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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家暴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因为它会遗传。陈铭幼年起,便一直都看着父亲家暴母亲,他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见他如此,沈时苍的眉皱得更深了。“你这样,是犯法。”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这样说道。“呵,笑话,”陈铭仿佛在听天方夜谭,“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谁也管不了。”或许陈铭的话,听起来更像是笑话。但这种笑话,却在无数个角落里发生着。有了名为“亲情”和“家庭”的保护色,这些不合法的暴力似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存在着、发育着、壮大着。家长对孩子、男人对女人、强势对弱势……后者很少有反抗的机会,即便有,也会被舆论压迫得抬不起头。沈时苍没办法理解他这种野蛮行径,就像当年他没办法理解,刘成海在沈月玫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出轨时,愤怒之下扇了对方一个耳光这件事。这一刻,他在陈铭的身上看到了刘成海的影子。所以,他才意识到,跟这样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于是,沈时苍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找准时机,趁着陈明不注意,跑出了客厅。但是他光顾着看陈铭有没有追上来,忘记往前看,结果,刚一跑出别墅,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你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陈越阳直起身,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地方,忍不住抱怨道。但他还没等沈时苍说话,余光就瞥见拎着鸡毛掸子追出来的陈铭。“不好,我爸要打人了,”他眼珠一转,看到了车库最外面的那辆车,然后拽着沈时苍一起跑了过去,打开车门后,对他说,“赶紧上车。”沈时苍似乎没反应过来,于是陈越阳直接把他塞进车里,自己则飞速跑到驾驶位一侧,踩下了油门,挂挡给油直接跑了,只留下陈铭的骂声在车后,越来越不清晰。等车子开出去了一段路程,沈时苍还有些惊魂未定。陈越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并问他:“你没事儿吧?”“还好……”沈时苍匀了匀气息,意识到现在的出境后,立即问他,“你有驾照?”“没有。”陈越阳回答得十分自然,半点都没有无证驾驶的心虚。“停车,”沈时苍说,“太危险了。”“哈哈哈,这才不危险呢,我这么正儿八经的开车,可稳了,”陈越阳侧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听到对方这么说之后,瞬间就涌出了一股表现欲,“现在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话音刚落,他直接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这车是陈越阳最喜欢的那款法拉利超跑,从颜色到外形,都很得他中意,到手后他又给这辆车里里外外重新拆开组装了一遍,玩儿起来得心应手。他的话刚说完没几秒,超跑瞬间拐过一条弯道,沈时苍一侧的那两个轮子,就腾空了起来。“坐稳了,”陈越阳轻笑,然后对他说,“在北京玩儿车,我说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他确实没有说大话,因为这辆车子在他的手下,漂得又稳又漂亮。这种程度的漂移,沈时苍平时只在电视上见过。但是……他依然觉得有点不适应。……历经千难万险之后,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学校。沈时苍脸色发白,下了车之后,扶着车门缓了好几分钟,脸色才缓过来。“走了,回寝室。”陈越阳伸手去拉他。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手刚搭上对方的手腕,那人就吃痛地“嘶”了一声,然后迅速甩开了他的手。“怎么着?我还烫着你了?‘嘶’什么‘嘶’啊,”陈越阳一边吐槽,一边去扯他的校服袖子,“给我看看。”沈时苍拗不过他,只能把校服袖子卷了起来,把手腕给他看。看到那道肿起来的红色淤痕后,陈越阳心情不悦地“啧”了一声,然后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买完药去找你。”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学校旁边的24小时药店。虽然这种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流血的伤口,陈越阳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但现在换成了沈时苍,他就不得不放在心上了。沈时苍这人啊,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揍吧。陈越阳挑了一大堆的药,内服外用胶囊粉末应有尽有,他是想着,反正把有可能用到的都买了,省得一会儿再跑一趟了。回到寝室后,他把药扔在沈时苍的桌子上,然后扯过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他身边,对他说:“把手给我。”沈时苍这时候刚洗完澡,已经换好了睡衣。他翻开睡衣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陈越阳垂眸扫了一眼,吓了一跳。刚刚在外面天色太晚,看不太清楚,现在在屋子里有灯光,能够彻底看清楚,那道淤肿有多厉害。他先用医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将红花油倒进自己的手里,用体温将药油温了一会儿,便握住了对方手上的地方。大概是觉得这姿势有点尴尬,陈越阳轻咳一声,开始没话找话:“咳、内个……我发现你手还挺大的啊,比我的手大一圈儿。”因为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所以看得挺明显的。平时都看不出来。但这话一说出来,空气中尴尬的气息似乎更明显了。沈时苍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收回了手,对他说:“我自己来。”陈越阳侧头看了看天花板,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啊对了,还有个事儿,”陈越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他,“上次体检……我多高了?”他记得高一时,自己比沈时苍高一丢丢,后来就一直都跟沈时苍是差不多的,而上次全校统一体检,沈时苍居然又长了两厘米。沈时苍没看出他脸上的微妙神色,只是如实作答:“一米八二。”陈越阳:……沈时苍反问:“那我多少?”陈越阳:……他想起了上面标着184cm数字的那张体检表,然后把良心暗戳戳地喂了狗,最后睁眼说瞎话:“你和我一样。”陈越阳撒谎之后,一直都心虚得不敢看他,但幸好沈时苍没有去过分追究这件事。沉默的气息在寝室里蔓延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由沈时苍打破。“陈越阳,”沈时苍叫了他一声,然后问,“以前你不躲?”陈越阳:“什么不躲?”沈时苍:“你父亲说,他以前打你,你从来都不躲,为什么?”比起陈铭那种毫无罪恶感地施暴,沈时苍更无法理解,陈越阳竟然连躲的意识都没有。陈越阳说:“他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