧,盼子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很抵触别人提到钱庆,我去跟她说说,让她配合你们调查。”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响动,钱盼子与柳至秦一同走进屋。见家里有个陌生男人,钱盼子明显一惊。刘香桂笑着将她拉去厨房,柳至秦用嘴型问花崇:怎么样?花崇摇头。几分钟后,钱盼子出来了,态度比之前遇到柳至秦时好了一些,“对于钱庆的死,我真的没有什么好交待。那天我不在家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平时我和他也不亲,不知道他交了什么朋友,也不知道他和谁有矛盾。”“但我听你们以前的老师说,钱庆喜欢黏着你。”花崇没有说出钱治国的名字。钱盼子愣了一下,苦笑,“他那哪里是黏着我,他是找我要钱。”“要钱?”“大家都以为他可爱单纯,尤其是老师和其他长辈。但他其实没有那么好。”钱盼子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他也有顽劣的地方……算了,我不想说,说了也没人信,还觉得是我在搬弄是非。”“不,你可以告诉我们。”花崇眼神认真,“说不定我们会因为你提供的线索,找到当年凶杀案的真相。”钱盼子唇角颤动,过了大约两分钟,才低头道:“他年纪虽小,但性格很恶劣。他知道自己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而我不是,就经常把闯的祸推到我身上。反正他病弱,我健壮,偷钱、摔碎碗这些事理应是我做的。他需要钱时就找我要,但我哪里有钱,他居然怂恿我去朋友家里偷……”花崇拧眉,思考她话中的真假。“我知道这听起来像假的,但事实确实如此。”钱盼子摇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当年出事之后,很多人都说钱毛江、罗昊活该,定是遭人报复。他们又说钱庆是无辜的,多可怜的小孩儿。可能只有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