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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缘将案上散乱的情报和文件略略整理了一下,这才抬眼看着正低头不动声色地喝茶的师倾涯,道:看你的样子,是有事?书房里一片幽深,师倾涯放下茶杯,默然片刻,才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来和师伯说说话。白缘看了他一眼,也不揭破,却将案上一封线报给挑出来,示意师倾涯来看,师倾涯上前接了,定睛细阅,心中就不禁微微凛然,看罢,不言声地又将其放回原处,眼睛望着白缘,半晌,才道:这样的流言白缘打断他的话,道:虽是流言,但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看出联盟内有人已有了这样的心思了,你心里要有数。师倾涯面露冷笑之色,道:这些人会这么想,倒也算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我虽然是青元教教主之子,但我可不认为父亲大人会为了我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我师倾涯的分量还没有那么重。外面已经阴云低笼,一片灰暗,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眉头微锁,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白缘徐徐吐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不要多想,该做什么就照常便是,有莲座和我在,宗门内没有人能拿你怎么样,况且你生父又是万剑山大司座,眼下虽是有人心怀杂念,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师倾涯尚显青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冷静,白缘见他垂下眼睑,意似沉思,嘴角却带着微微的冷笑,目光就不由得一动,沉声道:现在还不到这份上,你不必想太多。师倾涯目光微垂,看着手上殷红如血的一枚鸽子血宝石戒指,淡淡道:不但是我,还有师伯师伯的生母乃是大周公主,算起来,还是皇室中人,从前关于此事就已经私下有人议论,如今更是被人诟病,这些人不想着如何去解决当前困境,却总盯在这些无聊之事上面!白缘默然,这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室内变得乌沉沉的,突然,白缘起身去掌了灯,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比平时要冷得多,面无表情地道:倾涯,你有没有想过,去你父亲那里,去摇光城?师倾涯蓦然一惊,抬头看着白缘,白缘却是笑了一下,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若是你愿意,师伯自会想办法送你离开,去你父亲身边,那里,至少比你现在身处的环境要好得多。师倾涯微微失神地看着男子,良久,忽然就摇头笑了起来,他轻声道:从我有记忆以来,断法宗就是我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而师祖和师伯对我而言,是最亲近之人,总之我是不会离开的。少年幽幽吐出一口气,忽然就换上了一副笑脸,道:跟师伯说会儿话,心里舒服很多了。白缘略带怜惜地看着少年,轻轻拍了拍那还稚嫩的肩,没有说话,师倾涯笑道:那么师伯,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不等男子挽留,就出了书房,白缘眼见他从下人那里拿了一把伞,走进了雨中,一时间天地一片茫茫,吞噬了少年单薄的身影。恰似一梦醒来,又似正身处梦境之中。师映川徐徐睁开了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是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样远,又那样近,他环视周围,眼前的景象已经有千百年没有见过,以至于现在一下子出现在面前,让他几乎有些不适,但终究还是没有忘记,他眼睛微微眯起来,下了床,赤脚走到窗前,往外看时,一切都没有改变,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在眼前徐徐展开。师映川略略失神,这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回头一看,在看清楚的刹那,几乎一切都就此停止,直破心底最深处,将无数沉入那里的记忆都掏攫上来,只留下白云苍狗的奇异心情。两道浓淡得宜的长眉如同雄鹰舒展开来的翎翅,些微上挑,极具特色,唇色淡淡如水,唇线却清晰得几近锋利,一如那鲜明的性情,或许正是这样独特的风姿,才使得他爱上了他罢此时此刻,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没有丝毫的愤恨怨毒,师映川看到的,只是千年之前那濯清涟而不妖的男子,曾经的赵青主。时辰快到了,快梳洗罢。男子这样淡淡说着,这一切如此熟悉,师映川蓦然想起来,这正是当初登基的那一日,这时宫人进来,服侍他梳洗更衣,一个桃花般芬芳的女子将帝冠稳稳戴在他头顶,师映川从镜中看着她娇美容颜,这是桃儿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见了?而赵青主在一旁看着,面色微柔,投过来的眼神中,是欣赏与平静。一切都按照曾经的轨迹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明媚的阳光洒下来,是一个好天气,师映川与赵青主并肩走着,也只有这个人,才曾经有此殊荣,得以与他并肩而行。脚下红毯绵厚,延伸到无尽之处,千百年过去了,一路走来,那些早已泛黄的记忆又鲜活起来,就连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一模一样,这时的师映川早已平静下来,静静体味着这种久违的感觉,终于,路走尽,道旁一个身穿甲胄的将领面色沉稳如水,师映川看过去,对方似有所感,将视线迎过来,就微微欠身,这是大司马李伏波,此刻看着这熟悉的打扮,师映川心情终于微起涟漪,但他没有表示,因为眼前陆续出现了同样熟悉的人,丞相拓拔白龙,鲛人圣子绿波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视野中,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了?师映川眼前清晰一片,耳边听着排山倒海一般的万岁之声,他忽然轻轻握住身旁赵青主的手,望着伊人如水面容,温柔说道:这是从前时光莲生,你可知道,我多想让它就停留在这一刻。这是意外之举,不在记忆之中,于是至此,一切镜花水月,统统破碎,师映川睁开眼来,外面天光大亮,他起身坐着,身上薄薄的丝被滑落,露出强健的身躯,旁边晏勾辰迷糊张开双眼,道:什么时辰了师映川心情渐渐舒缓,他带着复杂的心思,已经披衣而起,起身下了地,道:今天不是没有朝会么,再睡会儿罢。师映川一面说,一面舒展身体,骨节挤压之际,顿时就有一连串仿佛鞭炮炸开的声音响起,晏勾辰看着男子肌rou贲起的身躯,雪白背脊上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全身上下每一块均匀分布的肌rou都显示出男子超凡的精力和力量,师映川从前年少时面部轮廓还不算过于分明,兼之美貌,这使得他看起来趋于中性,故而常被认作女子,如今他年纪已长,形貌定格,不但身材雄健,容貌亦是再无多少柔美之处,更多的是犀利得令人难自持的独特气质,晏勾辰虽不是好色之人,却也还是觉得心中微荡,一时间又想起对方昨夜在自己身上的一番威猛征伐,不觉小腹有些热,身下也隐隐有些酸涨不适,师映川感受到他的视线,也不回头,晏勾辰起身一扯床头的金色垂绳,让人进来服侍,一面就对师映川笑道:你若不